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失败者，将是人类文明本身。
黄昏时分，斜阳余晖洒在长亭之上，映出一片金黄的光辉。萧瑟的秋风轻拂，带着微凉的气息，将零落的树叶卷起，飘散在空中，长亭下，落叶铺满小径，金色的光芒透过树枝的间隙，投射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张墨文犯下大事，如果是平常情况，张墨文背后的张家免不了帮其遮掩，但这件事情整个济州都看在眼里，想要掩盖住多少有点难度。
所以张家选择了另一个相对容易的方案——正义切割，当当家现任话事人、张墨文的大哥、齐国左丞相张墨心得知张墨文的作为后，第一时间选择了正义切割，宣布将张墨文逐出张家。
并在第一时间，由自己亲自带兵前去，捉拿张墨文的妻子赵依云与女儿张紫嫣。
不过，赵依云对这群贵族的秉性一清二楚，等张墨心带人杀到刺史府的时候，赵依云早就带着女儿离开了。
当然，这些和云川最大的关系就是，随着张墨文的暴露，云川的嫌疑也就洗清了，并且晋国也抓住机会向齐国施压。
虽然晋国并不关心云川是死活——甚至云川死在齐国反倒更好——但能抓住齐国的破绽，晋国还是很乐意展开外交和舆论攻势的。
而且之前一段时间晋国驻齐国大使单言衡收到的攻讦可不小，结果回旋镖来得如此之快，复仇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可不愿意错过。
单言衡多次在公开场合发言，谴责张墨文，顺带谴责张墨心，同时明里暗里一同动手，誓要扳倒张家。
不过张墨心是何等人，他绝对能把事情处理好，但是需要时间。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清衍，保重！”
人靠衣裳马靠鞍，云川换上了一身青衫，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紧抿、腰悬佩剑，与之前的农民模样判若两人。
远处的旷野，辽阔无垠，延伸至天际，仿佛与天边的夕阳融为一体。几株孤零零的枯树，静静地矗立在旷野中，枝头仅剩的几片枯叶在风中轻轻摇曳，长亭旁的小河，水波粼粼，映出天空的绚丽色彩，微风吹过，荡起层层涟漪。
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悠远，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黄昏的长亭，斜阳的余晖，秋风中的落叶，构成了一幅唯美的画卷。
不过，白清衍知道，画面虽然唯美，但云川这一路可不好走。
原因无它，作为对云川的补偿，除了常规的钱财之外，张墨心还送给了云川一枚护身符箓。
军用的。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晋国上下都疯了。
一旦晋国得到这枚符箓并展开研究，便会知晓齐国符箓研究的前沿进展，并可以依此对齐军现有的技术展开克制研究，在将来的战斗中晋军必然会对齐军产生更大的优势。
然而晋国也不是傻子，张墨心肯定知道晋国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必然会立刻把云川召回国，他既然敢把这枚符箓交给云川，必然有充足的信心让晋国得不到它。
事实也确实如此，单言衡稍加研究就发现这枚符箓无法离云川太远，也无法转让，晋国想要得到这枚符箓，必须把云川也带回去。
这是阳谋，张墨心的意思很明确，我把这个给你，你别为难我；而晋国也必须全力护送云川返回晋国，无暇顾忌外交攻势。
尽管很困难，但晋国依然会选择拼一把，所以他们甚至不敢然让云川在齐国多待一天。
晋国在赌，张墨心也在赌，他只能靠这种手段争取时间，诚然，一旦他用符箓换取时间的事情败露，张家必死。
但这次张墨文犯得事情太大，张墨心不这么做张家就是慢性死亡。
两条路都是死，还不如赌一把，只要符箓没有到晋国手上，即使被发现了，张墨文也能消除一切痕迹，不会有任何证据。
白清衍确信，云川前面的道路是一条血路，张墨心手下的人绝不会放过他们一行人。
好在晋国不会散播张墨心出卖重要情报的消息，不散播他们只需要面对张墨心势力的围追堵截，散播了就是全齐国的共击之了。
如果全齐国一起围堵绞杀，云川几乎必死无疑。
同时心中又感到可笑，张家与晋国不共戴天，但现在某种程度上却要同晋国一起，瞒着齐国其他家族，当真是讽刺。
“云川兄，该保重的是你啊。”白清衍叹息道。
云川默默无言，他虽然不理解上层大人物们的纵横捭阖，但也知道自己现在肩负着一个重大的任务，一切都由不得他：“清衍，云烟她，拜托你了。”
此行凶险，云川自然不可能让云烟与他同行，正好白洛曦因为父母的死亡卧床不起，云川便以此为借口让云烟留下来照看白洛曦，等到自己这边事情结束了再让她回家。
白清衍开玩笑道：“希望将来在战场上，我能看到你。”
单言衡在马上，见到白清衍提到战争，不由得摆起了外交官的架子：“小兄弟，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在过去50年，七国之间确实发生了许多——嗯——不愉快。”
“但现在50年过去了，沧海桑田，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起码大规模的全面战争，已经基本上不可能了。”
单言衡所言并非完全虚假，甚至在这个星球有相当的人相信这种说法：各国的经济已经互相依存，发动战争无论是对于胜者还是败者，都同样不利。
败者固然要承受巨大代价，但胜者承受的代价就很小吗？输家自然输不起，但赢家也赢不起。
很多人都相信，今后的战争主要集中在小国，顶多是小国与大国，起码七国之间爆发全面战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在这个时代，没有人会愚蠢到发动一场大规模战争。
白清衍见单言衡摆起了架子，冷笑道：“大使阁下，这里并不是记者招待会或者其他什么官方场合，您大可不必摆如此官腔。”
单言衡并没有因为白清衍的不敬而愤怒，反而饶有兴趣地问：“哦，这么说小兄弟你有不同的看法。”
白清衍没有丝毫遮掩：“三十年前，晋国的产能追平了楚国，再加上大洋彼岸的周国，现在有一个非常可怕的事实摆在我们——不，是你们面前。”
单言衡皱眉，问道：“什么可怕的事实？”
“全球消费市场已经接近饱和，但产能却过剩了，并且这过剩的产能依旧在极速膨胀，”白清衍坐在长亭的椅子上，喝着茶看着夕阳的美景，“对于晋国而言，想要消化掉那些过剩的商品，有三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