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万种相思向谁诉,一生爱好是天然
对于飞烟,苏清欢其实并不关心。
但她的到来,也意味着小越楼和媚香楼真正的竞争就要开始。
而作为小越楼的东家,他不关心也得关心。
苏清欢上街一走,才知道飞烟到扬州的消息已经不翼而飞,也难怪连小玉都知道了。
都说飞烟在秦淮河的最大画舫上摆下挑战,她出了一副上联,若谁的下联对的令她满意,便可上船。
得知这个消息,不仅仅是扬州,就连附近几个州也有不少学子慕名赶来,都争相做飞烟的第一个入幕之宾。
“噱头啊!什么叫令她满意,还不是她说了算。这么一来,整个扬州都知道她飞烟来了。”苏清欢站在桥上,望着下方络绎不绝递下联的人,不由感慨道。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呀!”
苏清欢的背后一个极好听的声音传来。
而听到这个声音,苏清欢的全身汗毛瞬间立起。
他不情不愿地回头望去,果然看到了浓妆艳抹、全身花花绿绿,正对他咧着嘴笑的阮小妹。
“阮姑娘,你怎么又来扬州了?”虽然阮小妹确实令他有些头疼,但他也做不到一上来就恶语相向。
“羽郎,自然是来寻你喽,我这几日遍寻你不着。心想着京城的名妓到了,你总会来凑凑热闹吧。这不,果然等到了你。”
“阮姑娘,我真不是你的羽郎,我是苏清欢。”
“苏清欢?也是!姜白羽再厉害也不过挣了个《点将录》第三,而苏清欢可是包揽了《琼华榜》三甲。那本姑娘以后就唤你欢郎。欢郎,你还真是个文武双全的男人。”
阮小妹一脸痴迷地看着苏清欢,就像之前看着李凤那样。
呃
苏清欢也不知道他这前身究竟是造了哪门子的孽。
“欢郎,你不打算去对一对这名妓的下联吗?”阮小妹眨巴着眼睛。
“没有兴趣。”
苏清欢嘴上说着没有兴趣,但他还是很想去看看这飞烟出的上联是什么。
“欸呦,你就去对对看嘛,你这新鲜出炉的《琼华榜》榜首。那飞烟一看是你,一定会买你的账的。”
“不要!阮姑娘,你关心这个干嘛?那飞烟是你家亲戚?”
“我这不是想一睹欢郎的风采嘛!”
“李凤?”苏清欢看向迎面走来的一个人,惊讶道。
“欢郎,你还想用这招骗我?”阮小妹嘻嘻笑道。
而阮小妹看苏清欢目光仍然看着侧方来人,不似作伪,扭头看去,果然见风姿卓绝的李凤正大踏步走来。
阮小妹却没有像苏清欢预料的那样欣喜,冲上去缠着李凤。
反而冲他说了一句后会有期后,就急匆匆地跑了。
“苏兄,你可让我好找啊?你也不知道来寻我。”李凤走上前来说道,同时他目光向着阮小妹消失的方向看了几眼。
苏清欢只能打了个哈哈,对于李凤这个大乾四子,他心底其实并不讨厌。
“苏兄啊,我有一件心事,想同你说。”
苏清欢微微一愣,咱男的还有心事,“李兄但说无妨。”
“刚刚同你讲话那个女的,叫阮小妹的,是不是最近一直缠着你。”
“没错!”苏清欢点了点头。
“她以前一直缠着我的,最近几天我觉得她有点躲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底忽然空落落的。”
呃
“那不是好事吗?李兄这有什么想不开的。”苏清欢开解道。
“阮小妹这一走吧,我越回忆越觉得她很有味道。虽然她的脸是难看了点儿,但她的声音,哎呦呦而且我敢打赌她浑身上下肯定无一不玉,你信我的眼光。”
呃,李兄,看来你是真饿了。
“唉,算了。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呐,走!去看看飞烟姑娘出的对联去。”李凤拉着苏清欢就要下桥。
苏清欢本想推辞,但心想着去看看也无妨,就随着李凤一同来到桥下。
下面聚集了各地来的学子,纷纷在那儿负手踱步,捻须叹气。
当然大部分年轻公子并没有蓄须,所以捻须只不过是比比样子,可能这样更有助于他们思考。
苏清欢看向河中央的画舫,只见上面已经挂了一副上联。
上面写着“万种相思向谁诉”七个大字。
平平无奇的一个上联。
苏清欢瞥向旁边的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公子哥儿写的下联,只见上面写道:
“一片花心任蜂采。”
呸!下流!
先不说平仄对不对,光这词意就够下流的,果然读书人肚子里尽是些花花肠子。
“苏兄,我们也来对上一对,正好让我见识见识苏兄的风采!”
苏清欢心想反正来都来了,就对上一对!
媚香楼特地在此地安排了不少侍女,还有文房四宝一应物品。
两人找了个空地,便拿起笔来开始写。
只见李凤笔不加点写道:“一帘幽梦待君归。”
万种相思向谁诉,一帘幽梦待君归。
对的颇为工整,词意也上下贯通。
而苏清欢想到在《西厢记》中,正好有一句,“别恨离愁,满肺腑难陶泄。除纸笔代喉舌,千种相思向谁说?”
这“千种相思向谁说”和“万种相思向谁诉”相差仿佛。
而另外在《牡丹亭》中则有一句,“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钿。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
这“一生爱好是天然”拿来对这上联岂不妙哉。
想罢,苏清欢再不迟疑,写下了下联。
万种相思向谁诉,一生爱好是天然。
“妙,妙啊!”一旁的李凤看到苏清欢写下的下联,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妙在哪里?”
李凤愣了良久,然后说道:“上联说的是女子的一腔相思之意不知道该向谁述说,像我这等一般人都是顺着词意往下写,比如我写的就是等良人归来。而苏兄却另辟蹊径,说这女子其实一生所追求的不过是天然,而不是尘世之物。立马将女子的格调上升了不少。怎么样,苏兄,我解释的还可以吧?”
“李兄,我就随口一问,你不用这么正经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