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异生
远方的天际是猩红的无尽虚空,空气中弥漫着浑浊的血气,如同血的炼狱。高大的组织攀附在一起,裸露出的混凝土依稀能看到曾经辉煌的影子。
这里没有昼夜,没有生机,有的,仅仅是堆叠到极致的血肉。
风带着甜腻的香气,飘浮着孢子和血块。
这里是血肉的天国,仅存也是唯一,血肉蒲英的所在地。
白晴已经不知道在这里走了多久,她忘记了很多,大多数时候,她只是呆呆的愣在原地,不时尝两口风中飘来的美味。
暗淡的红色挤满这片世界,空气中的孢子大多消弭不见,偶有幸运的生根发芽,也难逃被吞噬的命运。
白晴能感到轻微的跳动从远处传来,在红色的最深处,连接天地巨大组织的中心。她也想去靠近,但是无数的血肉组织阻碍了她。她只能一点点的啃噬,撕扯,打通一条路出来。
白晴无比的饥渴。
单纯的血肉并不能满足她,她的眼中闪着红色光,刚开始她还一点一点的啃食血肉,其中蕴含的能量并不能缓解她的欲望,后来,她直接用触手插入血肉,疯狂的汲取。
如同死掉的血肉是如此的索然无味,她撇了撇嘴,越发期待起远处的跳动声。
带有生机的颤动,多么诱人。
已经忘记过了多少天,这里也没有时间的观念,白晴长长的通道表明了她已经待了许久许久,她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有什么诉求。
一阵腥风过后,白晴的脸上出现了三道血痕,灼烧的疼痛感让她清醒了几分,她僵硬的转过头,看向袭来的几根触手。
真是一场苦战,触手的坚硬灵活不是之前的血肉可以比的,白晴的虽有四根触手,在数量上占据了优势,但对方的三根触手更长更硬,每次相撞都会削下她一点血肉,很快,她的四根触手就被磨破,身上也鲜血淋漓。
这里的血肉平时并非相安无事,仍会进行无意识的吞噬行为,大多数时候,只有新生的孢子才会散发出一丝诱惑力的生机。
白晴的双目中流露出一丝清明,开始动用麻木的大脑思考起来。
她的四根触手挡在身前,将自己围成一团。
“咦?”
对面传来了疑惑的讯息,从血肉中伸出一个跳动的肉团,上面一根细小的须上长出一只眼睛。
她的触手长出须毛,敲了敲白晴的外壳。
嗖,一条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将触须上的眼珠戳的稀碎。
肉球吃痛,翻倒在地上打滚,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她的一只触手缓缓抹上白晴,发出停战的讯息。
“好奇怪,你居然有人形。”
“你也有意识吗?”
“你是母神本尊吗?”
“你有灵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白晴麻木的大脑差点宕机,她吃力的摇了摇头,一条触手也攀附上肉球,和她的触手纠缠起来。
良久,肉球发出一声惊叹:
“你没有达到阶段竟然也来到了这里。”
“看来这就是你保持人形的缘故,原来你也是母教的一员。”
郑乾这几天大多数时间待在屋子里练习御物,经过他的试验,并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操纵,只有极轻极小的东西可以在他的意念下发生改变,灵活性也不如卡牌,令郑乾疑惑的是,扑克的重量虽然并不重,但他却可以同时操纵五十四张卡牌。
他也曾尝试过集中精神控制其他物品,比如一片树叶,一颗石子,但效果却远不如卡牌,大多数时候,被操纵的物品只是轻微颤动两下,接下来任凭郑乾如何指挥,都屹然不动。
物体不行,那人呢?
令他惊喜的是,他的精神力居然可以直接对人造成伤害,孙硕就在走神的时候被郑乾凝神摆动,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摸了摸脑袋只怪地上有水。
三人虽不是什么讲究人,但每日肚子总归是要填饱的,再加上隔三岔五改善伙食,没几天,手中的g币就挥霍一空。
看着剩下的三粒枣子,郑乾并不打算卖掉,这枣子能恢复精力,关键时刻能发挥不小的作用,一人一粒分了去。
摩挲手中的卡牌,他的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二天,在风楼阁大道的一边,出现了一个头戴圆顶帽的“神棍”,他自称是命运神的使徒,只要三分之一个g币就可以接受命运的恩典。
人们嗤笑一声,这种骗子跑这来要饭来了。
不少人聚在这里,简陋的小铺子旁边也聚集了几个小贩,他们一边卖货一边凑热闹,巴不得有哪个倒霉蛋愿意出三分之一个g币卜上一卦。
因为条件简陋的缘故,这里的货币大多是铁制的硬币,正面印有一个俊朗的男人,背面是空中楼阁被一条长河环绕的图案。而土豆则是更为普遍的货币,一大块土豆饼子刚好就可以兑换三分之一g币。
摊子上的东西大多是不知名的小物件,和花果村仓库里的很像,因为登记在册的人每天都可以去食堂领取一个土豆窝窝,所以大部分人并不着急去接活做任务,反倒是摆摊卖些破烂给新手轻松的多。
众人本打算看郑乾的笑话,就连之前带路的王金珉也在旁边支起铺子,和周围人谈起郑乾时,时而摇头,时而窃窃私语。
就在郑乾考虑要不要叫孙硕和侯嘉峰陪自己演出戏的时候,忽然一双沾满泥泞的布鞋出现在眼前。
男人饱经风霜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希冀。
“我测命。”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餐票。
郑乾郑重的收下,从袖中掏出一叠卡牌。
男人连连摆手,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是测我,是测别人。”
“大脖子,你是为了你家那个黄脸婆吧。”
旁边有人起哄道。
“要我说,早让她安心离开也好,你们搭伙过日子出了这档子事,没必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你天天就吃半个窝头去干苦力,还能撑多久?最后自己身体也垮了,凭着不自在。”
那人似是劝告,又似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