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离岛前的最后一课?
“奥罗斯科老师穿成这样我是不奇怪的,可是老师你……”
陈云上下打量着一身正装的安德烈,如此说道。
第一眼,好怪啊;再看一眼,还是好怪啊。那身好好的正装包着安德烈魁梧而健硕的身体,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西装暴徒。
那被拄在地面的手杖,仿佛下一刻就要被他抡起来打人的样子。
“臭小子!”安德烈老脸再黑,抬手给了他一个暴栗。
说着,便在陈云挠头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色的令牌状的物件,丢给了陈云。
陈云在匆忙中把那个物件接过。低头一看,发现那个金色的令牌最边缘还镶嵌着白玉,而最中间处,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鸢尾花。
还挺沉,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再看它泛着金色的光泽,心想这块令牌不会是用真金做的吧?
但是安德烈还在身边,也就遏制住了咬一口来验真假的冲动。
“这是什么?”陈云心里其实已经猜到几分了,却还是问道。
“这是代表我大公身份的令牌。上面那个鸢尾花,相当于是家族徽章吧。”安德烈随口说道。
“你还没跟我说你还有个家族啊?那我岂不是有了靠山?!”陈云顿时眼神一亮。
大公的家族啊!背后有靠山那不就是可以随便作死了吗?
然而安德烈的下一句话,直接打破了陈云的幻想。
“嗯……算上你,我们‘鸢尾花’家刚好有两位成员了。”安德烈淡淡说道,接着嗤笑了一声,“靠山?我不就是你的靠山吗?”
“在他们知道我还活着,并且有一位学生还回到了维多利亚,无尽的猜疑只会让他们止步不前。”
趋炎附势,人面兽心对于他们来说都算是褒义词的家伙。当利益成为了延续家族的至上条件后,那么他们就应该掂量掂量,对曾经的“鸢尾花”大公的学生下手,符不符合自己的利益。
然而很快,安德烈又瞥了陈云一眼道:“当然,前提是你不去作死。”
“不去损害他们的利益。”
“好好上学,天天向上,三年就跑。”
“明,明白了……”陈云急忙说道,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然而安德烈却对他这副样子并不感冒。在得知了陈云体系的晋升方法,以及联系维多利亚将会出现的变革……
不用脑子,安德烈都知道陈云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一定会进去掺一脚。
“至于推荐信,等你到了维多利亚联合魔法学院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陈云点了点头,可是一想到安德烈是九阶魔法师又是大公的身份,不禁又思索道:
「那我是不是最大的关系户了?」
啧啧啧!
陈云啊陈云!你怎么可以如此堕落!终究是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
接着,奥罗斯科就就走了上来,把一张卡甩给了陈云。
接过后,陈云又仔细地瞧了瞧,发现是一张烫金色的卡,那卡的最左侧镶嵌着三枚菱形的薄片水晶,而卡的背面则是一座山脉一样的图案。
大小,则有点像前世的银行卡……
这时,只听得奥罗斯科说道:“这张卡可以在西方的任意银行,每年透支至少一百万额度的金瑞恩,或是等价值的其它国家的货币,物品也是可以的。”
陈云:“!!!”
好家伙,这是直接甩给了自己一张“黑卡”啊!陈云两眼放光地拿着那张金卡,搓了搓,又不自觉地再搓了搓。
手都有些颤抖了,毕竟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大的财富砸在自己的身上哇!
要知道,在维多利亚的货币体系里,最值钱的就是金瑞恩了,其次就是银纳尔和铜尔尼。
1瑞恩又等于20纳尔,1纳尔又等于24尔尼。
而1尔尼的购买力,与前世的4元rmb差不多。
最重要的是,维多利亚早年靠着海运发家,赚足了财富。于是在银行的体系建立后,维多利亚的瑞恩也成为了全西方价值最高的货币!
一年透支百万额度的金瑞恩是什么概念?换成rmb就是……好的好的的钱!那换成的钢铁都够自己造个机甲了!
“多谢老师!”陈云将两样东西都仔细地收好,然后各朝两人鞠了一躬。
奥罗斯科笑着点了点头道:“毕竟我也没有什么能够给你的了,但是想了想,也许除了侯爵的身份外,物质方面的东西也不可少……”
“而且,就安德烈那点家底都被他分完了,除了一座宅子外,连给你上学的学费都凑……”
正说着,奥罗斯科就被一脸阴沉的安德烈扣住了脖子,拉到了一边去。
于是,陈云身边就只剩下塞莉娜了。
于是陈云微微抬头,与塞莉娜泛着盈盈秋波的眼眸对上。
“陈云先生。”塞莉娜温柔轻语道,“此去一别,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
“奥罗斯科给了那么多钱,平的吃穿用度就别省着。”
“我知道。”
“勾搭其她的女孩子的时候,一定要想想我还在这里等你。”
“我……我知道了!”
“还有,一定不要忘了我。”
“不会的,一定!”
唯独最后一句话,陈云说的斩钉截铁。
于是塞莉娜巧笑嫣然,又上前搂着了陈云。陈云也反搂住了她。
良久,两人分开后。塞莉娜将一个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盒子递给了他。
“陈云先生,快打开看看吧!”
