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许明星】暴力美学和勤工俭学
许明星，男，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就读于清水一高。
然而他的一生十分短暂，幸福的时光曾有，更多的是成长的伤痛，但即便遇到再多挫折苦难，他也依旧笑着面对生活，人如其名，是一颗散发着明媚光芒的璀璨星星。
然而这颗明星却陨落在黎明前夕。
少年落水而亡……他的生命永远终止于18岁的夏天。
“你有什么心愿？”
如同冥冥之中的某种感知，岁芜问出这一句话。
小树在一旁凝神屏息，在它浅薄的记忆里眼前一幕似曾相识，而潜意识里……它觉得接下来将发生它所期待的一切。
许明星看着站在眼前的岁芜，对方看上去只是一个单薄脆弱的小女孩，然而在对方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心中却似生出一种玄妙难明之感。
他觉得对方能终止世间一切执念，完成任何人的任何心愿。
所以他不由自主地说出了深藏已久的心声。
“我想……去看海。”
岁芜有一瞬间的宕机，她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话。
“吾可以帮助你完成未了的心愿，任何心愿……只要你将灵魂交托于吾。”
许明星脸上露出淡淡羞赧的腼腆笑容，然而语气却十分坚定。
“我想去看海……浩大无垠、波澜壮阔的大海……”
“拜托你。”
“……如你所愿。”
这句话音落下，许明星便感觉眼前一黑，而后便陷入一团温暖安宁之中……如同回到了幼时母亲的怀抱。
而遥远时空的另一端……17岁的许明星睁开双眼。
或者，现在应该叫“他”……岁芜。
岁芜刚睁开眼，便听到一旁闹钟叮铃铃的叫声。
很扰人，但也很新奇。
岁芜好奇地把玩了一会儿闹钟，便照着许明星的记忆将它关掉，
“真有意思。”
她打算有时间就把这闹钟拆开来看看。
但是现在有首要任务——做早餐。
是的，做早餐。
现在是凌晨5点钟，外面的天刚蒙蒙亮，可怜的学子就要爬起床来为家人做早餐。
其实大部分学生这会儿还在甜美的梦乡，许明星之所以要每天早起是因为家有病弱老人。
许明星小学时父母出车祸，他被接到爷爷奶奶家生活，结果爷爷生病，没两年就去世了，奶奶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也撒手人寰，只留下时年11岁的小孙子。
许明星母亲早年与家人闹掰，放话老死不相往来，但如今出了这些事，姥爷看不得自己女儿唯一的血脉独自一人生活，不顾家人反对，孤身前往外省，到许明星家中照料他生活。
如今姥爷年龄渐长，身体也不如之前硬朗，三不五时闹些毛病，许明星为了更好地照顾长辈，跟学校申请走读，日日悉心照料。
一日三餐都给对方准备妥帖。
如今，受累的成了岁芜。
岁芜没什么不满，她跟许明星各取所需。
对方的心愿就是她的任务。
看完了许明星的记忆，自然也了解了对方为何如此劳心劳力却从不抱怨，这位姥爷对他确实是掏心掏肺的好。
可以说如果不是有这位姥爷，许明星不一定能长这么大。
岁芜照着记忆将包子从冰箱拿出放进蒸锅，又洗好米煲粥，然后拿出小药炉熬药。
动作从一开始的生疏到流畅不过片刻，适应极快。
或许还有这具身体肌肉记忆的加成。
说来进入一具男身岁芜并无什么不适应，更多的是对周围环境的一种新奇感。
甚至隐隐还有一种久违之感……难道她之前也做过男人？
岁芜一边天马行空地乱想，手上也不停歇，做完手上的事就拿出课本学习。
然后……她僵住了。
这特么什么东西……她是有许明星的记忆，但是记忆跟理解是两回事啊！
……吾命休矣！
岁芜预感自己即将遭遇人生一大挫折。
许明星是个学霸，但是——
数理化……恐怖如斯！
岁芜磕磕绊绊过了一遍书，早餐也好了，她将书本收进书包，把早餐取出晾着，又进厨房煎了两个鸡蛋，炒了个青菜。
先自己炫了两个大肉包，又配着鸡蛋青菜喝了碗粥，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进次卧喊姥爷起床。
