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偷窥“马尾辫”
温和寒的感情或许正在经历小摩擦，这也导致这个冬天他们的爱情结晶姗姗来迟，好在刚过了“大雪”节气的第二天，他们在经过了一个白天欲拒还迎的酝酿后终于和好如初。
俟夜，第一场冬雪降临了。
清晨推门而出，满眼是白茫茫的世界，北风轻舞着哼着口哨，小麦盖上棉被后只露出一个尖头保持呼吸新鲜空气。
从小麦的棉被厚度来看，这场雪下得不算很大，自然路上的积雪也不算多，大概只有五六公分的样子，不过，这些对孩子们来说，却是恰到好处。
“哥，你追不上我，看我滑的多快！”
上学的路上成了学生们撒欢的天堂，此刻李天树先是助跑几步，而后就靠着惯性和地上雪花减少的摩擦力一下子滑出好远，一路上，一一二二、三三两两的学生无不沉浸在时不时就可以恣意滑雪的乐趣中。
“你小心点，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也滑累了，追不上你，你想滑就自己先走。”
李云水找个很敷衍的理由来搪塞堂弟，这哪里是身体不舒服，分明是看到前面有两个女同学出现在自己的视野才放慢了脚步。
自从上次的表彰大会结束，不管的是上学还是放学路上，他的眼睛突然就有了聚焦点，并且每次都在搜寻同一个人，慢慢的连时间点也严格控制起来，总是赶巧走在那个人身后，甚至连距离也控制的刚刚好，不远不近，就间隔十五米左右。
每天都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堂弟的连绵话语，还能不被发现自己在路上偷窥的秘密，不得不说这孩子真是演技精湛。
那个年代，那个年龄，无数个平凡的地方，被异性吸引不是因为中了爱神丘比特的箭，而是中了“青春萌动”之箭，它是一支夹杂包揉着纯洁、美好、倾慕、惊喜、神伤、隐蔽、羞怯、假装不以为然、实则砰砰直跳等等最复杂情感也是最旖旎情感的箭。
李天树果真是玩疯了，再加上正好遇见同村的周平，两人小时候在东柳河比赛游泳一同经历过生死，而现在又一拍即合决定比赛滑雪，不过这次没有意外发生，就是到了学校后棉鞋遭受了雪花的浸润，让双脚不得不忍受“冰凉刺骨”之痛。
看着堂弟和周平的身影越来越远，这反而如了李云水的意，正好可以一个人肆无忌惮的看着前方的两个女同学，当然，主要还是只为了看其中一个。
究竟是哪一个呢？就是那个在领奖台上拿奖拿到手软的“马尾辫”。
为了自己的这份“青春萌动”，李云水从上次表彰大会结束后就开始秘密收集信息，不过他小心翼翼的胆怯做法让自己拿到的结果就只有四个字：知之甚少。
除了把她的名字牢牢地放进心里锁了起来，再就是知道她学习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不对，应该是全年纪的第一名和第二名之间徘徊，还有就是她的家就在一河之隔的东柳村，两家的直线距离其实很近，除此之外再绞尽脑汁想想就只剩下一片空白。
此刻的李云水多么想冲上去打个招呼，以一种主动勇敢的方式认识她，可是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自己的自卑和胆怯一顿当头棒喝打了回去。
这样一个差等生，在自己的班级的成绩还总是在三十到四十名之间站岗，更不要说全年纪有五个班，那排起名次来就像石沉大海，根本找不出来自己在哪，想想哪有资格主动走上前和学霸交朋友。
唯一的希望只有一种，边走边看的李云水开始神游。
“我要是和她分在一个班就好了，这样就一定有机会认识她。”
这句话在心里被嘀咕后！
李云水的脑海里已幻想出下个学期初二结束，升入初三的时候全校将打乱重新分班，然后有幸和她分到一个班级，再放任自己的想象力大胆一点，凑巧两人成了同桌，最后“初相识”就会显得极其的顺理成章……
“好事”还在他的大脑里继续迈步，突然，眼前的变动又把他抓回现实。
先是一种紧张的压迫感袭面而来，随后他即刻放慢了脚步，并且的脑也在飞速运转。
就在正前方位置，两位女同学停下脚步，侧身移动两步来到路的左边，随即短发女同学蹲下身子，伸出双手把面前那一层未被打扰过的洁白雪花改变了形状，从动作上基本可以判断出她在握雪球，而“马尾辫”这时只是侧立而站安静的盯向自己的小伙伴。
怎么办？李云水犯了难。
是继续往前走，还是立刻停下来，继续走就会超过她们，停下来傻站着又显得尴尬，还好这时李云水低头瞄到了自己脚，灵机一动就自然而然的弯下腰假装在系鞋带。
