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无形的较量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参谋军官都陆续来到了作战指挥部，郝东觉与常荐新也赶了过来。两人并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当他们发现王仁皓一夜没有睡觉，准备去给王仁皓拿一份盒饭过来的时候，警报声响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郝东觉惊了一跳，那是防空警报的声音，“我们受到攻击了吗？”
常荐新也是一惊，然后立即看向了王仁皓。
王仁皓心里也是一惊，不过显得更镇定一些。这时候，纪晓宾准将来到了作战指挥部，他仍然兼任舰队作战参谋。
“上校，发生什么事了？”王仁皓迎了上去。
“我们的巡逻机在原定航线上遇到了日本人的远程侦察机。”纪晓宾简单的说了一句，“廖司令决定派遣更多的战斗机升空。现在是早上七点，如果不出你的预料的话，接下来的四个小时，将决定我们的未来。”
王仁皓松了口气，然后走到了航海桌的旁边。这是一张简易的航海桌，是供作战参谋用的，而不是供负责舰队航行的参谋军官用的。现在，第五舰队已经进入了东海海域，
并且一直在向着帝国本土方向航行，距离日本九州岛大概900公里。而日本九州岛上最南端的军用机场在鹿儿岛，大概可以部署50架左右的轰炸机。这些轰炸机的作战半径在1000公里左右，
也就是说，舰队保持现在的速度，将在三个小时之内脱离日本轰炸机的打击范围。不过，最重要的是，舰队不能被发现，如果被发现了的话，1000公里之外都不一定安全。
很快，三艘航母上各有8架战斗机升空。这些“食雀鹰”都挂着一具副油箱，这可让其连续飞行至少四个小时。舰队也开始加速了，看样子，廖汉翔将军也有了同样的看法，在尽量不被日本侦察机发现的情况下，尽快脱离日本岸基轰炸机的打击范围是最重要的。
“仁皓，发生什么事了？”常荐新走了过来，小声的问了一句。
王仁皓看了常荐新一眼，然后叫上两个同伴走出了指挥舱。他一边吃早饭，一边把昨天晚上的分析告诉了两人。
“你是说，战争就在今天爆发？”郝东觉的声音很大。
王仁皓横了他一眼，常荐新也立即拉了他一下。
“不会吧，我们怎么有有一点消息？”郝东觉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王仁皓。
“这是我自己做出的分析，不过，海军参谋部没有采纳。”王仁皓苦笑一下，“万幸的是，廖汉翔将军认可了我的分析。这次，日本很有可能不宣而战，首先对我们的舰队以及琉球岛上的军事基地，港口发动轰炸。在摧毁了我们的几支主力舰队之后，日本就将获得西太平洋地区的制海权，到时候，我们就有苦日子过了。”
“可是，我们可能被轻易摧毁吗？”郝东觉仍然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第五舰队应该不会轻易被摧毁，不过现在停在那霸港的第一舰队，还有没有多少准备的第二舰队，以及正在朝鬼门关前进的第三舰队，西南舰队都是不堪一击的，难道你忘记了我们与第一舰队的对抗演习？”
郝东觉摇了摇头，他当然没有忘记，只是还是有点怀疑。“可是，日本的那几舰队也不一定能够击败我们。”
“问题是，这次日本人是有备而来，而我们则是束手待毙。”常荐新站在了王仁皓一边，“按照仁皓的分析，日本舰队有可能在今天早上7点到11点之间发动突然袭击。我认为，7点半的可能性最大，这是帝国所有舰队开早饭的时间，大部分官兵都不在自己的岗位上，而且人员都很集中，一枚炸弹就能炸死一大片。”
王仁皓苦笑了起来，常荐新的话是很有道理的，7点半，就是帝国海军的死穴。
这时候，一名军官跑了过来，通知王仁皓立即去司令指挥部。王仁皓立即放下了饭盒，跟着那名军官去了上一层甲板，郝东觉与常荐新也没有留下，两人也跟着去了司令指挥部。
司令指挥部里的参谋大部分都是负责通信的，而且有十多个无线电通信频道，可以联系其他舰队，以及基地。廖汉翔与伍显昱已经在这里了，在王仁皓他们到达不久之后，纪晓宾也赶了过来。
“廖司令，侦察机发现了大批日本轰炸机。”纪晓宾在海图上标出了日本轰炸机机群的位置以及航向，“这些日本轰炸机沿着我们原定的航线在向南搜索，我们的侦察机暂时还没有被发现。”
廖汉翔微微一震，看了王仁皓一眼后，立即说道：“让所有战斗机起飞，燃料快用完的都立即返航。不过，不要主动攻击，全都执行舰队防空任务。”
纪晓宾点了点头，拿起了战舰内部电话的话筒，他没有直接去作战指挥部下达命令。
“另外，拉响战斗警报吧！”廖汉翔长出了口气，“该来的迟早要来，我们是躲不过的。”
舱室里的军官也都忙碌了起来，不过他们多半都是在瞎忙碌而已。
“我半个小时前又联系了海军司令部，以战舰机械故障为由，要求返回舟山，郭显忠没有表示反对。”廖汉翔说得很小声，好像害怕别人听到一样，“另外，我联系过萨季亭元帅，不过元帅昨天晚上喝多了，现在都没有起床。”
王仁皓一愣，然后苦笑了起来。
“我把消息分别发给了另外几支舰队，不过贝誉铭根本就不相信我们的分析，
认为我们是在制造恐慌，恐怕他现在正在想着该怎么写份报告，去参我一本吧。”廖汉翔也苦笑了起来，“第二舰队的姜邦国回电让我们不用担心，他们没有发现任何日本舰队的威胁。第三舰队到现在都没有回电，不过西南舰队已经到了康厄安群岛附近，大概第三舰队距离那里也不是很远了。”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另外三支主力舰队，还有西南舰队都在日本岸基轰炸机，以及日本舰队的打击范围之内了。”王仁皓感到了一丝紧张，“能不能再联系一下各个舰队，让他们至少提高战备水平，让官兵们都不要集中，就算是演习，也要做好迎战的准备。”