老人家躺在床上，衰老和沧桑满布他沉睡的脸。
岁芜只轻轻叫了一声，他就醒了。
“星星。”
“姥爷，早餐跟药我都做好了，在厨房温着，一会儿你就起床吃吧，记得吃药。”
老人慈祥又心疼地看着她，伸出手来。
岁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将头低下让对方摸了摸头。
“好孩子，快去上学吧。”
岁芜点头说好，出门的一瞬间又听到身后的叮嘱——
“记得拿盒牛奶。”
“好。”
岁芜背上书包去上学，这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件很新奇的事。
即便她完全失去了记忆，但她也隐隐感觉自己应该不是什么能规规矩矩去上学的人。
如今走在上学的路上，看着一路上的风景，连地上的垃圾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然后……岁芜就被人拦住了。
“？”
岁芜抬头看一眼四周，确认一番……没走错路。
所以——她微笑着看向面前之人。
“你好，你挡我路了。”
领头的黄毛“噗嗤”一声乐了：“小子，我知道我挡你路了，可我就是故意的，你不知道吗？”
身后几人也跟着笑。
“黄哥，这些好学生可能是读书读傻了吧！”
“哈哈哈哈！”
然后是一阵哄笑。
岁芜不懂他们是什么意思，难道拦住她就是为了让她看他们笑得一嘴牙？
直接问道：“你们想干嘛？”
“我们想干嘛？”打头的黄毛不笑了，拿手指点着她，“你是真傻假傻？麻溜点儿，把钱都拿出来！”
“？”懂了，抢钱的。
心里默念着先礼后兵。
“你们现在离开，我不用你们赔钱。”
唯有光阴不可辜负，高三牲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懂不懂？
然而对面几人不知道许明星温和的皮囊下换了一个讲究暴力美学的灵魂，于是——
狗腿子一：“哟呵，给你脸了，还敢威胁上外面黄哥了？”
狗腿子二：“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黄哥：“少说废话，给他长长见识！”
接二连三上赶着找揍。
岁芜能放过这个机会吗？
不能。
许明星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她等这一顿打……等好久了，先礼后兵嘛……终于可以打一顿爽的了！
于是只听一顿“砰砰砰”，小巷里响起一阵惨痛的哀嚎……然后戛然而止。
因为岁芜老大发话。
“叫一声踹一脚。”
“……”
“利落点，钱！”
“………………”
迫于淫威的几人把手上还没捂热乎的钱交了出去。
拿到钱的岁芜数了数，净赚八百大洋，开心。
虽然这几个人只扛了一分钟，让她不太尽兴，但是……
拿了钱的岁芜朝他们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下次想活动筋骨记得还来找我。”
“……”
呸，谁来找你！你是快活了，他们是伤筋动骨，抢人不成反被抢……他们上哪说理去？！
岁芜得不到回应也不介意，转身悠哉悠哉走了。
巷子里，狗腿子问道：“黄哥，就这么放过他？”
黄哥冷“哼”一声，却不慎扯到嘴角的伤，疼得“嘶”了一声，让他更生气。
黄哥一拍狗腿子脑袋，恶狠狠道：“放过他……我黄志强面子往哪搁？”
……
岁芜前一脚踏入教室，后一脚课堂铃声便响起。
早读的时间到了。
许明星所在的高三1班是学霸班，所以没什么搞事的刺头儿。
但是即便是学霸班，还是免不了有在早读时间偷摸吃东西或者说闲话的。
人生百态。
学习好只是这些孩子们的其中一面。
还有更多……或许不为人知的一面。
岁芜扫了一眼全班同学，也就46号人。
现在他们没惹到她，她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但是如果敢舞到她面前……哼。
对于岁芜来说，配一句中二点的话十分恰当——
在座的各位都是渣渣。
然而岁芜很快就惬意不起来了。
