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取药
她滑动接通，放到耳边接听，“喂。”
“今晚回家吗？我去学校接你。”低沉又缓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夹杂着微弱的电流声。
黎梦手指微微蜷缩，唇成一条直线，听筒中传来对方平缓的呼吸声，耐心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黎梦舔了下唇，轻声开口，“不用了，我晚上约了人。”
“哦。”枕瑾曦的声音平淡的仿佛没有任何情绪，复又说道，“那明天有时间吗？带你去个地方。”
黎梦有些不忍在拒绝他，但明天不行，她几乎每个周六都是在家里陪外婆的，这个习惯从她大学开始从未变过。
“周日行吗？明天要在家里。”
一声轻笑从听筒中传来，似春风拂过麦田，让人放松下来，他说，“好。”
电话挂断，手机上出现了一条新的消息，岑婉问她最近是不是又睡的不好？
黎梦垂着眸，长长的眼睫遮住了眼中仿徨。
那药她都吃习惯了，泛着苦涩的白药片，她最开始都不用水吞服，而是直接嚼碎了咽下去。
原本都很久没有动过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又被她重新装进了包里，随身带着？
她不愿细想，反正每年都有那么一阵，今年就是提前了点。
她收起手机没有回复岑婉的消息。
先去会客室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穿上外套，跟工作室的人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黎梦掐着点到了医院，驾轻就熟的敲响其中一间办公室的门，里面传出一道清脆的女声，“进。”
她推门进去，一位三十左右的女性在里面，黎梦认识她，是岑医生的助理，在岑医生身边两年多了。
陈瑗自然也认识黎梦，黎梦常来，有时两三个月来一次，有时两三个星期来一次。
距离她上次见到这个小姑娘是在一个月前，她微笑着说道，“黎小姐。”然后低头从抽屉里拿出已经准备好的药。
“谢谢。”
“岑医生打电话交代，这是半个月的药量，让您不要私自加大剂量，要是不舒服就过来找她。”
“好，我知道了。”黎梦把药装了起来，就从这里离开了。
在等电梯的时候，一个女生从电梯里出来，黎梦抬脚进了电梯。
女生的眼睛无意间从黎梦的脸上扫过，觉得有些眼熟，她停下脚步，匆匆回头，电梯的门已经缓缓合上了，只看见白色羽绒服的一角。
她拧了拧眉，眼前闪过刚才那张娇俏的容颜。
陈瑶回过头，重新朝前方走去，不多时便停在一间办公室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陈瑶与黎梦进的是同一个房间，见到里面的女人后，甜甜的叫了一声“堂姐。”
陈瑗笑着让她坐，“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陈瑶大大方方的找了个地方坐，这个地方她来过两次，也没什么好奇的了，百无聊赖之际，她提起了刚才见过的那个女生。
陈瑗稍一思索，便问道，“她是不是短发，穿着白色羽绒服。”
叶瑶连连点头，“对，就是她，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也是师大的学生，也许你们在学校见过也说不定。”陈瑗整理着手中的工作，猜测道。
陈瑶诧异的问道，“表姐认识她。”
“嗯。”陈瑗抬起头，眼中带了几分怜悯，“也是个可怜的小姑娘，很小就在岑医生这里做治疗。”
陈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若是师大的学生，那看着眼熟也自然，说不定就是在学校见过呢。
她有些好奇，那个女生看着年纪跟她差不多，怎么会在这里就医啊？
她心里想着，也就朝陈瑗问出了口，“姐，那她是怎么回事啊？”
陈瑗笑着摇摇头，“别问，病人的隐私都是保密的，我是不会说的。”
陈瑶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也不是很在意，只是催促她快一点完成手中的工作。
黎梦下楼后叫了个车，直接回了家。
胡同外有家便利店，黎梦进去买了些酸奶和水果，从放有巧克力的货架经过时，拿了其中最大的一盒到收银台结账。
回去时，外婆不在，问了周姐才知道，社区要在元旦那天办个晚会，邀请了在这片居住的老人参加。
外婆闲着无聊跟几个老朋友一起报名表演一段京剧，这几天每天下午都要出去排练，这会儿还不到回来的时间呢。
叶瑶向周姐问了地址，又出门去接老太太回家。
离得不远，就在隔了几家的一个大院里，那户人家住了老两口，地方宽敞，还不怕打扰家里小辈。
黎梦寻过去，朱红的大门紧闭，离得近了能隐约听见从里面传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她没敲门，也没进去，将外套的帽子扣在头上，靠在墙边等。
其实小时候她也听过外婆唱京剧，不过那时候只觉得刺耳，咿咿呀呀的根本听不懂。
现在，她依旧听不懂，可这会儿听到里面婉转悠长的声音倒不会觉得刺耳了。
里面的声音没持续多久就停了，不多时，外婆就和几个老人结伴出来了。
叶瑶听见动静直起身，朝门口走了几步，叫了声“外婆。”又与其他人打了招呼。
外婆同身边的人告别，朝黎梦的方向走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进来？”
说着，就牵起黎梦冰凉的手，嗔怪道，“大冷天儿的你在家等着就好了，跑来这里作什么？”
估计是唱的时间久了，老人的声音听着有点哑。
“以前总是您到学校接我，这次换我来接您。”黎梦挽起外婆的手臂，笑嘻嘻的说道，“刚才见到我有没有很惊喜？”
老人忍俊不禁，两人说笑着回了家。
周姐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洗洗手就能吃饭了。
外婆担心黎梦在吃了风，让人坐下缓缓，喝了杯热茶才一起上桌吃饭。
晚饭后，黎梦从书包里翻了一盒金嗓子给了外婆，“您每吃两三片嗓子会舒服些。”
“好。”老人拿在手中，当下就放到嘴里一片，“太久没唱了，都忘了。”
黎梦倒了两杯水来，放在老人面前一杯，剩下的那杯放在自己面前。
“熟悉熟悉就好了，再说就是寻个开心，我听着很不错了。”
“你哪里懂这些？小时候最不耐烦听这个。”老人想起黎梦小时候，每次唱给她听都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坐下没两分钟就跑掉。
黎梦笑着道，“我是不懂，但我就是知道外婆唱得好！”
讨好的话随口就来，将老人哄得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都深了。
九点，祖孙两人各自回房，黎梦洗漱后拿了从书包里掏出之前那本还未看完的小说靠在床头看。
十点半，黎梦将书随手放在床头，从药瓶里倒出两粒药，想了想又放回去一颗，用床头柜上的温水吞服了。
之后便关了灯，躺在床上，等待着睡意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