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坦白
餐桌上的人一时都有些怔愣。
推理她们都知道，这代人小时候都看过死神小学生，所以……百合漫也是她们理解那个吗。
其实看漫画并不能说明什么，裴晏初不是还看推理漫画吗，不代表她一定喜欢探案推理。
尝试说服自己的顾昭扬有些大脑短路，被自己的自圆其说的能力气到。
顾昭扬不期然想起林多稚开玩笑说裴晏初恋姐，又想起上次周郁玩游戏闹出的乌龙，裴晏初反驳时也没有说“她是女生怎么会喜欢我”之类的话。
该不会是喜欢周郁吧。
她拿筷子的手下意识握紧又放松。
她记得林多稚曾经提过，很多女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同性恋，要对某一个女性产生好感后才会意识到。林多稚说这是社会规训的结果。
她的思维有些跳跃。
在顾昭扬看来，这个年纪看漫画很正常，想要了解世界的不同面也正常，喜欢女生也很正常。明明林多稚也这样，顾昭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偏偏是裴晏初，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顾昭扬安慰自己，是她关心则乱了。
她不能一直把裴晏初当小孩，毕竟像这样突然间的长大冲击力还蛮大的。
林多稚和许图南的眼神一直在她们身上打量，但默契的没说话，让顾昭扬自己思考。
裴晏初还在烤肉，她垂着眼，看起来有些不专心。
顾昭扬的目光沉沉落在裴晏初身上，猜测裴晏初在想什么。
是在想为什么顾昭扬的反应那么奇怪，还是在担心最亲近的人因为取向远离自己，或者……她会不会因为顾昭扬的沉默而失望。
裴晏初竭力抿着嘴角，不认输的样子，看肉差不多了，夹给了顾昭扬。
她这样乖巧，让顾昭扬有些心疼。
顾昭扬站起身，林多稚和许图南看她，裴晏初看着烤盘没动。顾昭扬语气温和：“多稚，换换位置吧，我比较习惯和小初坐在一起。”
裴晏初翻肉的手一顿，看向她的眼睛亮亮的，带着不可置信与惊喜。
裴晏初慢半拍的起身让路，林多稚知道顾昭扬这是想通了，虽然另一边坐着自己刚决定远离的心选，还是和她换了位置。
林多稚：为了姐妹家庭和睦！
又换完餐盘后，顾昭扬让裴晏初别只顾着给她们烤，自己先吃着，裴晏初乖巧应下，就见顾昭扬把烤肉换到她的餐盘里。
顾昭扬闲聊似的问她：“什么时候发现的。”
“初中。”
是初三吧，当时顾昭扬和她联系不算亲密。
“嗯，蛮早的。不错，早点睁眼看世界也好。”
这话裴晏初不知道怎么接。
林多稚试图调节气氛：“不早了，信息时代小孩都早熟，我就是初中的时候发现自己喜欢女生，我记得好像是因为看小说……”她突然卡住，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
完了完了完了。
旁边还有一位不了解她底细的前心选呢。
她朝顾昭扬使眼色，想让顾昭扬补救一下，就听旁边的人悠悠开口：“我也差不多。”
裴晏初：啊？你们都是？
顾昭扬（试图开口）（沉默）：……
她是什么湾仔码头吗？
反应过来的林多稚看一眼顾昭扬，有些酸涩，好消息，她喜欢女生，坏消息，她应该在喜欢自己的好朋友。
半上帝视角的顾春风看懂了林多稚的眼神，她默默叹气，问许图南：“许主席，多稚说你等会有约会，时间来得及吗？”
许图南没想到顾昭扬会突然问她，皱眉思索着回答道：“对，学生会的月会是在月中，今天下午回学校开会。”
她迟疑着，补充说：“按道理应该都通知了。”
约会？月会？
没听说林多稚的听力不行啊。
顾昭扬和林多稚察觉到误会的根源，看林多稚恨不得头埋到桌子底下，顾昭扬有些忍俊不禁。
她们的反应被许图南尽收眼底，她失落的喝了口饮料，是林多稚点的橙汁。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顾昭扬笑道：“别装鸵鸟啦，你都误会人家了，还同人置气，不道个歉吗？”
林多稚有些磨蹭，但态度很好，看着许图南认真道：“对不起，我听成了你问我有没有约会，以为你在炫耀，我误会你了，还生你的气，很抱歉。”
虽然没懂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但许图南知道不能问出来，看林多稚不像刚才那样排斥自己了，她很开心：“没有，不过你下次生气能和我说吗？”
她吞下那句到嘴边的“别不理我”，期待林多稚的回答。
顾昭扬觉得这话好耳熟，她看了眼乖巧的裴晏初，心里按下那抹不对劲。
林多稚没直接回答，扭捏着问：“那你为什么不把表白墙的处理结果告诉我，通过我告诉顾昭扬。”
可能当事人没发觉，但顾昭扬和裴晏初两个旁观者同时意识到林多稚是在撒娇。
不是吧林多稚，看你浓眉大眼的，你居然两句话就娇羞。不过她现在的状态可比电影开场前想刀人的气势更符合她今天的打扮。
顾昭扬接过裴晏初帮她卷好的烤肉卷，继续看戏。
怪不得林多稚喜欢嗑cp，这个角度看，确实别有风味。
没有读心术的许图南刚扬起的嘴角就僵住了：“我不能陪你……们看电影吃饭吗？”
“没有，不是，我很开心你今天能来。”
好微妙的感觉。
如果那个无辜介入的“们”不是顾昭扬她可能她会更开心。
这就是该死的暧昧吗？真容易误伤。顾昭扬不太想理会她们了，和裴晏初专心吃饭。
看裴晏初吃的差不多后就顾昭扬去结了账，借口家里有事带着裴晏初先溜了，反正林多稚等会得跟着许图南回去约会，就不用等她。
啊，是学生会月会。
打车回到家，顾昭扬让裴晏初把漫画都收拾出来交给她，她去阳台拿了浴巾准备洗澡睡午觉。
裴晏初的事情有些大，她需要再想一下。
她在苦恼什么呢，明明好友甚至是顾昭扬自己她都可以那么坦然的接受，但是到了裴晏初这里，她却需要消化，消化她看着长大的小朋友的成长与选择。
浴室里水雾蒸腾，顾昭扬睁开眼睛，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那张裴晏初常说漂亮温柔的脸，此时那双淡漠的眸子下全是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