看着带着黑框眼镜的男老师站在讲台前讲解数学题，岁芜老大虎躯一震，浑身上下都紧绷起来。
因为这位老师……他喜欢喊人回答问题！
吾命休矣！
岁芜无法想象，如果对方问了一个相对简单的问题，历来在学霸班也排名靠前的“许明星”却回答不出来……会发生什么……
或许走读生涯就要离她远去了……
不！她还要回家照顾姥爷！
岁芜代入角色十分快，现在的她就是一名心系姥爷的好孩子，谁也不能拆散她和姥爷的二人……不对，是不能破坏他们的亲情时光。
于是岁芜怀着随时可能被点名的忐忑不安开始了艰辛求学的苦逼旅程。
就连放学后打工赚钱的事都被她放在了后面。
对，从初三开始许明星就已经在勤工俭学了，不过打工这件事许明星一直是瞒着家里，所以姥爷并不知道自家乖孙已经是个工作了三年的资深打工人。
幸好还有许明星的记忆脑力加成，在头悬梁锥刺股地苦学半个月后，岁芜终于达到了许明星的真实水准……嗯，或许下降一点点，但是几分的误差，还是说得过去……的吧？
没有经历过高考一分打败几百人的岁芜当然不知道几分之差也是很要紧的，不过这对于“只要能动手绝不动脑”的岁芜老大来说已经很不容易……高考还有一段时间，紧赶慢赶也还是能赶上的。
再次结束一天的课程后，已经完全适应了青春校园生活的岁芜已经不再对学校的每一处都感到好奇。
现在的她正在前往打工的路上。
是的，在今日课堂上正确回答出数学老师的问题后，岁芜认为紧张的学习告一段落，她又可以换上社畜马甲，去体验打工人的生活了。
想想就……还挺期待的呢！
此时的岁芜还不知道，社畜……为什么要叫社畜。
许明星的记忆里印象最深刻的除了那几件大事更多的是和亲人的相处时光，是那些让他感到幸福快乐的事，可是谁会对打工感到快乐呢？
毕竟……能躺着谁会想不开去当社畜。
这也导致了岁芜对此并没有一个清晰认知。
但很快，她就不会再对打工抱有任何期待。
许明星上班的地方是一间酒吧。
他在里面当服务员。
许明星长得好看，身高腿长，读过的书多还性格温柔，在酒吧这种浮躁的环境里，他就像一株芝兰玉树出现在酒池肉林，尤为招眼。
酒吧里有钱人多，见到合心意的人，他们给小费十分大方。
这也是许明星做过报酬最多的兼职。
所以虽然他不喜欢酒吧喧嚣的环境，也还是没离开。
现在换成了岁芜……打一进门看了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她感觉两只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刚换好工作服，一旁的同事就上来搭话。
“你今天可算来了，这段时间你没在，你是不知道……”
对方周正的眉眼愣是显出几分猥琐，岁芜觉得有点辣眼睛，结果对方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领班进来了。
“小许啊，你可算来了！”领班看起来很高兴。
结果他一转头看着先前搭话那同事就批评道：“还不赶快去帮忙，天天就知道偷懒。”
岁芜看到那同事朝领班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很逗比，她差点没忍住要笑。
“小许，还是老规矩，6号包厢就交给你了，都是熟面孔，对了……”领班停顿一下，凑近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你要更努力一点，要积极配合工作……知道吗？”
岁芜心想，许明星一向积极认真又努力，人设不能倒，必须的！
于是她点头道：“我知道的，领班放心。”
“真的明白了？”
“明白！”
领班看着她离去的身影频频点头……终于开窍了，懂事了啊。
今晚包厢还有位大人物，如果能……那就更好了。
领班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不由露出一个兴奋又猥琐的笑。
另一边，岁芜已经端着客人要的酒菜敲开了包厢的门。
“你们好——这是你们点的酒跟菜，请各位慢用。”
话音刚落，几道目光齐刷刷投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