为了拖延时间，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认真到慢条斯理。
稍微抬头的余光还不忘记瞟一下对方是否已经重新迈开步伐，见得到的结果不满意，刚系完左脚又接着系右脚，系完了右脚还不行，前方的两位女同学仍是停滞不前，李云水又把鞋带解开，选择重新再系一回，系了不行又再次解开，反复几次也没有系的让自己满意。
“嘿，干嘛呢，这鞋带今天是惹你了，系个没完没了的。”
专心致志忙于自己“大事”的李云水竟然有人站在背后都没有感觉到，这猛然传来的声音可是把他吓得魂不守舍。
“没干啥，就是系完感觉不是很舒服，不是紧就是松，所以才多系了几次。”
李云水忙慌地站起来跺了跺双脚，接着又说到：
“这下系的刚刚好，脚就舒服多了。”
“黄胖子”并没有怀疑，而是直接问了下一个问题：
“你的跟班呢？怎么就成孤家寡人啦！”
“天树和同村的周平非要比赛滑雪，他俩跑前面去了。”
“喔，原来这样，要不咱俩也比试比试？”
“拉倒吧，就你这体格还敢挑战我，今天算你幸运，我身体不舒服，改日一较高下哈。”
李云水打趣的说完，一把搂住“黄胖子”肩膀又迈开步伐。
而就在自己的前方，“短发”和“马尾辫”已经离他们有四五十米远了。
刚刚“黄胖子”出现时，“马尾辫”接过“短发”同伴递过来的小雪球，稍做准备就用尽力气朝着空旷的田野投掷了出去，雪球在低沉的天空里画出一道优雅的抛物线就把麦苗的棉被砸出了一个小洞。
紧接着就换成“短发”也把手里的雪球扔了出去，这次雪球确实跑的更远一些，她高兴地跳起了脚，看样子俩人这是搞了一个小小的投掷雪球比赛。
“马尾辫”微笑地向“短发”同伴伸出大拇指给予鼓励，随后两人就结束了这短暂又漫长的小插曲，当然，“短暂”和“漫长”都是相对于李云水的真实感受。
一路的好心情在一地的芙蓉花瓣和一位“马尾辫”姑娘的浇灌下恣意生长，但是到了学校，经过了一个上午的课堂洗礼，李云水却成了霜打的的茄子，蔫了吧唧的一蹶不振。
对于此次的月考成绩，李云水充满了殷切的期待，本指望这次分数公布想让自己能来个小小的一鸣惊人，再让别人也来个大大的刮目相看，谁知道却落了个逆水行舟，不进反退。
三十天，不，是七百二十个小时，这样换算单位后再表达出来显得时间更长些，自己的努力明摆着白费了，从上次期中考试的第35名变成了这次的37名。
找谁讲理去？
一个月来，李云水上课认真学习，下课主动复习，回家接着练习，当然除了有那么小小的时候眼前会窜出“马尾辫”的画面，剩下的大多数时间他确实付出了踏踏实实的努力，可惜最后的结果反而是当头棒喝的打击。
下午的课堂开始，李云水心神不宁的老毛病又犯了。
“看来自己真不是学习的那块料，想想自己的堂弟李天树，该玩玩，该闹闹，也没见怎么用功学，考试成绩在自己班级照样是前几名，我是不是就是太笨了，还想着有一天和“马尾辫”一起站在表彰大会的领奖台，简直是自不量力，痴人说梦……”
老师在台上讲课，李云水在台下给自己上“思想课”，活跃的大脑激发出丰富的想象力，可惜全是负面情绪泛滥到一发不可收拾。
很多人都是这样，刚一付出就要得到收获，刚一播下种子第二天恨不得就让它开花结果，你不想想这世界上哪一件重要的事，不是靠持续不断的学习才有可能取得一点点进步呢？
此处唯有惋惜，谁让少年总喜欢急功近利！
等到放学，李云水拉上堂弟李天树就往学校大门走。
“哥，你咋啦，今天怎么走这么早！”
“没咋呀，今天作业留的多，赶紧回去写。”
人只要想掩饰自己，借口永远是张口就来。
“得了吧，哪天作业少过呀，平常都是非要晚点才肯走，今天却跑这么早，肯定有问题，说吧，你这一举一动逃不过大侦探李大人的火眼金睛。”
李天树嬉皮笑脸看向堂哥说道。
“好，让我好好来告诉你。”闷闷不乐的李云水瞬间被逗笑，伸出两只手就扑向李天树佯装要教训他。
“哈哈，你来呀，追上我算你是一条好汉！”
李天树一阵风似的跑去了前面。
也就是从这个下午开始，每天放学后在“马尾辫”的身后捕捉其背影的那双眼睛暂时消失。
一个差等生想要走进一个优等生的世界，那就是把自己也变成优等生，不过这件事对李云水来说确实很难，所以他就选择一条容易的路来走，又恢复到表彰大会以前的样子。
但是，有些东西一旦扎根发芽，即便你把露在地面的芽拔除，可根还在地下，稍微给点阳光和水，根就破土而出重新发出嫩芽。
这不，才一周时间，属于李云水的阳光和水就自己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