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圣姑婆婆
“老爷子，之前旧事不提。如今咱们也是一家人了，喊你一声岳父，咱们俩应该都不算吃亏。我跟素素确实有要事，改日再给你赔罪。”
白傲之丢下脸色灰败、沮丧、屈辱交织的便宜岳父，带着王素英进了她闺房。外间十几个人面面相觑许久，王元霸脸上青红变换半晌，终于是叹息一声，挥挥手颓然驱散了众人。
王素英这边查了多日，却也再没什么消息。这时在白傲之询问引导下，才又给出了曲非烟消失前去到‘城东’这一讯息。
“我大致有眉目了。你且宽心，在家等着。”王素英显是连日来忧心，精神不好。白傲之在她额头上亲一下，让她在家休息。随即大步出府。
府中护卫、下人再不敢拦他，看到他都小心赔笑行礼。白傲之也不在意，出了大门快速往城东而去。
刚踏进城东绿竹巷，就听有乐声从那片古朴建筑尽头的绿竹丛中传来。
清脆的琴声叮咚而起，音似流水潺潺，听之如见山涧清泉流淌，又如春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又有箫声悠扬相和，清丽声音忽高忽低，如风中细语。又如啾啾鸟语，彼鸣我和。到最后花落鸟飞。只闻雨声连绵，若有若无，肃杀冷静气氛之中，终于万籁俱寂。
哪怕是白傲之这种音乐白痴，也能听出曲中之美。当然也正是因为他是音乐白痴，他才听不出那琴声努力的应和箫声，却明显力有不逮。
‘这是《笑傲江湖》？’分别之时，他将曲谱抄录一份自己随身收藏，原谱曲交给曲非烟带走。
他知道那这琴箫演奏者之一，必定是当时最擅吹箫者——任盈盈了，当然，她纤指素手轻弹的技艺，也是并世无双。
曲非烟身为日月神教长老曲洋的孙女，认识她倒是正常。
这时白傲之轻轻走进竹林，透着枝叶缝隙，隐隐可见四五间竹制小屋。一个佝偻老者正站在一间小屋外面，头上已经白发稀疏，却姿态恭敬面向屋子。
“恭喜姑姑。我沉浸曲道几十年，尚且对这曲《笑傲江湖》无有头绪。我还道没人能跟姑姑合奏演绎。但这才十几日，曲小姐琴声已经颇有气象，能和姑姑箫声相呼应，此道天赋令人艳羡。再有些时日打磨，琴技定能像姑姑一样超凡脱俗。”那老者声音也一样苍老，显然年岁确实很大。
“是圣姑教得好。”一个清脆又柔柔的声音从那间小竹屋里传来，却不正是曲非烟？
白傲之按捺心情，继续听他们说话。
“这么多年里，我竟不知曲长老在音律之道有如此惊人造诣。可惜听不到他和刘正风高山流水之合奏了。”任盈盈的声音柔和淡雅，入耳让他想起刚刚二女动人的合奏。
“此曲能入圣姑之手，爷爷和刘公公泉下有知，也必欣慰。等我学好了，要去弹给他们听。”曲非烟说道。
“非非，你那么多心思用在武功上，想要把这曲子练到曲长老的水准，怕是这辈子也不成啦。”任盈盈接着道：
“我在你这个年纪，武功比你还好一点。但是若说能和嵩山派真正的高手对敌，到如今多半也是不成的。你那心心念念的白大哥年纪也轻……非非，圣教和五岳剑派冲突日渐激烈，你不必担心报不了仇的。”
“圣姑，我还是想亲眼见着嵩山派的贼人一个个死在我面前。”曲非烟声音明显低落下去，语气里却有十分坚定。
“说的好！非非，我才宰了嵩山派一十六人，可惜那‘九曲剑’钟镇的人头没能给你提来！”白傲之主动出声，迈步从竹林里走出。
“什么人！”这是绿竹翁。
“傲之哥！”这是曲非烟。
绿竹翁一声大吼，猛地合身扑上，一掌打向白傲之胸膛。
白傲之心中豪气正盛，也不躲避，抬掌迎了上去。这时绿竹翁听到曲非烟叫声，知道来人并非敌人，但是已经收力不及。
‘砰’的一声两只手掌击在一起，白傲之腾腾退了两步站定。绿竹翁借力翻身后跃，落地后晃了一下。
这下绿竹翁虽然没有后退，但他本是含着冲击之势与站立的白傲之对掌，又以跟斗泄力，双方才有如此差距，当算是平分秋色。。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白傲之倒是不介意说句好话。
他知道绿竹翁功力还是在他之上，只是对方年老力衰，相反自己正年轻力壮，又有不俗横练功夫傍身，这才在场面上势均力敌。
“竹翁公公留手！圣姑，是我白大哥来了，我去看看他。”声音刚落，曲非烟带着惊喜的笑容跑了出来。
“非非！幸好你没事，可担心死我了。”
“啊！傲之哥，你怎么来了……是素素姐通知你的吗？我没事，我正巧遇到……遇到了家中长辈，这些日子在学琴呢。”哪怕对白傲之，曲非烟也不敢透露任盈盈信息，她之前对王素英语焉不详，也是同样道理，不想对方因此误会，将白傲之招来。
“是啊，我从武当山下到此，一天半时间生跑了六百里路，可累死了。”
“傲之哥，你辛苦了……”曲非烟开心和感动之下，目光莹莹，握着白傲之的手摇晃。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向小竹屋。
“这就是我白大哥。白大哥，这是绿竹翁公公，这里都是我长辈、家人，这些日子对我多有照顾。”
她不知道白傲之已经知晓屋内人身份。这时不敢将任盈盈身份暴露，于是向屋里示意一下，又指指绿竹翁，想将任盈盈身份含糊过去。
“白傲之见过……见过圣姑婆婆。”白傲之弯腰行了一礼。自己偷听了半天，若是伪装没有听到，对方也未必会信。于是直呼‘圣姑’二字。
不过考虑到任盈盈心思难测，有时善良，有时又视人命如草芥。他也不敢轻易招惹——除非此时杀了她，不然惹了她可算后患无穷。
毕竟她一声令下，能喊来几千甚至上万人追杀自己，比惹到左冷禅都恐怖多了。
于是他从令狐冲那里借了灵感，假装不知道屋内是年轻女子，误会称一声‘婆婆’。任盈盈一生也不知被多少人追逐吹捧，自己叫她一声婆婆，没准还能让她有些新鲜感，至少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