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真正的错
刑部大牢之内，墙壁上爬满了斑驳的青苔，地面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几盏微弱的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这方狭小的空间勉强照亮。
林天毅缓缓抬起头，环顾着四周那破败不堪的景象。
眼眸中满是绝望的神色，两行清泪竟不由自主地汩汩流淌而下。
蔡环京一脸严肃，迈着沉稳的步伐引领着一位黑袍人来到了牢笼之外。
他表情凝重地说道：“快，把牢门打开！”
那牢门的铁锁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狱卒赶忙快步走上前来，手脚麻利地将那牢笼开启，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蔡环京脸色凝重，微微抬起一只手，做了个示意的动作。
狱卒们见状，纷纷识趣地迅速转身，身影在这昏暗的环境中逐渐模糊。
蔡环京这才脸上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表情讨好地朝着黑袍人拱手行礼道：“我去外面守着，以防有什么意外状况发生。”
黑袍人微微点头，神色平静地回应道：“去吧。”
蔡环京再次躬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随着他的离去，周围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那几盏油灯的火苗在轻轻跳动。
黑袍人抬脚走入牢笼之中，伸手解开自己身上的黑袍。
随着黑袍的滑落，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波动。
林天毅瞧见来人，双眼顿时闪烁出惊喜的光芒，身体不自觉地前倾过去。
赶忙嘴唇颤抖着开口致歉道：“岳父大人，我错了呀。
我不该做出这般卑劣的举动，但是求求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呀。
您就算是为了我，也要为梦倾考虑考虑吧。
我保证日后一心一意地对待梦倾，绝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段羽奕面无表情，声音平淡地说道：“男人本就好色，你有点特殊癖好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在这件事上最大的错误！
就是在玩弄这些女子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将她们灭口，以至于让她们有机会站出来指证你。
好在现在事情还留有回旋的余地，尚未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我身为倾梦的父亲，自然会想办法救你。”
林天毅脸上露出喜色，连忙连连点头。
脑袋如同捣蒜一般说道：“岳父大人有何计划，我都听您的安排。”
段羽奕轻嗯一声，缓缓开口，嘴唇微微开合着说道：“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都有我的门生。
要让他们将你的谋杀之事摘取干净，并非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难的是要让主审的林天衡，认同这一个结果。”
林天毅笑容顿时消失，眉头紧皱，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肩膀也随之一沉，满脸惆怅地说道：“林天衡是太子的人，而且还和我结仇。
您让他认同结果放过我，绝无任何可能。”
段羽奕微微一笑，摇摇头，脑袋左右晃动着说道：“这可不一定。
林天衡对你密室的位置和开启方式，还有犯案的数量都了如指掌。
你觉得他会不知道，你将那些女尸埋藏的位置在哪里？”
林天毅顿时反应过来，眼睛睁大，试探性地说道：“您是说林天衡，他这是有意帮我隐瞒？”
段羽奕摇摇头，语气平淡地说道：“他不是为你隐瞒，而是以此作为筹码。
当王岐思说找不到尸体，无法定你虐杀之罪。
林天衡没有半点站出来的意思，我就知道这位七皇子的打算。
陛下也看出了七皇子的打算，所以才索性将这件案件交给他。
今日让陛下生气的事情，并非是因为这些女子。
她们不过是一些平民百姓，死了也就死了。
你犯案已然五年之久，而且更是在帝国之中。
你认为陛下，他真的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
只是陛下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是一些蝼蚁罢了。
真正让陛下生气动怒的事情，是你今日早朝之上，携百官逼迫陛下搜查吴王府。
朝堂上超过三分之二的官员，都听从你的吩咐行事。
这是陛下的朝堂，还是你的朝堂？
林天衡提出顺带搜查赵亲王府之时，陛下便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事情。
他没有任何犹豫便同意，任由这件丑闻揭开。
便是给你的威，让你们明白这是谁的朝堂。
没有将这件事情交给太子主审，而是交给吴王主审，便是给你的恩。
毕竟你是他培养数十年的亲王，你的作用是和太子相互磨砺。
虽然惹怒了自己，但还是给你留下了一线生机。”
林天毅这才恍然大悟，深吸一口气，胸膛大幅度起伏着说道：“今日早朝我携百官逼迫陛下之前，但凡和岳父大人商量片刻。
我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是我过于刚愎自用。
以后行事之前，我一定多多请教岳父大人。
这一次林天衡掌握如此关键之处，恐怕会漫天要价。”
段羽奕微微点头，神色自若地说道：“林天衡所有的价码，必然是你拿得出的东西。
就算他漫天要价，你也别无选择。
陛下将郑文杰袭杀一案交给我，也是想给这件事画下一个句号。
这件事情自然也要由你扛下来，我会让你府上一名六品武者出来定罪。
他因为看不惯吴王傲慢的举动，故化妆成青袍书生潜入幻月阁之中。
待寻找到机会袭杀郑文杰，从而嫁祸吴王。
这个案件也算是陛下，给我和吴王谈判的一个筹码。”
林天毅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点头，脑袋上下动了动。
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艰难地抬起手，缓慢地将令牌拿出来说道：“没问题，这个事情我来扛。
只要抓住这个机会逃过这一劫，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凭借这块令牌，我赵亲王府所有东西任由岳父大人调遣。”
段羽奕接过令牌，手微微一抓，重新裹上黑袍。
语气平淡地说道：“你这些年太过于顺风顺水，这次吃亏也是好事。
但这是亏不能白吃，这段时间在牢中好好反思一下。
我不该出现在这刑部大牢之中，便先走了。”
林天毅强忍着后背的疼痛，努力直起身子来，身体微微颤抖着。
拱手一拜说道：“有劳岳父大人费心了。
只要我在朝中屹立不倒，便会努力守护段家一脉。”
段羽奕微微一笑，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刑部大牢，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