于是陈云便将盒子打开。
入眼,是一套整齐折叠,放在盒子底部的黑色衣服,以及一顶放置在衣服上的半高黑色礼帽,两双黑色的薄手套。
“这是……”
“是维多利亚新兴的绅士服装喔!”塞莉娜笑道,“毕竟到时候要入乡随俗嘛,快换上,看看合不合身。”
“啊?在这换?!”陈云顿时老脸一红。
倒是不怕有塞莉娜在看着啦,而是身后还有两个老男人在窃窃私语。
于是陈云想了想,随手打了个响指。很快就有流水在陈云的身边汇聚成了旋涡,将陈云包裹在了旋涡之内。
一件件衣服被那流水所剥离,又很快地换上了新的服装。
于是乎,在流水都退去后,戴着黑色手套,捏着帽檐的陈云便以焕然一新的姿态,出现在了塞莉娜的眼前。
远处的奥罗斯科见着这一幕,肘了肘安德烈道:“如果你当时也会这个的话,就不会到现在还孑然一身了。”
“闭嘴,你不也一样!”安德烈咬牙怒斥着。
再回到陈云这边。
“话说,我一个东方人穿西方的服饰,会不会显得很奇怪啊?”
陈云放弃了耍帅,而是这边扭一扭,那边扭一扭,发现衣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勒人,那布料反而还颇具柔韧性,可以让人自如地活动。
只一瞬,陈云便爱上了这套衣服。
“不会,很合适。”塞莉娜笑道。
于是陈云也就放心了。
当那烈阳终于突破了海平线,向着世界投射出光明与温度时,安德烈与奥罗斯科便再度走了过来。
神恩时八时,时间到了。
“那么,陈云先生,该道别啦!”塞莉娜像个盼着外出的丈夫归家的妻子一样,为陈云理了理衣领,将衣褶一寸寸抚平。
纵有千言万语,可是最后却只是展颜一笑,然后上前抱住了陈云。
“再见,塞莉娜。”陈云同样抱紧了她,轻声道。
怀中的重量突然一轻,睁眼时只见几只青绿色蝴蝶向着天空飞舞而去,塞莉娜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惆怅着,仿佛心里有一块空落落地。
这时,奥罗斯科也就提了提自己的礼帽,对着陈云笑着说道:“此去一别,一切顺利。”
“知道了,老师。”陈云说道。
于是奥罗斯科再度笑了笑,眼里似是欣慰似是期待,也就化作一道白光离开了。
于是最后,崖岸上便只剩下了陈云与安德烈。
于是师生俩四目相对,安德烈也想要开口,想要叮嘱叮嘱这个让自己既苦恼,又骄傲的学生。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了,只是拍了拍陈云的肩膀。
纵有千般不舍。可是他不应该像我们这帮半身入土的老头子一样,在岛上蹉跎岁月。
那同样千般的期望。而是想要他如鸿雁离巢般,在广阔的天地高高飞起。
“老师,如果你也是同我道别的话,那我要咋嘛离开呐?”陈云突然问道,“难道要我游去维多利亚咩?”
气氛顿时一滞。
好好的离别伤感之情,被陈云这么一搅和,安德烈的情绪都不连贯了。
于是没好气地说道:“不用担心,自然会送你到维多利亚的。”
“而我现在还在这里,是为了教你最后一课——”
眼神顿时凛冽如刀,那身上的气势也为之一转。面对着那扑面而来的气势,陈云感觉自己正在面对着一柄出鞘的利剑。
杀意四起。
“杀人!”
陈云瞳孔骤缩,整个人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
在与安德烈学习的这段时间,陈云早就预料到将来自己一定会经历杀人这个时刻,为此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奥罗斯科也教导过他,在战场上,甚至是争斗中就没有不死人的,若你不想死,那就不要让你的敌人活下去。
却没想到,会是这个时候。
“老师,不会是……”陈云艰难地,却无法说出口。
安德烈哪里不知道他再想什么,于是又给了他一个暴栗。
不对,为什么是又哇?
“当然不是我!咱们师门没有师徒相残的那一套!”安德烈扯了一句东华语,接着一寸寸地将嘴咧开,那和善的笑容直看得陈云头皮发麻。
“当你踏出了小岛的那一刻,那就必须将整个世界都当做假想敌来对待。”
“倘若不想要世界以痛吻你,那你就要先行对着世界拿起刀刃。”
安德烈忽地将手杖提起,接着敲击了一下地面。
于是,层层光晕流转着,纹路乍现,顷刻间便凝聚成了一个小型的传送法阵,将陈云囊括在了里面。
流转的光晕划成了一个圆圈,那屏障一般的光圈将安德烈与陈云隔开了。
陈云处在传送的法阵当中,思索着安德烈的话语。
杀人吗——
对着世界先行提起刀刃——
于是,当陈云再抬起头时,那眼神便如同安德烈期望地那般锋利与冷冽。
如同极北的万丈坚冰,透着森冷与冰寒。
“我知道了,老师。”
“那么……”安德烈将浑身的气势一收,浅笑着提了提头上的礼帽,开口道:
“此去,一帆风顺。”
于是下一刻,巨大的斥力自那传送法阵中涌出,将安德烈的头发与胡须,衣襟吹拂而起,然而他整个人却岿然不动。
传送阵中的光芒大亮。当那光芒一寸寸地收敛,铭刻的纹路暗淡时。
法阵内再无人影。
可是那最后一句话,却顺着风,飘进了安德烈的耳畔。
——可是老师,这身衣服真的和你很不搭呐!
静默着,一瞬,两瞬。
安德烈突然叹息了一下,似是感叹又似是欣慰:
——臭小子。
……
……
【第一卷:异乡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