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69岁的老同志

    而对于长山六中的学生们来说，每年的灵根觉醒最大的难关不是觉醒的环节，而是觉醒之后的校长讲话。

    白清衍仔细打量了一下校长，大约70岁上下，个子得有一米九以上，两肩极宽，魁梧的身材宛如一座小山，穿着一身灰布长袍，头发花白，没留胡子，两只大圆眼，张嘴说话的时候能看到一对虎牙，就差把“硬汉”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哪怕在济州，长山六中也并非一流学校，但校长莫克雄绝非凡人，拥有着众多传说，而且他的传说绝不止在校内流传。

    关于他年轻时的事迹众说纷纭，包括但不限于：开过赌场放过贷，进过局子打过架，敢抢土匪与民女，鏖战历阳与安平。

    如果齐国还是一个正常国家，那前三个应该是假的，那种人是不可能做一个校长的。

    然而齐国现在并非一个正常国家，原因就在于最后一个，也是唯一被确认过的真事：莫克雄参加过的五十年前齐晋安平之战，并立下过大功。

    这个星球有很多国家，但主要的大国有七个，白清衍将这个星球的第一军事强国翻译为晋国。

    晋国按着这颗星球语言的直译应该是“美丽富饶之国”，不过白清衍出于简单考量，直接翻译为晋国更方便，类似的自家是齐国，另外的五国分别是周、秦、楚、燕、宋。

    至于安平之战，那是齐国人心中整整五十年的梦魇，是齐国的国殇，彻底打断了齐国的发展势头。

    五十年前，晋国与齐国爆发安平之战，齐国惨败，皇帝都做了俘虏，晋军打到了都城临京城下，齐国被迫签订卖国条约，割地赔款，将西部大谷、广城、伊基、旋门、安平五郡割给了晋国。

    割地的直接后果就是齐国失去了西部山地的天然屏障，将中部包括临京在内的大片平原地带——齐国最核心最精华的国土——暴露在了晋军的兵锋之下。

    而齐国，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以兵为险，仅仅用了十年的时间，西部边军人数足足膨胀了十倍，同时不停地建造军事要塞，而多出来的巨额军费导致齐国不得不一次次提高税率。

    高额的军费加上苛刻的赔款，让齐国人的收入下降了快一半，经此一役，齐国，这个七国中最富饶的国家几乎是一蹶不振，直到新帝登基情况才得到回转。

    但更可怕的是，即使做到这种程度，也依旧无法弥补齐国与晋国那令人绝望的差距。

    曾经有人计算过，如果齐晋再次爆发大战，齐国至少要将国内百分之60以上的适龄男性送上战场，才能勉强与晋国抗衡。

    这些年来，亡国灭种的危机伴随着屈辱与复仇的情绪笼罩着整个齐国，这样的一个现状，即使莫克雄真干过那些事，说不定也能当上校长。

    “今天，是诸位同学成功觉醒灵根的日子，你们现在已经是一名光荣的准修行者了，我代表学校，祝贺你们！”

    莫克雄声如洪钟，平日里是在操场那种空旷地带演讲已经足够荡气回肠了，现在在这个不算小的校长室，这声音简直是振聋发聩，而且是物理意义上的振聋发聩。

    而且更要命的是，莫克雄现在说的全是废话，现在正唾液横飞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一套套令所有同学和老师振聋发聩但又昏昏欲睡的官话——振聋发聩是因为声音大，昏昏欲睡是因为这是废话。

    简直是心灵和身体双重折磨，并且还是冰火两重天式的双重折磨。

    “接下来，大家将迎来为期一周的国庆日假期，但我并不希望同学们因此放松，成为准修行者只是一个开始，这些课本同学们假期一定要好好学习，假期回来之后，我们将重新分班，以及备战接下来的高考夏令营。”

    白清衍严重怀疑五十年前在安平，莫克雄是不是靠着这一嗓子把晋军活生生折磨死的，这一嗓子，哪怕是身为天下第一强军的晋军也受不了吧。

    终于，校长总算是感谢了负责灵根觉醒的、以许伯林校尉为首的仪鸾司人员，到了这个环节，意味着这次即兴演讲终于彻底落下帷幕了。

    而白清衍已经饱受摧残，快要吃不消了，而且他甚至注意到，连许伯林的表情都有点难看。

    但莫克雄可是他的老前辈，虽然现在只是个普通高中的校长，但人家那是行事低调，属于隐居在此的大佬，哪怕是在临京面子也非常大。

    当年在军队里的时候，大家若是有个急事急病，只须告诉他一声，他不含糊，水里火里他都热心地帮忙，因此积攒了很多人脉。

    别说许伯林区区一介校尉，哪怕是中郎将，甚至是一些年轻的将军也要尊称他一声前辈。

    面对这个69岁的老同志，许伯林可不敢造次。

    接着，仪鸾司的士兵搬来一摞书，许伯林亲自拿起一摞跟在莫克雄身后，莫克雄亲自给这群年轻人发书，以彰显他对于这群小家伙们的重视。

    发下来的书一共有两本，准确来说是一本课本加一个小册子，书是《养气术入门》，小册子是《全球高考夏令营手册》。

    “好了，事情就这些，散会！”听闻莫克雄这最后一声吼，所有人如蒙大赦，“白清衍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