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血溅雨夜的回忆
不过那些都算是扯远了，就说说现在他们待的地方，漫游城的故事。
荒原告诉王幽，现在他们待的地方只是漫游城的小小一角而已，连真正的漫游城的一点风光都没体验到。
王幽一脸期待的神色看着他。“漫游城？漫游者？天际线？”
一下子蹦出来许多之前她从未听过的东西，“这么说的话，歌后区，啊不漫游城还有楼上？”光是想想就觉得有趣。
王幽迫不及待地去问他，“那要怎么样去漫游城呢？”
荒原像是早有预料，露出一个微妙的笑，他等待了许久，就是为了等王幽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
“那你可要去上层【靶场】咯，不然的话是没办法接触到的。”，他语气微妙的说。
“去去【靶场】？”
“你不是已经去了靶场吗？难道你不能带我去吗！？”听到荒原说的，她面露难色的吼道。
王幽不理解，荒原既然能去了上层【靶场】，那么难道不可以带她去看看他口中的漫游城的吗？
“漫游城可不是旅游景点，不是说带谁进去就能进的”
看到王幽急躁的模样，荒原不慌不忙地说道。他让王幽别生气，先静下来听自己慢慢跟她说。
王幽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她狐疑地望向荒原，样子中带了些许恼怒。不过此刻，她的脸上更多的是疑惑。
她觉得荒原在骗自己，骗自己去往上层【靶场】。
其实王幽之所以会对去上层【靶场】这件事感到抗拒，都要从以前的一件事说起。
荒原回忆起以前的事，当时王幽还是个刚来不久的新人。
她最开始完全就是一个超级热血的莽子，心里抱有强烈的渴望，她渴望去到上层和更高环境。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她天天叫嚣着要打上最上层，登上武斗赛的顶点。
而且后来在比赛中即使是失败，她也依旧充满了凶猛的干劲和一股势不可挡的势头，一次次爬起来，冲开所有障碍。
当时她身上的“势”，真的能用不可阻挡来形容。
身上的浓度和技术也是进步飞快，短短的时间之内，她便用极少的攻擂场次，登上了前十擂主的宝座。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他们这群人第一个去往上层，第一个突破限制的超级新星，她的热血和劲头也感染了许多的人。
那一个时期的death beast可谓是空前绝后的热闹，许多能人高手层出不穷。
db死斗赛在官方app上的频道就是那个时候创立的。
这可以说是最下层的人一拳一脚打出来的光荣事迹，推动了最下层的死斗生态。
可这一切，都直到那一天，一个上层的选手来到了训练场开始说起。
那个来自上层的选手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其中王幽就是最热切的那一个。她几乎是天天围在对方身边，试图从对方那了解到关于上层的事情。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上层可以说是非常新奇、且特别感兴趣的地方了。
可那个人似乎是忍受不了上层死斗的残忍血腥，才逃来的最下层。
可能是厌倦了这种情况，对方见王幽是个年轻漂亮女生，他一时善心大发，想要通过告诉王幽上层的可怕，来让王幽断绝了这个念头。
而且在上层里，漂亮的女人，哪怕是选手，大多都是将“那种事情”当成家常便饭的。
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视若无睹的接受这种情况的。
但想要杜绝，首先就得靠背后的势力和自身的实力说话。
“很显然，最下层的人是不具备这种条件的”，哪怕升到上面，最终也大概率会变成“玩具”。
于是他便说起了上层死斗赛的赛制，无一不是血腥残忍。“上面血流成河，许多人断手断脚，甚至惨死在比赛当中。”
只不过当时的王幽浑身血性，她什么都不怕。
即使听到可怕的事，她也只是在心中害怕，那张傲娇的嘴上是一点也不服软。
而在不久后，残酷的现实给了她一记迎头痛击。
那个上层来的选手死在了街边，是被人杀死的，死状惨烈，染了一地血红。
