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意
午饭后，客厅的落地窗前洒满了阳光，黎梦窝在窗前的摇椅上看书，旁边的矮几上放着她刚刚冲泡的一壶菊花茶。
才子文坐在矮凳上，手里不停的按着手机，时不时端起矮几上的咖啡喝上一口。
那是黎梦泡茶时顺便给他冲的速溶咖啡。
“寒假带着外婆去海南吧，那边暖和，等假期结束了再回来。”才子文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头也不抬的说道。
黎梦将书翻了一页，疑惑道，“你这么闲？”
“忙了一年，过年总得让我歇歇啊！”才子文手指微微蜷缩，语气随意，“怎么样？去不去？”
黎梦摇头，“不去。”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去看海吗？”才子文抬头看向她。
黎梦神色一僵，但随即便若无其事的说道，“以后再说吧。”
才子文眉头紧拧，明明想去看海的是她，但每次拒绝的也是她。
黎梦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偏头看了过去，“你想说什么？”
才子文极其自然地收回了视线，耸耸肩膀，“没什么，不去就不去吧！”
他低头去看手机，眼中神色黯淡，唇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
是不去？还是不跟他去？
下午两点的时候，一通电话打到了才子文的手机上，悠闲的时光到此结束，他得回医院加班了。
黎梦穿上外套送人出门。
门外，一道身影倚墙而立，朱红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枕瑾曦侧目看过去。
黎梦和才子文先后从门内出来，两人皆是一惊。
黎梦惊讶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枕瑾曦缓缓站直身体，目光从才子文身上扫过，停在了黎梦身上，“刚来。”
才子文眯了眯眼，偏头对黎梦说道，“那我先走了。”
“好。”黎梦同才子文摆手，“路上小心。”
才子文从枕瑾曦身边走过，两人谁也没有出声，只微微点了下头。
枕瑾曦走近几步，在黎梦开口前说道，“本来打算在这站一会儿就离开的，没想你会出来。”
黎梦轻抿了下唇，中午电话里没问清楚的那个问题又浮现在了心头，她现在突然很想要知道答案。
“枕瑾曦，你和夏莹在一起了吗？”
枕瑾曦再次听到这个问题表情一僵，俊朗的眉眼中满是不解，眉心紧蹙，疑惑的问道，“你说的在一起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黎梦缩在袖子里的手攥紧了拳，面上勾起一抹牵强的笑，“是。”
枕瑾曦气笑了，贴近她，低下头看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姑娘，缓缓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和夏莹在一起？黎梦，你脑子呢？”
黎梦垂眸避开他的目光，咬着唇不说话。
枕瑾曦无奈，拉起姑娘的手转身就走。
“去哪？”黎梦惊慌问道，想要甩开他的手。
“带你找找脑子。”枕瑾曦手上用力带着人往前走，没好气的说道。
出了胡同，枕瑾曦将车解锁，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但在黎梦强烈的反对下，还是关上车门，将人塞进了后座。
黎梦坐在后面，脸上一半震惊，一半不满，“你和张海厮混久了，连他的土匪行径都学来了？”
“难得你还没忘。”枕锦曦淡淡说道。
黎梦自知失言，偏头望向车外，拒绝说话。
枕锦曦看了眼后视镜，沉默的开车。
这算是两人重逢以来第一次的不愉快。
其实枕瑾曦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少有人能让他发火，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他往往都选择无视，在意的人就那么几个，大家都知道彼此的底线。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栋公寓楼下。
枕瑾曦熄火下车，拉开后面的车门，沉声道，“下来。”
黎梦看着他，坐在车里不动。
枕瑾曦弯腰，伸手进去拉她，被黎梦躲开。
知道黎梦时真的生气了，他只好耐心地解释道，“毕业后在这儿租了间房子，带你去看样东西。”
“不找脑子了？”黎梦瞪着眼睛问。
“找。”枕瑾曦半点没有迟疑地回道。
“枕瑾曦！”黎梦懊恼的叫道。
“黎梦！”枕瑾曦比她声音还高一度，但下秒，声音就软了下来，“我一早就该告诉你的。”
“过来，带你去看样东西。”枕瑾曦再次朝她伸出手，眼中是黎梦从未见过的伤情。
黎梦小脸皱成一团，总觉得哪里不对，最终她还是妥协的下了车。
似是怕她跑了，自下车枕瑾曦就一直拉着她的手，也不说话，沉默的让黎梦有些害怕。
出了电梯，枕瑾曦掏出钥匙打开门，拉着黎梦进来，反手关门，脚步不停，带着人停在一间房门口。
枕瑾曦朝看了她一眼，手搭在门把手上，缓缓将那扇房门推开。
“进去看看。”枕瑾曦声音平淡。
黎梦目露疑惑，慢慢走近，然后怔住了。
这里应该是间书房，正对着门的房间是一面墙的书柜，书柜前是一张书桌。
另外两侧墙上挂满了画，每一张画上都有一个人。
不对，应该是每一张画上都是同一个人。
黎梦不可思议的看着这画上的自己。
轻慢的脚步声响起，枕瑾曦缓缓走近，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高一下学期我找了间画室学的，学了两年，画的凑合吧。”
黎梦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枕瑾曦自嘲般的勾了勾唇，看着黎梦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起了心思，反正当我明白的时候，你就在这儿了。”
他抬手点着自己心口的位置，“扎了根，发了牙，剜不掉也剃不掉。”
“你不爱学习，但是初三被我逼着学了一年，我们还是上了同一所高中。”
“高一的时候你说大学想要离你的外婆近一点，我就选了京大。”
“我想着你还小，等你在长大一点，就告诉你我的心意，但你却突然不见了。”
“我找不到你，想你想的发了疯，在画室学了画，只画你。”
“大一开学，我记着你当年的话，寻遍了京市所有你可能考上的大学，可我还是找不到你。”
“每次想你我就画一幅画，画了八年。”
“黎梦，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只有你不知道。”
黎梦紧咬着唇，酸涩的情绪从心底冲向眼眶。
枕瑾曦一步一步靠近她，轻轻将她抱在怀中，下巴搭在她肩膀，闭上眼，声音沙哑的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我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黎梦微仰着头，眼眶里含着水光，她从来没想过枕瑾曦会喜欢自己，从来没敢奢望过。
十六岁以前，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好朋友，是发小。
后来妈妈去世，她病了，病得越来越重，她想妈妈，想以前的那个家，想那些朋友，想他
在那些枯坐的黑夜中，她恍然明白，原来那群人中，有一个人于她来说是不一样的。
她以为，那些懵懂的爱恋再也没有机会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