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撤离
罗曼特城，埃米尔双手抱着头躲维尔塔瓦西港口的木箱后面，港口有几个怪物在搜寻猎物。
埃米尔颤抖着掀开覆盖木箱的油布一角，他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避免发出声音，他的眼睛一直向着大海的位置远眺着。
阿莫斯管家已经去找少爷了，很快，很快自己就可以等到少爷了，想到那双总是温和笑着的眼睛，埃米尔觉得自己还能再坚持下去。
他有件事必须要告知少爷…关于这一切……其实是个阴谋……
虽然不知道少爷知道后会怎样做，但是感觉少爷能做到一切不可能的事。
对于少爷他总是有这样盲目的信任。但是想到他听到的那些密谋，埃米尔还是情不自禁地颤抖了起来。
他的牙齿不小心磕碰了一下，“咔塔”埃米尔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但是因为身体移动，覆盖货物的油布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响声。
他害怕地眼睛睁得极大大，但是很久后，除了他的呼吸外好像没有其它声音出现。
埃米尔紧绷如弓弦的身躯慢慢放松下来，他再次轻轻掀起油布的一角。
“啊！”惨烈的声音划破了港口的夜空。
两个人形怪物匍匐在他身上，将口器深深插入少年的脖颈，埃米尔的双手在地上用力地挥舞挣扎着，没过几秒，少年的脸已变得灰败。
人形怪物抬起了脸，它们全黑的双眼闪烁着诡炯的光芒，嘴部已经失去了嘴唇的遮盖，嘴角两边朝耳侧两边深深裂开。
而没有任何覆盖的口腔里探出一个黑色的甲壳覆盖住的尖刺，尖刺末尾反光的绿色倒钩都在说明它们带有极强的毒性。
……
抵达罗曼特城时天已大亮，白息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尸体沉默良久。
一滴泪从他眼角悄然滑到鼻梁，自从被花盆砸死绑定避难所后，直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落泪。
也是他第一次看见身边活生生的人死去，他感觉心里好像有一个巨大的空洞，有无数风穿过这个空洞只留下呜咽的声音。
是他做错了，他不应该明知有异的情况下还让埃米尔和比利单独回庄园，确实他对他们没有那么多信任，也害怕避难所的秘密被发现。
但是，这样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在面前凄惨死去，白息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语气开口。
诚然，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亡，他独自处理父母的丧事后以为对死亡已经无所畏惧。
在上个世界他也眼睁睁看见过被地震垮塌房屋压住的残肢体以及因热射病和干旱死亡的尸体。
但是这是第一次，第一个他身边的人因为他的决策而丧生。
一直以来，白息虽然对位面世界的人心怀警惕，但是也从来没有认为他们是无关紧要的npc。
尤其是在感受过他们对他的关怀后，他那颗早已孤独冷漠的心好像也会挂系在他人身上了。
埃米尔的尸体上有十几处贯穿伤，伤口边缘的血肉都泛起了灰绿色，白息把他的尸首收进了仓库，只想等以后再做安葬。
被尸体挡住的地上的划痕这才显露了出来，“f”三道竖线组成了这个字母。
为了让来人能看懂，他用指甲在石板上用力刮刻出来的血痕里甚至有指甲碎片。
“f？”白息仔细搜寻着周围是否还有遗漏的线索，但是圆脸男仆只留下了这一个信息。
在看到这个字母后，弗朗西斯神父的脸就出现在了白息脑海中，这位神父一直在白息的怀疑名单上，他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事。
但是白息出海前他明明已经出现了怪物异化的征兆而被圣罗斯教堂控制起来了。
在回港口的路上白息就把那个指定的避难所建筑机会用掉了，新建了一座净水室。
值得可喜可贺的是净水室是全自动产出净水，倒是省了一个指定避难所新居民的机会。
白息把老张头和布鲁诺留在了船上方便之后机动行事，除了带路的阿莫斯和侍从外，春花和老李则紧紧跟随在他身边。
阿莫斯早在来时路上就已经交代了一切，在白息离开后不久内城的贵族一个接一个开始显示异化症状。
安吉洛世子带着教廷的瘟疫医生挨家挨户去搜查异化之人，一场一场的火刑点燃了罗曼特城的半边天。
后来是侍卫和仆从，再后来消息彻底瞒不住了，大量贵族和富商上船逃往各地，早在事情失去控制前公爵夫人就带着女儿回了王都娘家。
民众齐齐包围了罗斯庄园，祈求大主教和公爵老爷救救他们。凯西公爵和安吉洛世子在举起骑士长剑誓要与罗曼特城共存亡。
而大主教也披着猩红的主教礼服给民众们做了最高规格的弥撒——只有男爵以上的贵族家庭才有资格受的洗礼规格。
因为公爵府和教廷的强势姿态，罗曼特城的局势稳定了几天，但是无力阻挡海雾的迅速蔓延和不断的怪物异化。
在罗曼特封城之前就有大量民众匆匆携家带口逃出城去，“瘟疫之城”的名号比虫雾还要迅速在王国里传开了。
没有一个地方愿意接收他们，周围城邦比追捕女巫还要更严苛残酷的态度对待罗曼特的难民。
无独有偶，就在罗曼特城乱成一锅粥时，凯西公爵倒下了，年轻的世子恰在此时收到了来自皇帝的数封责问信。
安吉洛接下公爵府代执政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让阿莫斯去找白息，务必让这个久未有消息的弟弟直接去王都投奔加拉赫家族。
加拉赫家族的族长一向是聪明人，铁血的手腕时至今日仍让敌人胆寒，帝国元帅也是古曼公国的定海神针。
虽然圣战后他一直被困守王都，但也是让皇族忌惮几分的存在，只是护佑孤儿寡母自是不在话下。
年轻的世子看着庄园上空飘扬着紫色旗帜苦笑道，“罗斯家族看来是早就是那位老迈的帝国皇帝的眼中刺了。”
“希望小白能顺利去往王都……也算不辜负那位大人的托孤了。”世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