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势如……温水？
那流水所化的长枪上还泛着波光粼粼，第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一件精细雕琢的艺术品，完全不见有杀伤力的样子。
事实上一开始水魔法师确实是处于弱势的。那水元素如涓涓细流，柔和的跟另外八个元素的威力似乎没法比。
而且觉醒需要的精神还是人体四大基础里最高的，要比其它八大元素法师的觉醒高出三四倍。
于是觉醒后的魔力储备也高，是同阶魔法师的四倍甚至五倍。
魔法储备是高，但伤害是真的低。别看那些圣魔导师在战场上水淹七军，那你也得有到九阶魔法师的资质才行啊。
直到大奥数师帕斯卡提出了“压强”的物理概念后，又有人将这一理念运用于那孱弱的水流之中。
于是水魔法师的春天就来了。
将水流的形态束缚住，加压！加压！再加压！魔力用不完就往死里加！
原来我比同阶多四倍的魔力都用在这上面了！
于是那孱弱的流水，也能劈开厚重的钢铁。
但是加压了之后的流水哪是给你当长枪来用的？你还是不是魔法师了？！
千年来想要将法师当做近战单位的，可能也就陈云一个人了？
得知了陈云的想法之后，安德烈对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这目光甚至让陈云都错愕了。
不是，难道你不应该像正统的法师一样，怒斥我不务正业，尽走那些歪门邪道吗？
然后被我的一顿操作震惊，直呼近战法师才是魔法师的真正玩法？
我裤子都……你怎么能那么淡然啊！
“曾经我的老师与我说过，有创新的精神是好事。”安德烈开口道。
“他在教授我水系魔法时，便有过能否将水元素魔法作用于近战上的构思。然而相比于其它体系的九阶，魔法师的身体还是太过脆弱了。”
“并且魔法师的战略意义并不在近战战场之上，于是这个想法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你不同。”安德烈说道。
“你的体系注定了你可以同时走许多的道路。于是便可以去开发，去尝试新的可能，比如将法师作用于近战上，甚至刺客都不止潜入这一种作战方式。”
“而当你将这一份变化运用至熟练之时，那么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体系都不会是你的对手。”
如果之前，安德烈在自己心中的评价是“老东西”的话。
那么现在就是“开明的老东西”。
而能教出这样的学生，那么他的老师必然不会是一个迂腐的人。
“你的那位老师，一定很开明吧？”陈云发自内心地说道。
安德烈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追忆之色：“他把他所有的知识和成果都授予了我，之后便走了。”
“在他走后的四十年，我曾满世界的去寻找他所留下的痕迹，却始终未再见他一面。”
“再后来，就来到岛上了。”
“假如，我是说假如。”陈云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再见到你的那位老师，想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安德烈思索了一会，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快把那欠我的50万金瑞恩还来！”
“哪有这么坑徒弟的！特么还欠了快五十年！”
「合着你想见他是为了催他还钱啊？！」
那宛如要实质化的怨气，哪怕不是冲着陈云去的，却也让他的后背一凉，冷汗都滴下来了。
安德烈深吸口气，而后率先走向了演武台，道：“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再练练，让我看看你的想法几何。”
……
哗——
两杆水枪在空气中相撞，激溅出无数的水花。
流水激荡，潺潺声响。
避开安德烈横扫而来的一枪，陈云向前踏出一步，手中握着的长枪猛地刺出。
「就这？」
安德烈皱眉。
这一枪确实有几分样子，但是力量却没有集中到那枪尖上，威力大打折扣。而且，破绽太大的。
接住这一枪之后，哪怕陈云的反应再快，他也能在陈云几乎不设防的右半身上刺出几个窟窿来。
而就在这时，陈云却阖上了双眼。
脑海中，不知是不是穿越了的原因，那平时回忆都无比模糊的片段，居然如此地清晰。
无数的画面，那一个个角色战斗的片段、搏杀的动作、战斗的技巧……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闲棍槊棒，鞭锏锤抓……
