第34章 苏家父子
婴宁继续在潇湘苑等待消息。
一个时辰后，有家丁回来报：“姨娘，府里的人与苏家的人闹起来了。
现在正挤在苏家门口。
对方叫来许多亲戚将我们包围，孙越让我回来给您报个信，请您拿个主意。”
婴宁‘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道：“对方有多少人？”
报信的家丁道：“没细数，至少有二十多个。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铁锹，要我们把人放下，否则他们就报官。”
婴宁在屋内转了两圈，问：“碧桃现在如何？”
报信的家丁道：“碧桃被我们的人围在中间，没什么大碍。”
婴宁对庚娘道：“拿上碧桃的卖身契，我亲自去要人。”
报信的家丁立马拦住婴宁，道：“姨娘，不可！那些村民莽夫下手没轻没重，姨娘不能以身涉险！”
庚娘也道：“姨娘，您去太危险了。不如派其他人去吧。”
绿枝也一脸担忧。
婴宁看了他们一眼道：“这件事我必须亲自去，你们去备轿吧。”
“姨娘？”
庚娘还想再劝，婴宁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道：“听我的。”
三人不敢再多说什么，报信的家丁马上准备轿子。
婴宁坐着轿子来到碧桃家。
碧桃家在青兰村。
村子百十人口，人少，却民风彪悍。
村子里人大都是亲戚，一家有点事，其他家立马就会来帮忙。
婴宁赶到时，看到一群人正将相府的家丁，团团围在中间。
孙越和王成手里拿着家伙，死死护着碧桃。
两人身上都带了伤，碧桃被吓坏了，脸色惨白。
婴宁下轿走到两派人之间，面向青兰村村民：“我是相府的人，请问苏父苏母何在？”
话说出去后，过了一会儿，一个老头出现在婴宁面前。
这老头一副普通的村民打扮，看上去老实巴交，眼底却流转着狡猾的光芒。
昨天才见过的苏灿就在他们旁边，一脸凶悍，手里拿着一杆铁锹。
苏父道：“这是我闺女，你们不能强行把人带走。”
婴宁道：“苏老伯，我是碧桃的主子。
我今日来就是解决碧桃的去留问题。
她是你的女儿，按理我不应该插手你们家的家事。
但是两年前，你将碧桃卖入相府。她的卖身契至今还在相府，从律法上来说她是相府的人。
如今她是伺候我的婢女，就是我的人。
细论起来，她是去是留应该由我说了算，您说是不是？”
苏父脸色难看，一句话说不出来。
其他村民纷纷放下手里的家伙事儿，觉得婴宁说的有道理。
既然你已经把闺女卖了，那闺女就是买主家的人。
若是想就把闺女要回来，那契约还算数吗？
见村民已经动摇，婴宁继续道：“苏老伯，您放心，我也不是那种拿着卖身契，就要挟人的主子。
我今日来就是来问问碧桃，她是想跟我回去，还是留下嫁人。
她若是想留下嫁人，我立即将卖身契给她，绝不推脱。
但她若是她想跟我回去，您也不能拦着，您说是不是？”
按大元律，卖身为奴的人属贱籍，这类人属于主人的私人财产。
如果其他人想强行抢夺，属于抢夺他人私有财产。
这是触犯律法，要蹲大牢的。
经过婴宁一番说辞，苏父也不敢强留碧桃，只能将她叫出来询问她的意见。
碧桃被孙越和王成护在中间，吓得蹲在地上，听到婴宁的话，王成和孙越才把她拉出来。
两人将碧桃带到婴宁面前。
婴宁看着几日不见，浑身是伤，脸色苍白的碧桃道：
“碧桃，你不要害怕。
我在这儿，由我替你做主。
现在我问你，你是想留下听从家里的安排嫁人，还是跟我回去？”
碧桃表情有些懵，反应有些呆滞，抬头看了一眼婴宁，然后看向对面的苏父与苏灿。
苏灿狠狠瞪了她一眼，吓得她向婴宁身后缩了缩。
她低着头小声道：“我……我想跟姨娘回去。”
碧桃话出口，苏灿脸色骤然一变，厉声道：
“妹妹！
你忘了娘了么？！
她可是还期盼着你嫁人！
你怎么能不顾孝道，自私自利只为自己着想！”
碧桃被苏灿吓得脸色又白了几分，头埋的更低，嘴巴颤了颤。
婴宁看到她脸上划过一抹愧疚，已经有了后悔表情，担心她做出令自己后悔终生的决定，在她要开口前先道：
“碧桃，你要想清楚。
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情，若是嫁错了，你后半辈子都会搭进去。
为了你的父兄，这样的牺牲，值得吗？”
婴宁语气很淡，仿佛只是随便说出去的一句话，并没有引起其他人在意。
她这么说就是想让碧桃看清楚，她为之牺牲的都是什么人。
这样的人究竟是否真的值得？
碧桃听了婴宁的话，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再看向苏父与苏灿时，脸上的愧疚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由心底发出的恨意。
她紧握拳头，咬牙道：“我愿意跟姨娘回去！”
“妹妹！”
苏灿气急败坏地大吼了一声。
婴宁悄悄松了一口气，她真怕碧桃刚才做出什么犯傻的举动。
碧桃说完后，婴宁看向对面的苏父道：“苏老伯，既然她不愿意留下。那我就要将人带回去。”
婴宁朝一旁的孙越使了个眼色，孙越立马将碧桃扶起来，向外走去。
婴宁名正言顺的带人走，没有村民再阻拦。
就在婴宁也要离开时，苏灿突然举着铁锹跳了出来，拦在婴宁面前，道：“今天，你们谁也不能带走我妹妹！”
婴宁一脸诧异：“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灿眼看人就要被带走，索性不装了，暴露本来面目：
“我不管你们是谁，今天她必须留下嫁人，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苏灿身后跟着十几个精壮的汉子，手里都拿着铁锹，锄头等农具。
想来这帮人应该是平常与他交好的，不然也不敢冒着蹲大牢的风险帮他留人。
眼看对方不装了，局势顿时紧张起来。
婴宁带来的人只有七八个人，对方比她多了一倍。
如果强行走，可能爆发冲突，还无法将人带走。
婴宁盯着苏灿也不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数数。
“1，2，3，4，5……15”
在她数到第十五时，忽然听到背后有声音响起。
“让开让开，都围在这儿做什么？”
婴宁大大松了一口气，援兵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