估计他是逃了比赛下来，惹到了上面的人，被背后的老板给清算了。
王幽和荒原当时也在现场，王幽看着那个前几天还在向自己好言相劝的人躺在街边。
那一地的惨状让她那张倔强的脸上第一次产生动摇，她不适地捂着嘴，心神恍惚。那个人当时的话仿佛还回响在耳旁。
“上层【靶场】是很残忍的，远不是最下层的小打小闹所能比的”
从那次事情之后，王幽身上的那股不可阻挡“势”就消失了。或者说变成了只想要在最下层待着的“念”。
荒原当然注意到了她脸上的表情，看着王幽一脸狐疑的样子，他清楚王幽其实是在犹豫。
他知道王幽并不会因为那个事情而止步不前，“她不会害怕，至少不会一直害怕。”
“她是注定要站在上层的人，她那股势是所有人亲眼所见的”
“人会骗人，但势不会”
“势”是什么呢？势就是一种类似于所谓气运的东西，它是气势，是形势，也是一种直觉感极强的无形压迫力。
一个人、或者一个群体、一个国家，他们都拥有“势”。
就如同古代兵法中的提到的“势”一样。把握战场的形势，士兵的气势，将领身上透露出来的气势，一支军队，或者一个国家的运势、走势。
这些通通都是“势”，就如同漫游者身上的浓度一样。
人们可以通过浓度判断一个人的身体素质和水平，也可以通过其身上的“势”来推断其内心境界和精神领域的变化。
精神领域的强大是会作用在身体上的，先前王幽与老鹰的对局中，就能很好的在老鹰身上看到这种情况。
“势如破竹”，也正是如此形容。
看到王幽那惴惴不安却又无比期待的挣扎模样，荒原觉得她就好比一个品尝河豚的人。
河豚味美极鲜，但其有剧毒，若处理不干净，毒发便会立刻身亡。但即便是如此，也依旧有人想要品尝这“美味的剧毒”。
“他们害怕吗？当然害怕！那他们想吃吗？当然想！”
可以说品尝河豚的人，无法拒绝甘之如饴的美味，却又想赌一把，想着那剧毒可能已经处理干净。
而王幽正是这种心态，她在挣扎，犹豫着，是否要迈出这一步。
“也是困难的第一步”
荒原倒是没有催促，他也没有强迫王幽一定要现在做出选择，只是说起了自己在上层见识到的东西，试图让她对上层的恐惧淡化。
他让王幽好好考虑清楚再回答，这并不着急。
荒原心里清楚，无论是威逼利诱，还是软硬兼施，对这个野丫头都不管用。
“她只会做她想做的事”
她若是不想干的事，即使嘴上不说讨厌，但也绝对不会多做一分一毫。但要是她想做的事，就算嘴上说不愿意，身体也会诚实的动起来。
这就是这个“死傲娇”最有意思的地方，倔强、争强好胜、格外的任性。但是却遵守一个最高原则。
“自己不想干的事坚决不会干”
于是口嫌体正直，并说服自己，就便成了她的经典节目。
“其实以前她还说过自己讨厌酒味来着”。
荒原想起，王幽以前是不喝酒的，甚至每每都表现出极度的抗拒。
不过后来，在这里调酒师的高超技术下，被一杯杯“美味小甜酒”给说服了。
调酒师们为了让她喝下去，还打了一个赌注，比谁能最先做出让王幽不讨厌的调酒。
而通日酒馆的调酒师，便是那次赌注的胜者。
因为王幽经常在比赛后来这吃东西聊天，他们摸清楚了王幽的口味。
最后成功用一杯几乎没有任何酒味的特调雪莉鸡尾酒，赢得了那次打赌。
其实这才是通日酒馆赚到钱并升级了酒馆的真相，只不过这几个老狐狸故意挑她赢比赛的日子，找了个庆祝她的借口。
“还说给她定制一杯喜欢的酒做纪念，其实就是想摸清人小姑娘最爱的口味而已”
而这些事情，只有王幽蒙在鼓里，不过即使她知道，大概也并不介意。
从平时发生的一些事情来看，有些事情她是知道的，但她就是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
她是个拿的起放的下的人，原谅了不少耍诈的对手，靠着不打不相识，结识了不少人。他们大多都是被她化敌为友。
而荒原也是其中之一，和这个暴躁的野丫头打了一顿，然后被她的性格感染，最终不打不相识地成了现在的关系。
这种直爽的笨蛋性格，也让大伙对这位“小狗妹妹”记忆犹新。
荒原摇了摇头，他傻笑了一下，将杯中的酒饮尽，他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人。
王幽双手托腮，因为喝了酒的关系，此刻她小脸通红，眼神迷离，像是喝醉了一样。
看到王幽还在犹豫地思考着，荒原起身抚了抚她的发顶。他摸完头后，便离开去了买单，留下王幽一个人坐在那独自想着。
