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残秽的延续（一）
之前方桐在旷工之后去上班，结果被弄伤脚，就是老赵在边上指责工头的。
只是最近方桐一直都很“忙”，所以才稍有疏远。
以前俩人下班还会一起吃个饭，喝点小酒，许久不见，也不知道他近况如何了。
“对啊，你不是木工么？”方桐也很疑惑，但也猜到了一点点。
工头千千万，好的就那一两个。能遇到的好工头，不苛刻还大方的，几乎等于中了彩票。凡是给别人打过工、做过学徒的都清楚。
人家那不叫带着你赚钱，是带着你帮他赚钱。
“内孙子啥样你还不知道？每次接活人手都不够，你觉得是巧合？他丫的就是想省钱自己独了，妈的，让木匠干瓦匠活”
本来就受气，还要返工，他一急眼就撂挑子不干了。
晚上找他小舅子喝了几杯，睡到现在才起来。
方桐呵呵一笑，让他别生气了。看了下时间，也快到中午了，就借着帮他醒酒让他去之前经常去的饺子馆。
一边好好叙叙旧，放松下神经，另一边也顺道把孤儿院的问题解决了。
老赵的性格本来就是比较实诚的那种，听到有人请吃饭，自然也不会拒绝。
等方桐赶到饭馆的时候，他都已经喝上了。
二两半的白酒，两口就喝进去了，方桐赶紧一把压住了酒瓶，让他可别再喝多了，还有正事要办呢。
北方的饭馆营业时间大概都是过了正月初五就开始了。
破五之后，虽然生意惨淡，可为了一年顺顺利利的，哪怕锅台一点热气不沾也要保持开门大吉。
好在饺子馆本来也没几张桌子，所以并不显得太空。
方桐一边给老赵倒酒，一边问对方年过的怎么样，眼睛却一直瞄着老式电视机前扒蒜的老板娘。
他记得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就觉得老板娘特漂亮，还年轻。
小十年都过去了，她竟然一点都没有老。
“就那样呗，回了一趟老家也没着闲，天天哄孙子玩，都成保姆了！”
老赵的家是美丽的大草原，那里曾经有一部分也是东北，所以他的口音几乎跟方桐一模一样。
但让方桐想不明白的事，他明明可以靠牛羊来挣钱，非要搞什么木匠。
第一次提出这样的问题，老赵回答说这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手艺，舍不得丢掉，那样叫忘本。
之所以方桐对他很是尊敬，这也许也是一个原因。
“你呢？别老我一个人白话，你也整两句。”老赵夹起一大片蒜泥白肉，囫囵塞进了嘴里，还没咽下去酒杯又端了起来。
碰了下杯，方桐也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白酒顺着哽嗓咽喉一路向下，呛得他眼泪都冒了出来。
“咳咳我擦，这酒劲不小啊！冯姐，还是给我来打啤酒吧！”
听到方桐的话，老板娘放下手里的活，答应了一声后很快就拎着啤酒走了回来。
放下瓶起子的时候，她的目光在方桐的脸上停留了很久，就要转身的时候似乎才认出来他，动人的笑容立马浮上了她的脸颊。
“呀，你小子啊？剃头发了，怪不得没认出来”冯姐说着还帮方桐起开了一瓶酒，“以前你可都叫我姨，怎么茬儿，改口了呢？”
“啊这”方桐不免有点尴尬。
他其实从来就没觉得她老，过去没有，现在更没有。
只是从小就在东北长大的他，受到了不少传统的教育。能叫姨，从来不叫姐。只是近两年来他被生活给带跑偏了点，出门在外，都要尽可能的套近乎。
“嘿嘿，逗你玩的，你们喝着吧！”
冯姐知道原来的方桐也不是很喜欢客套，即使在她家吃饭的日子都可以用年来计算了。
老板娘走了之后，方桐便随口胡编着过年回了老家，成天打麻将、扑克，再不就是喝酒。把关于白云观、磨盘镇发生的各种事情，包括母亲的死都给掩盖住了。
紧接着，他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孤儿院上，问老赵能不能找到交通不算非常不便利，面积相对较大的房子，最好是有院子的那种给他找一下。
“房子啊”老赵想了想，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我给我大哥打个电话，他好像现在正在处理一个，我听他叨咕来着”
方桐只知道老赵确实有个大哥，还有个小舅子在津北打拼，但是没见过面。
听他俩说话时的语气，似乎比跟自己还要生分，心里顿时没什么信心了。
“妥了，他说那个房子还没出手。可以卖，也可以租对了，你问这个干啥？”
“说来话长，总之我就是想帮人一个忙罢了。”
方桐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下，舍去了孤儿院闹鬼的部分，只是说那里的管道老化，再修理好之前没办法再住了。
然后他就问老赵，那个房子的房龄是多少，面积多大，还有价格和手续等等各种问题。
老赵除了手艺不错外，记性也很好，简单介绍了下房子的情况之后，压低了声音告诉方桐，那里好像是有过闹鬼的传闻。
“不会吧？”方桐心说自己到底是不是还在原来的世界里，怎么走哪哪闹鬼？
现在更夸张，只是问问都不行了。
“嗨呀，这玩意也说不准。不过不能不信，你也知道木匠的祖师爷是谁，这些东西谁都可以不信，我们不行。”
鲁班的书，方桐一点兴趣都没有。
至今为止，他碰到的没有一个是正常的鬼。就算他能习得了道术法术，对付那样的家伙也是白送。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基本上都是老赵一个人在说话了。
而且主题也都是关于那栋房子的传闻，这不禁没有吓退方桐，反倒让他起了浓重的兴趣。
一切，还都得从十八年前的一场雨夜开始说起。
津北市四大凶宅之一，其中就包括接下来可能会成为孤儿院的古宅。
津城十八号公馆。
跟江陵市的杨家公馆有着差不多念头的历史，百年之中经历了无数风雨，依旧还能住人，这让方桐也开始敬佩过去人的务实精神。
它的名字，其实也是它的建成的年份，1918年。
听说当时还有位贝勒爷在里面住过一段时间，直到他突然消失，房子才更换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