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
虽然沈微澜并未明说,但是墨成玦直接从她的表情里看懂了她的意思。
“我说的是真的。”
“嗯嗯嗯,是真的。”
看到沈澜那意味深长又敷衍至极的表情,墨成玦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想笑。
白天他才说完沈澜和景焱两个人幼稚,现在就轮到自己了。
果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这件事儿到底有什么好争辩的。
不管怎么说,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现在不过就是一个猎户而已。
不过以往的事虽然磨灭了他的棱角,却不会磨灭他们墨家的魂。
“你说的事儿我记下了,我会好好考虑一下以后对待景焱的方式的。”
沈微澜轻哼一声:“只要你别怪我多嘴就行。”
墨成玦摸摸鼻子,心下暗道:怪不怪你多嘴有什么用,你不是都已经说完了。
既然事情已经说完了,沈微澜便准备回去了,她也不想大半夜的在这里喂蚊子。
远远地看到门口好像有个黑影一闪而过,沈微澜也没多想,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乡下休息的都比较早,村子里早就一片安静,只偶尔有几声狗吠声响起。
一轮明月高悬在空中,将将照亮这方寸之地,只是这点儿光很快就被云朵遮住了。
眼前霎时变得漆黑一片,沈微澜一把攥住身旁人的袖子。
成玦低沉的声音自头上响起,语气里不乏得意:“你怕黑?”
得意什么?不怕黑有什么好优越的?
沈微澜心里虽然害怕的不行,面上却十分的理直气壮。
仗着天色暗淡成玦看不清,她直接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儿:“看破不说破,懂吗?”
墨成玦哼笑一声,害怕的人他见过很多,但是害怕还这么硬气的,这沈澜还真是头一个。
“走吧。”
只是扯着衣袖,对他来说也有些过于亲密了,但是他鬼使神差地没有扯开。
走回家后,几个小家伙已经自己洗漱干净了。
这让沈微澜大为震撼,这几个小家伙可真是乖巧啊。
若是放到现代,这个年纪正好是人憎狗嫌的时候,说不定会多淘气呢。
今天走了一天早就累得不行,等到脱了袜子才发现脚上起了很多水泡,甚至有一些都磨破了,黏在了袜子上。
脱袜子的时候牵连了皮肉,抓心的疼。
有些伤口没发现的时候不觉得疼,等到发现了,疼的人瞬间落泪。
沈微澜在现代吃好喝好,有车有房有钱,一觉醒来就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落差感巨大无比。
人生地不熟就不算了,还啥啥都没有,此刻她压抑已久的情绪一股脑爆发了出来。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
“呜呜呜……”
“为什么是我啊……”
“我想回家……呜呜呜……”
这种穿越福利她并不想要,谁想要给谁去呀!
沈微澜的哭声很压抑,死死地捂住嘴巴,生怕打扰到别人。
但是这家里本就又破又小,怎么可能听不见?
躺在被窝里的淼淼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她抿抿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将叠的整整齐齐的手帕掏出来,塞到了沈微澜的手心里。
稚嫩的语气响起:“澜姐姐,你是想家了吗?”
隔壁的景深听到呜咽声,一个鲤鱼打挺,披上衣服趿拉着鞋子就跑了过来。
他轻轻地敲了敲门,淼淼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哭个不停的沈微澜,当即下床去开门。
“淼淼,澜姐姐怎么哭了?”
淼淼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摇了摇头:“淼淼不知道,澜姐姐好像是想家了。”
几个小家伙不清楚沈微澜的来历,但是墨成玦是知道的。
她被他买来后,他就命人微微调查了一番,只知道她是从北方过来的,距离这里很远,但是具体哪里还没有调查出来。
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进去,想了想,他提笔写了一段话,叠起来交给淼淼。
“淼淼这个你帮爹爹交给澜姐姐好不好?”
说完话,墨成玦皱起眉头,之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自己和沈澜竟然差了一个辈分。
他摸摸脸颊上的胡子,这么说的话,自己岂不是成为了沈澜的叔叔?
一想到沈澜喊自己叔叔,墨成玦顿时恶寒地摇摇头,这简直太可怕了。
“沈澜是回来照顾你们的,你们喊她澜姨吧,别叫姐姐了。”
岂料屋子里正哭个不停的沈微澜直接听到这句话,直接哭都不哭了,当即哒哒哒地跑了出来。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却瞪着眼睛反驳:“我不同意,我才十五岁,又不像你那么老,他们叫我澜姐姐正好。”
很老的墨成玦仿佛心里中了一刀。
不过看到沈微澜有精神出来怼人,他也放下心来。
注意到她袜子上沾有血迹,墨成玦连忙起身回房。
不过片刻就大步走了回来,将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这个是金疮药,你等会儿涂上一些,会舒服很多。”
沈微澜蔫头蔫脑的,“谢谢。”
另一边在屋子里的景焱和景淮两兄弟皆将注意力放在窗外,恨不得竖起耳朵听,明明好奇的不得了但是就是不肯出来看看。
两个人对视一眼后,顿时不约而同的别开脸。
沈微澜这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她有些窘地的擦擦眼泪:“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澜姐姐没关系的,我小时候也哭过呢。”
“是呀是呀,妹妹小时候特别爱哭,仿佛水做的一样,哭出来的眼泪都可以用来做饭了呢!”
本来是只是安慰沈微澜的淼淼听到这话顿时就不开心了。
她嘟起嘴巴,直接将景深往外推:“坏哥哥,我才不是爱哭鬼呢!”
这件事儿就这么落下帷幕了,大家也就各回各房,各自安睡。
躺在床上的时候,沈微澜感觉到一只小手悄悄地伸到自己的身上拍了拍:
“澜姐姐不要哭了,要乖乖睡觉觉哦。”
明明很稚嫩的言语却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