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章 你想知道，你为何会落得如此凄惨吗？
寻觅整日，一无所获。
杨威心急如焚，孙碧兰可以舍弃，但杨康可是他的独子呀。
这些年，他一直想要纳妾，孙碧兰却始终不同意。他念及孙碧兰与自己历经风雨，也就打消了纳妾的念头。
岂料，此妇竟然背叛自己，自己的颜面尽失。或许这就是报应，他当年从沈元宝手中夺走孙碧兰。如今，报应降临，自己沦为众人耻笑的对象。
这妇人只顾与人私会，竟然连自己的宝贝儿子也弄丢了，杨威越想越气。
回到百万钱庄，见孙碧兰竟然在熟睡。
“你这妇人，弄丢我儿子，还有脸在此酣睡？”
杨威打醒孙碧兰。
“什么？康儿还没找到？”
孙碧兰惊愕道。她原以为杨康有老妈子照看，不会出事。也许已经回到杨府了。
自己浑身疼痛，体力耗尽。在等待中睡着了，没想到康儿还没找到。
“滚，滚出钱庄。我今日休了你。”杨威怒喝道。
杨威找来纸笔，迅速写下休书。
找到印泥按下手印，让孙碧兰按手印。
“威哥，看在我们患难与共的份上，不要休我。我父母双亡，无家可归，你是知道的。”
孙碧兰哭诉着自己的家境。
“我若不是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早将你沉入猪笼了。饶你一命，你还不知足吗？”
杨威怒斥道。
“威哥，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没有以后了。”
“威哥，那你就让我待在杨府做个丫鬟吧，为你端茶倒水，侍奉你。”孙碧兰 苦苦哀求。
“我喝了你沏的茶，还嫌脏？”杨威怒发冲冠，一把将孙碧兰拖下床，拉着她的手按了手印，像扔垃圾一样将孙碧兰扔出门外。
杨威骂骂咧咧地吩咐伙计：“关门停业，不许放这个娼妇进去！”说完便拂袖而去。
孙碧兰如丧家之犬般躺在街上嚎啕大哭，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了。哭累了，她强忍着疼痛爬起来，一瘸一拐，失魂落魄地朝丝绸江南走去。
丝绸江南大门紧闭，孙碧兰还以为颜如玉出去了。她心如死灰，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等待颜如玉回来。孙碧兰已经走投无路，孩子也没了。她认为颜如玉会收留她，即使没有了一切，能得到颜如玉的爱情也是好的。
围观的人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个贱女人，勾搭男人，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她在这里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等那颜如玉呀。”
“这颜如玉也真不是个东西，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连官府都找不到。”
……
孙碧兰这才知道，那个和她情意绵绵、难分难舍的男人，原来早就跑了。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流。
“好好的杨府夫人不做，偏要学那放荡不羁的女人。”
“谁说不是呢？只图自己享乐，连孩子都弄丢了。”
“听说那杨掌柜已经把她休了。”
“这杨掌柜也真是个心善之人，要是换作我，非把她沉猪笼不可。”
“快走，快走，这样的娼妇，不值得同情。真是活该。”
“呸……”
……
人群渐渐散去，孙碧兰又艰难地爬了起来。她饥肠辘辘，一天多都没吃过东西了，身体无比虚弱。她蹒跚着朝杨府走去，想去问问杨康找到了没有。
好不容易走到杨府门口，杨府的大门却紧闭着。孙碧兰用颤抖的手扣动门栓，过了很久，一个仆人才缓缓地打开门。
看见是孙碧兰，又关了门。
“李二，是我呀，夫人。”孙碧兰的声音颤巍巍的，仿佛风中残烛。
“老爷说了，府里没有夫人了。”李二在门内说道。
“好，不进府，我问你少爷找到了没？”
“没有。”
“我饿了，给我一点吃的。”孙碧兰说道。
“没有吃的，你快走吧。”
“我平时待你不薄，拿点吃点怎么了？”孙碧兰语气生硬，如寒风般凛冽。
门开了，李二探出半个身子。
“你对我不薄，去年只因我未及时带少爷玩，是谁赏了我一个巴掌？”李二不满地说，他的声音像一把利剑，直刺孙碧兰的心窝。
原本孙碧兰以为李二开门要给他拿吃的，谁曾想居然是和自己算账。孙碧兰饥饿难耐，只得好言相劝。
“那是我当时太心急，对不住了。”
“是谁？上个月克扣我十文工钱？”李二又质问道。
“是我的不是，求求你拿点吃的给我，我太饿了。”孙碧兰开始祈求，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一只受伤的小猫。
“快滚吧，荡妇。饿死你才活该。”李二恶狠狠地骂道。
“你这小杂种，竟敢骂我。”孙碧兰生气地骂道。
“骂你怎么了？再不离开，看辣子打不打你？”李二走出门，一脚就把孙碧兰踹下台阶。
“砰”的一声，门关了。孙碧兰哭了，她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这种羞辱，不仅刺心，而且还很悲凉。
想不到她从十岁到这府里，锦衣玉食，下人对她更是言听计从。如今却落到被下人羞辱的下场，真是令人唏嘘。
如今的自己竟然沦落到被别人肆意践踏的地步。
陌生人的欺负或许还能忘却，可身边人的欺凌，却彻底摧毁了他的自尊，抹杀了他活着的勇气。
孙碧兰拼尽全力爬了起来，她要赶快逃离这个地方。
她实在不想再遭受更多下人的欺辱，只想留住最后一丝尊严。
她一无所有了？就连讨口饭吃都要受尽羞辱。
她就要沦为乞丐了，不，她已经是乞丐了。
孙碧兰万念俱灰，觉得活着已毫无意义。
孙碧兰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结束这一切。
她晃晃悠悠地出了城，来到城外的河边。
正准备纵身一跃时，一个声音传来。
“嘿，这不是杨夫人吗？”
杨夫人，这短短一两天里，她听到最多的就是“娼妇”“荡妇”之类的谩骂。
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称呼她为杨夫人了。
孙碧兰缓缓转过头。
原来是林海。
“我不是杨夫人了。”孙碧兰有气无力地说。
“孙碧兰。”林海叫道。
孙碧兰明显一惊，这林海怎么会知道她的本名？她也懒得去计较了。
“先生，是要来嘲笑我吗？”
“看来你还不蠢嘛？我就是专门来嘲笑、羞辱你的。”林海斩钉截铁地说。
啊，孙碧兰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林海竟然毫不避讳。
“不用了，你走开。我要跳河了。”孙碧兰不想再与他过多纠缠，反正自己就要死了，又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和做法呢？
现在的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
“你想知道，你为何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吗？”林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