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章 路遇卖身的姐弟
秦南音面有难色，幽幽的对苏酥说道，“我听说艾灸会导致滑胎，你确定这方法可行？”
“夫人，请放心，我艾灸的位置乃八髎穴是八个穴位，就是上髎，中髎，次髎和下髎，左右对穴一共是八个，由于这八个穴位比较集中在腰骶部位，适当的艾灸不但不会怀孕，还能起到保胎的效果。”苏酥的神色淡然，眼底一片宁静。
秦南音心中忧虑，如今她也别无他法了，只能一试了。
前些日子，大夫给她诊出喜脉后，夫君便不再出门花天酒地了，日日陪着她和腹中的孩子。
可好景不长，从她突然腹痛不止，下身淋漓不尽的时候，夫君又开始嫌弃她，甚至开始嫌弃她腹中的孩子，成日的跟那些狐朋狗友又厮混到了一起。
爹爹对夫君失望透顶，规劝她选择和离，可她却不想放弃腹中这得来不易的孩子，想再努力一下。
不一会，翠花将艾草拿了过来，苏酥示意丫鬟将秦南音扶起。
两个丫鬟合力将秦南音扶起，苏酥点燃艾草，在秦南音的八髎穴慢慢的对着皮肤约一寸的地方缓缓的温灸。
半炷香后，秦南音明显觉得浑身舒爽极了，肚腹处微微的刺痛也消失了。
“秦夫人，你每日命人在八髎穴处艾灸半柱香的时间，再配合我开的药，卧床一个月后，便无大碍了。”苏酥将艾草收起之后，吩咐翠花取一个月的量给秦南音。
“苏神医，可否请你来府中帮我艾灸，我家这些丫鬟笨手笨脚的，我实在是不放心……”
她那清润的眸色间，隐约泛出浅浅的水光。一抹淡淡的哀伤，在她的眼角眉梢晕染开来，令她的神情倍显落寞。
“这……”苏酥有些迟疑，不是她不愿，实在是苏酥内心还是有些胆怯的，在他人的府中总觉得拘谨的很。
“放心，诊金我可以加倍的。”秦南音看出了苏酥的迟疑，想用银钱来打动苏酥。
见钱眼开，大概就是苏酥的弱点，双倍的出诊费让她立马就应承下来了，同秦南音约好每日巳时去顾府为她艾灸。
冯妈妈在苏酥的身后不停的给她使着眼色，苏酥完全就当看不见。
不一会，翠花端来汤药让秦南音服下，秦南音与苏酥又说了一会话后，身子爽快了些，才同苏酥告辞，临走的时候付了双倍的诊金。
秦南音走后，苏酥来到前面的铺子里，坐起馆来，让翠花通知看病的人，今日她专门给女子和妇人看病，诊金分文不收，只限五十人。
坐了馆的苏酥才知道，这看病还真的是个体力活，累得她腰酸背痛的。
苏酥自嘲自己，这好日子刚刚才过几日，这具身子便开始消极怠工了，真是一副贱骨头啊。
看诊结束后，她在冯妈妈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黑鹰许是看出了她的疲累，马车驾得比平日里更加平稳了一些。
马车刚刚过了芙蓉巷后，路边聚拢着不少人，都三五成群地议论着什么，显得兴趣盎然，颇为神秘。
苏酥听到嘈杂的人声，好奇的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就看到一个死人躺在街边，一对姐弟跪在尸体旁边，他们的衣衫凌乱，神情憔悴，一双闪烁不定的眼睛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忧惧和惶恐不安。
“停车……”苏酥朝外喊道。
“夫人，你要做什么？”
冯妈妈看着这嘈杂脏乱的地方，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若是碰到地痞流氓，夫人这般姿色，又要生出事端来。
苏酥自顾自的下了马车，来到那对姐弟的身边，看着姐姐的模样，她觉得有些面熟。
倒是那姐姐看到她的时候，满脸震惊，二话不说，直接朝她叩着头。
“这丫头，这是干嘛？”跟上来的冯妈妈嗫嚅道。
“小妹妹，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苏酥蹲下身子问道。
“姐姐，我家爹爹死了，我跟弟弟在此卖身葬父。”那姐姐睁着蓄满泪水的眼睛望着苏酥。
苏酥这才注意道，他们姐弟的头上都插着一根稻草。
苏酥记得她曾经在话本里看到过，说是这是买东西时的一种规矩或者说是习惯，买什么东西都要插个稻草，卖人也是一样，虽然卖人看上去有些别扭，但穷人或者破落的大户，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就会拿值钱的东西出来卖。
苏酥心有不忍，却还是问出口，“你们打算卖多少银钱？”
“五两银子。”姐姐指了自己和弟弟，又说道，“我们一起五两银子。”
她用含泪的眼睛望着苏酥，目光中流露出的伤心和无助之意，深深地打动了苏酥。
“黑鹰，去买口薄棺来，将这两孩子的爹爹葬了。”
黑鹰领命前去。
苏酥将姐弟俩拉起来，抽掉他们头上的稻草，温柔的问道，“愿不愿意跟姐姐回家？”
姐姐用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苏酥，眼神里充满了乞怜之意。既有一种无言的祈求，又有一种唯恐被拒绝的怯懦，她低低的回答，“愿意。”
不多时，黑鹰就带着棺材铺的人来了，将姐弟俩死去的爹爹换上新衣，入了棺，抬着棺木跟在姐弟俩的身后缓缓前行。
她们在弯弯曲曲的街巷里穿行，但见街道时宽时窄，路面高低不平，道旁布满鳞次栉比的店铺，狂风吹过，扬尘漫天，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子古怪的气味，令人不由掩鼻而过。
踏着泥泞的道路前行，来到一条陌生而狭窄的街道上，举目四顾，但见强烈的阳光照射着一片穷街陋户，坑洼不平的路面上点缀着几片浑浊的水洼，几只苍蝇在空中嗡嗡飞舞，空气中隐约飘荡着动物粪便的臭味。
随处可见的垃圾泛着一股子腐败的酸味，道旁的泥草房歪歪斜斜地挤靠在一起，微风拂过，房顶上的茅草随风飘摇，簌簌有声。
走了没多久，便来到一处山丘处，姐姐指了一个地方后，几人就开始挖坑，埋棺……
一切结束，黑鹰付给了棺材铺的钱后，那些人便离开了。
两姐弟呆滞的跪在坟前叩了几个头后，跟着苏酥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