百八十般的武艺。
一一闪过。
既然能随意支配自己的身体，当每一个关节都能凭借自己的意志而行动，那就学着他们的动作便是。
既然不死，那就不要害怕受伤。
既然只能成为二流高手，那么不只成为一个不就行了吗？
于是睁眼，垂眸。
那柄刺出的长枪被安德烈打得溃散。在他惊愕的眼神中，陈云双手探出，于那水团之中抽出两把刀刃。
在太阳底下泛着粼粼的波光。
陈云右脚向前一踏，与那脑海中所想的动作重合，哪怕脚步都踩得严丝合缝。
双刃划过，带出一片水流。
势如……狂澜？
那一瞬的思维很快就被摒弃掉了，陈云接着按照脑海中的动作，在自己的身体上复刻着。
刷——
而这时，将长枪拉回的安德烈挡住了陈云所划出的双刀。
脚步，却被逼得后退了一步。
刚又找到了陈云的破绽，然而他手中的双刃便又溃散了。右脚向后一踢，便有一把重剑浮现于陈云高举的右手之中，而后，狠狠砸落！
有魔性又抽象的大笑自脑海中响起，很快却又被摒弃掉了。
那重剑砸落地面，碎石迸射。
水汽与烟尘并涌。
安德烈后撤了一步避开了那把重剑的势头，可是很快一把长枪便又被陈云握在了手中，刺出！
自那烟尘之中，如破重云！
湍流的碰撞中，淙淙的水流也尖锐如铁。安德烈咬牙将陈云的穿刺挡开，心里却愈加地期待了起来。
这一招接一招，虽然衔接的并不流畅，甚至可以说是粗糙。但是那种千变万化的出招，让人防不胜防，却给安德烈眼前一亮的感觉！
难道真的是我看拙眼了？
难道他真的是天才？
……
然而此时陈云的意识早就不再关注外界了。
当不断地运用思维与想法时，用意识操纵着身体的行动。那灵魂便也跟着融入了思维之中，以绝对冷静的姿态指挥着一切。
「这个动作可以和下一个动作衔接……」
「剑砸下来了之后立刻起身，可以拼上一个刺枪的动作……」
冷漠地通过眼睛这个窗口观察安德烈的动作，感知自身的状态，并将那些截取自想法里的动作与战法，传达给身体。
就像是驾驶员与高达木之间的感觉。
操纵着身体，下达命令。于是身体便机械般地响应着。
「如果他躲开了……」
现实中的陈云下意识一顿，于是便将那长枪抛弃了。下一刻，左手水流激荡，一把巨斧便裹挟着风势划出。
划拉到底！
身体被那惯性带着转了半圈，但是很快便用步伐稳住了身形，腰部带动身体再转半圈，回转，迎向安德烈的是两把长剑！
安德烈退一步，再退一步。
哪怕身为枪术的大师也没见过如此千奇百怪的打法。然而眼神中的惊讶和震撼却越来越浓。
还有一丝，隐隐的钦佩？
「超出范围了么……」
于是那双剑便又化作了一柄三米长的大刀，刀身平直，那刀柄竟与刀刃同长。
陌刀！
横劈而出！
然而在劈到安德烈时，那陌刀便又化作水流消散了。感受着那拍在自己身上的水，安德烈愣了一会神。
而后，勃然大怒！
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然而陈云却无暇顾及他的心情。在灵魂的指挥下，双手便提拉着一把巨大的重锤，朝着安德烈砸去。
身体，都腾到了半空。
80！
轰——
那烟尘都扬起了三米多高。
正当安德烈后退的时候，突然有旌旗在风中翻腾的声音响起。
只见那卷着灰烬的铁枪从那烟与尘组成的壁障之中破出，生冷的铁在阳光下折射出渗人的寒光！
那力与势尽数汇聚于枪尖的那一点，令那铁也跟着震颤鸣动，寒光愈发凌冽。
“来的好！”安德烈眼中精光大盛，于是便也将手中枪猛地刺出。
枪尖与枪尖骤然相撞！
激荡，轰鸣。
只见那水所化的长枪一寸又一寸地溃散了。陈云则停滞了两步，那枪的势头也歇了下来。
到底还是水化之物，在安德烈只用了二阶的力量去维持时，那挡不住陈云竭力的一刺。
“这一枪，还算有点水平哈。”安德烈退后了几步，欣喜地说道，“算是我看拙眼了，你……哎呦！我c……”
砰——
……
当陈云的意识回归后，身上的汗便如泉涌。意识疲惫，身体如同被针扎般刺痛，随之而来的是阵阵酸软的感觉。
陈云腿一抖，要不是拄着枪就倒了。
关节也是一阵疼痛，毕竟在衔接不熟练的情况下，变换动作就是对关节和经腱的折磨。
“安德烈？你人捏？”陈云沙哑着声音道。
左看看，右看看，直至肩头被人拍了一巴掌。陈云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倒在地上。
兴奋中的安德烈这才发现了陈云的身体异样，于是用手撑着他，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今天算是我开眼了，没想到还有这种武器的运用方法。”
陈云双手拄枪，上下瞄了他两眼。
再瞄两眼。
“那个……能不能把你头上的杂草给摘掉？”
“而且，你的身上好多土啊，莫挨老子……”
「……臭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