廖汉翔看了一眼舱室另外一边正在忙碌的那些通信参谋。“他们一直在联系其他舰队，不过肯定没有多少效果。你知道贝誉铭的态度。虽然姜邦国中将与我们没有什么过结，但是他是那种很守旧的将领，没有真凭实据，他会相信我们的判断吗？”
王仁皓只能苦笑不已，贝誉铭早就看第五舰队不顺眼了，而姜邦国是上次大战中的第二舰队司令，他的脾气很古怪，如果不是有庞大的战功在身，而且第二舰队的大部分重要军官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话，恐怕他早就不是第二舰队的司令官了。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舱室里剩下了参谋军官的低语声，以及电台发出的滴答声。纪晓宾将日本轰炸机机群的位置标在海图上，而伍显昱则在忙着安排参谋军官继续发报。王仁皓突然心里一惊，发现危险了。
“参谋长，立即停止发送电报！”王仁皓根本就没有征求廖汉翔将军的意思，“快，立即停止，让所有战舰都停止用电报联系，改用旗语！”
廖汉翔先是皱了下眉毛，不过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伍显昱也是一愣，接着就明白了王仁皓的意思。十几名参谋都立即关闭了电台信号发射器，将电台调整到了只接受状态。
“日本轰炸机群改变了方向，正在朝我们这边过来，大概半个小时后进入战斗机拦截空域。”纪晓宾那边也有了新的消息。
王仁皓咬了咬牙，太大意了，他竟然忘记了无线电定位这一点。虽然无线电定位只能确定信号的大概位置，不过这对发动进攻已经足够了。
“立即转为防空队形……”
“老廖，我们没有与日本宣战，不能主动拦截！”伍显昱赶紧提醒了一下廖汉翔。
“现在还管得了那么多吗？等日本轰炸机飞到我们头顶上来的时候，那就是开战的时候！”廖汉翔咬了咬牙，“拦截距离确定为五十公里，进入这一范围的日本轰炸机全部击落，绝不能让其到达舰队上空！”
纪晓宾有点犹豫的看了伍显昱一眼，在伍显昱点了点头之后，他这才去下达了命令。按照帝国海军的规定，在非战争时期，舰队如果遭遇突然事件，需要采取军事行动的话，那要舰队司令与参谋长同时做出决定，这是防止舰队司令主动挑起战争的一个安排。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日本的轰炸机群仍然在快速接近之中。停放在三艘航母上的所有战斗机都已经起飞，三艘航母回到了编队核心。所有人都感到紧张得喘不过气来，难道会是第五舰队打响战争的第一枪吗？
突然，一部电台上的绿色信号灯闪烁了起来，坐在旁边的参谋军官迅速的将电报内容纪录了下来。他甚至没有来得及重操一遍，就跑着交给了伍显昱参谋长。伍显昱只看了一眼，神色立即大变，然后转手交给了廖汉翔。
“妈的，终于来了！”廖汉翔把电报交给王仁皓的同时，说道，“舰队进入战斗状态，纪晓宾，让战斗机主动拦截日本轰炸机群，防空范围扩大到150海里，战争爆发了！”
战争爆发了！
舱室里的军官都是一愣，不过立即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这次，他们不再是瞎忙活了。
“仁皓……”郝东觉小心的走到了王仁皓身边。
“日本正式向帝国宣战了！”王仁皓将电报交给了郝东觉，他突然感到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一样，不过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电报是由萨季亭元帅在帝国海军部（不是海军司令部，是帝国京城的海军部）直接发来的，日本在半个小时前正式向唐帝国与朝鲜王国宣战。除了宣战消息之外，电报的唯一内容就是要各舰队立即进入战争状态。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帝国的各大舰队能够立即进入战争状态，第五舰队是个例外，而其他的舰队恐怕需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够完成动员，而这几个小时，将直接决定这些舰队的命运。
纪晓宾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作战指挥部，在战斗的时候，他的岗位就在那里。王仁皓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留了下来。虽然他是航空作战参谋长，不过现在要去“太祖”号航母已经太晚了，而且也没有多少事情可以让他去做。
“参谋长，立即联络其他各舰队！”廖汉翔的手在微微缠斗着，他划了几根火柴，都没有点着。
王仁皓去帮廖汉翔点上了烟，他显得很平静。
“少校，你的预测实现了，不过，今天将是帝国历史上最耻辱的一天。”
王仁皓没有开口，他看了一下舰桥前方墙壁上的航海钟，今天是帝国唐历1321年7月7日（公元1939年9月18日）上午7点45分。王仁皓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时间，数年之后，帝国海军司令部大楼外将竖起一座雕塑，雕塑的顶端是一面钟，钟上的时间永远固定在7点45分，帝国海军数百年来最为耻辱的一刻。
无线电静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十多名通信参谋一刻不停的向其他舰队，以及海军基地发送着无线电信号，不过却一直没有收到回音。
第一个消息是作战指挥中心送来的。防空战斗机在距离舰队100海里处拦截了日本的轰炸机机群，虽然击落了三十多架日本的轰炸机，但是却没有完全击退这些正在杀向舰队的恶魔，至少还有近五十架日本轰炸机正在向舰队杀来！
很快，凄厉的防空警报声（战斗警报，而不是普通的防空警报）响了起来，第五舰队的防空力量将第一次接受实战的考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