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相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吴羽质问道，他也早已泪流满面。
林百川跪倒在地上，像是一个失去一切的赌徒，他哀嚎着，声泪俱下的说道：“我不想，但我没办法！你还记得上次追击幽魂宗的时候吗？我大意追击被幽魂宗抓走了三天，他们逼我修炼了邪功，如果我不吃人心，我就会遭到反噬！”
“一旦反噬，那痛苦的感觉忽地向我袭来，我就会立即就陷入一种无尽的黑暗之中，一切亮光就从我的眼前消逝。浑身上下冷飕飕的，接着是奇痒难受，然后就是疼痛， 那种疼痛是常人难以想像的，那是一种噬骨的疼痛，浑身上下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你的骨头，我受不了了！”
“我必须吃人心才能缓解，否则我会死的。”
“一百颗！就一百颗！只要吃满一百颗人心，我就能恢复正常，我就不用再忍受蚀骨之痛！”
吴羽泪流满面，他蹲下身子，看着满脸鲜血的恩师，哭诉道：“恢复正常？师父，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你杀人了！你杀了那么多人，你吃了他们的心脏，这样的你还能恢复正常吗！！！”
林百川浑身颤抖，像是不愿意面对现实一样，他哭诉道：“我没办法，我说了我没办法！我杀的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我良心未泯，我不是邪修，我还有救，求你了小羽，你就当没看见行吗？看在为师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求你！求你放我一马，这是第九十九个了！马上都会结束了！”
吴羽感觉浑身发麻，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是他的师父，如果换做是任何一个人，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将对方斩杀，但对方是他的师父，是将他拉扯到大的师父，是他最为敬重的师父。
一直坚信正义的吴羽在那一刻陷入了沉默，他不能，他不能出手杀了他的师父。
那一刻吴羽仿佛道心崩碎，无助的看着林百川吃下了剩下的心脏。
突然，林百川转身，将他的魔爪伸向了绑在一旁的鹿汐。
吴羽震惊了，瞬间出手死死抓住了林百川伸过去的手。
“师父！你干什么！！！”吴羽低喝，双眸死死盯着林百川血红的双眼。
“最后一个！最后一个！小羽，最后一个了！她她看见了，她都看见了，她不能活着！”林百川喘着粗气，像是落入水中的溺水者拼命的想要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吴羽似乎不认识眼前这个熟悉的男人了，这个人真的是他的师父吗？
“她只是个孩子，她已经没有了父母，唯一的奶奶也被你杀害，你怎能！你怎么能忍心对她下手！”吴羽感觉心痛到了极致，仿佛要窒息。
“就是因为如此，她活下去才是痛苦！小羽，最后一个！真的！最后一个了！”林百川像是一个毒发的瘾君子，已经开始有些疯癫。
吴羽的浑身抽搐，他沉默了很久，随即撕开了自己的上衣，冷声道：“师父，别再徒增杀孽了，如果你非吃不可，最后一颗心就吃我的吧！”
林百川怔在原地，他看着吴羽随后一把甩开了吴羽的手，他突然一下变得暴躁起来，然后一巴掌扇在了吴羽的脸上。
“混账！我怎么教你的，埋儿奉母大不孝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谁允许你这么轻视自己的命！你对得起我吗！”
吴羽死死盯着林百川的双眼，哽咽道：“可是那些被你杀害的那些人，他们的命就不值钱吗？”
“不一样！”林百川紧咬牙关，几乎一字一顿的回道。
“有什么不一样！他们不是人吗？他们没有家人吗？他们轻视自己的生命吗？”吴羽质问着，喉结滚动，嘴唇都微微颤抖。
林百川怔在原地，随即竟然呜咽起来。
“我没办法，我要活下去，我必须吃人心，我我其实就是一个自私的人！”
吴羽伸手握住林百川的手，随即抵在了自己的胸口处，低声道：“师父，既然你已经承认自己自私，那就动手吧！”
林百川的手颤抖着，他看着吴羽的眼睛，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浑身都在颤抖，但他抵在吴羽胸口的手却稳如泰山，没有丝毫的动弹。
“滚开！”林百川突然一下暴怒起来，一把甩开了吴羽，随即猛地扑向了身后的鹿汐。
“不！不要！”
吴羽双眼通红，本能的抬手一剑刺出，毫无意外的这一剑将林百川一剑穿心。
林百川握住从身后捅穿的长剑，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转头看了吴羽最后一眼，原本血红的双眼此刻清明了很多，紧张的神情也平淡了，额头的皱纹也散去，像是释怀了一般，缓缓的躺在了地上。
吴羽手中的剑掉落在了地上，彻底的空洞，伫立在原地，像是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人。
“师父！师父！”
吴羽反应过来后，连忙伸手去扶起林百川，但林百川已经没有了气息，就那么静静的，像是睡着了一般。
“师父！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吴羽颤抖着双手，他的身上浸染了鲜血，他师父的血。
鹿汐恐惧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早已吓得失了声。
良久，吴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始慌张的收拾现场。
他将师父脸上的鲜血擦去，将房间内的杂物弄乱，就像是打斗过一般。
最后他走到了鹿汐的面前，此刻的鹿汐如同惊弓之鸟，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很是害怕。
但吴羽并没有第一时间松绑，而是整个人直接跪在了鹿汐的面前，他泪眼婆娑，给鹿汐磕了一个头，近乎哀求的说道：“对不起！孩子，对不起！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师父的错！”
“但但是他曾经是一个很好的人，一个很善良的人，他他救过很多人，成百上千，他是个英雄，他他是我的师父，他不是故意的，他他没办法，所以我求你！能不能给他一个体面！”
鹿汐很是惶恐，说实话，她此刻已经有些吓懵了，完全听不进去吴羽的话。
可吴羽还是五体投地的继续哀求道：“能不能能不能别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求你了！他他已经死了我想让他体面的离开，不用背负污点的离开，他欠下的血债，我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