王幽看了眼空了的酒杯，转头看向一旁的窗外，她没有醉，她只是喝了酒上脸而已。
通日酒馆的窗口外能够看到一个超大的竞技场，那是上层【靶场】的比赛场地，不过此时已经没人在里面了。
今天上层【靶场】最后的比赛也结束了，此时接近天亮，人群早都散去。
王幽望着窗外，脑海却想起其他的事情，“她要不要去上层呢？”。她在思考这个问题。
其实她很想去，她非常非常想去那漫游城，去上层看看，光是听着就感觉那会有许多有趣的事情。
“她胸膛中的冒险之心、属于的不良搞事本能在呼啸。”
但她一想到上层【靶场】，关于那一天的景象便又再次重现在脑海中。
那是个灰蒙蒙的阴雨天武斗会所的外面飘着一层薄雾。
淅沥沥的雨点落在地上，冒出一阵阵的水气、那股复杂且难闻的气味随着阴雨一同弥漫。
王幽站在不远处，血色的街头慢慢拉近，一个人倒在血泊中，浑身上下用支离破碎来形容都不为过。
他的“碎片”落的满地都是，在这股难闻的气味中增添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王幽看着那地上的尸体，虽然身体已经没了人形，但那张脸还算完整，让人能够依稀认出尸体的身份。
“是那个上层来的家伙”，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那具尸体。
王幽就站在一旁，细雨飘落在她的发丝上，湿哒哒地黏在脸颊两侧。她眼睛死死注视着地上的惨状，耳边仿佛还回响着那人当日对她所说的话。
“上层啊，像你这样的人去了只会被吞噬殆尽的，那是日复一日的玷污、羞辱、恐惧、与痛苦。”
他上下打量了王幽一眼，接着有些不雅地说道。
“连男人都难逃一劫，你呢？会是两根？三根？或者更多？”
他说这话时面色有些难堪，很显然，那句“连男人都难逃一劫”其中的意思，他或许有深刻的体会。
话说的倒是直白，王幽当然能听到懂其中那“根数”的含义，这种交欢之事，她还是蛮抵触的。
“她不算那种保守的人，倒不如说她是个挑剔的人”
而且在歌后区的人也确实是特别的开放风骚，不仅是穿衣火辣，盖帘的速度的频率也是惊人。
“盖帘是一种俗话，说白了就是交欢，谈感情就叫约，不谈那就是嫖。”
按照他们的话来说，这叫“风情”，不过现在这个时代，外面的人也好不到哪去。
“不说青年吧，就大学生也找不出几个雏了，男女都是”
王幽不当然是这种类型的人，她不是传统派思想，但她大受震撼。
她倒不是怕什么刀山血海，她只是不能接受那种身体上的“亵渎”。不过在亲眼看到那血溅街头的肢解惨状后。
“她需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不怕吗？说不怕那是假的”，第一次见到死人的那种冲击力，不知道如何形容。总之就像是一种莫名又诡异的情绪，大脑几乎陷入短暂的空白。
尤其是看到那血腥的画面时，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定住了一样，一点反应都做不出来。
关于尸体和死亡，大多数人绝对都没有亲眼见到过。
他们要么是通过文字和嘴上听到，又或是在图片上见到。除去一些发生意外的事故现场，绝大多数人第一次见到死亡，都是在亲人的葬礼上。
但这不是什么平静的死相，这种狰狞可怖的场景，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还是太震撼了。
那种来自生物对死亡的本能感觉在她的身体里第一次被激活。
她不知道如何去形容，用恐怖，用厌恶，又或用震撼去形容，都太过苍白片面了。
“巨大，无比的巨大，像是一座大山砸在身上，将自己砸的浑身破碎，只能感受到麻木和窒息”
她当时如同见到一个遮天蔽日的巨大存在，有种因为自己太过渺小而失去存在的感觉。
“真实、无能为力、如同痛贯天灵般塞进她的脑袋中，这个世界仿佛在告诉她人就是这么脆弱，会死的，会痛的。”
看着散落一地的碎片和残缺的身子，她身上仿佛传来了疼痛。
那惨状让她感到一阵幻痛，“这”她想说话，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根本无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