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所爱隔山海
“好摸吗?”
他刚睡醒,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像是大提琴上散发的松香气味,迷人又性感。
她被蛊得神志不清,早起还没活络的头脑此刻更是理智全无,顺着他的话道:“好摸。”
乖巧的要命,也勾人的要命。
傅徽声藏在被子下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他突然很想掐着她的腰将她勾进怀里,她的腰那么纤细,仿佛一只手都能环住。
但又怕吓到她。
盛清梨的话音落下足足安静了有三十秒,室内安静地只能听到两个人扑通扑通的心跳,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越来越快,频率快得几乎要破胸膛而出。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带到沟里去了,那话一出自己简直就像个老流氓。
一个觊觎男色的流氓。
她睫毛一颤,因为心虚声音都弱了不少:“我啥也没干。”
傅徽声显然没信她的鬼话,桃花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直把她盯得往后缩了缩脖子。
她也就是……摸了一把脸嘛,不至于吧?
盛清梨试探道:“要不?我让你摸回来?”
“嗤。”傅徽声抬手掐住她小巧的下巴,又往上滑了点,拇指按在右边的梨涡上,另一只指头稍一使劲,就掐得她的嘴一撅。
倒像是只撅嘴吐泡的金鱼。
他勾唇:“勉强抵平了。”
盛清梨看到他眼里藏不住的恶趣味,怒了:“幼稚!”
她用力打掉傅徽声的手,扭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完全不想去看身后那人的表情如何。
等出了房门,她才重重地深呼吸一口,心里有些懊恼自己刚刚的动作,他牵了她一晚上,结果醒来还要被她用力拍手背,好像自己有点恩将仇报。
她心里又藏着事,做什么就都心不在焉的,举着电动牙刷对着卫生间的大镜子发呆。
镜子里的女人在灯光的照射下,皮肤就像透亮的玉石,从下巴到脖颈处微微泛红,那股红甚至继续往下蔓延,最后蔓延进了吊带睡衣里。
盛清梨的眼睛有点红肿,是在昨天的夜里哭肿的,眼尾就像被人用指尖在上面一点点碾碎玫瑰花瓣,浸染上了红晕。
怎么会有人三年来对着这张脸、这身材无动于衷呢?
她闷闷不乐地想:也许他真的对乔静月用情至深,念念不忘吧。
卫生间的门被不徐不缓地敲了两下。
“什么事?”盛清梨抬了点声音,但一想到乔静月,声音又降了不少,还带着些许不为外人所道的委屈。
当初是傅徽声主动提出要娶她的,现在却又因为乔静月这个白月光有了那么一丝要旧情复燃的味道。
她可别提有多难受了。
别看她对着乔静月的时候神态那么自若,完全就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在意的要死。
她也就是仗着傅徽声失忆才敢那么造,可是等他恢复了记忆呢?他会不会后悔娶她?
或者直接让她给乔静月腾位置?
傅徽声淡声道:“上厕所。”
“哦哦。”盛清梨应道,飞速调整心情,打开卫生间的门。
男人从她旁边走过,她隐约感觉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等她想仔细确认的时候,这种感觉又骤然消失了。
她轻轻阖上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等梳洗好下楼,傅徽声已经坐在了餐桌的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着豆浆。
盛清梨觉得有点好笑,以前的傅总可不爱早上喝豆浆,都是吃完在早餐后捧着一杯现磨的黑咖啡,细细品味。
她有幸蹭过一次,苦得她差点就当场落泪。
傅徽声这一失忆,连喝黑咖啡的习惯都断掉了,家里的那台咖啡机上面落了一层灰,孤零零地呆在角落。
盛清梨抽出凳子坐下,她面前是一碗浓香的海鲜粥,旁边还放着一颗熟鸡蛋。
她拿起勺子,袖子因为宽大稍微滑落了一截,露出莹白的细腕。
刘姨“咦”了一声:“昨天晚上有蚊子进来了吗?”
盛清梨不明所以道:“啊?什么蚊子?”
刘姨指了指她手腕内侧:“这应该是被蚊子咬的吧?”
盛清梨顺着刘姨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果然有一点红色的痕迹,很淡,也没有肿,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被蚊子咬的。
不过也不痒,她就无所谓地摆摆手:“应该是吧,不疼,这蚊子看来下手挺轻的。”
刘姨放下心,转身去厨房收拾东西,心里还在默默想着得做一次大扫除了。
傅徽声抿唇,突然开口:“回去涂点药膏。”
“嗯。”盛清梨其实真不在意这一点红痕,要不是刘姨发现,她都完全感觉不到,估计第二天也就消了。
夏天蚊子多,她毫不奇怪,只当是昨天晚上因为她跑去找傅徽声,意外在走廊被咬的。
季玥一大早就给她发消息,叽叽喳喳地通知她今天一定要穿得好看点,最好是看起来就很贵的那种。
盛清梨选择无视了她的要求,从衣柜里挑了件露肩黑色连衣裙,连衣裙没有其他亮眼的装饰,仅仅是在腰上束了条腰带,上面有朵白色的小山茶,简约之中添了点优雅。
班长他们把地址定在了四季春酒店,那是s市很有名的一家高档酒店,定一桌酒席所需要的花销足足是普通人家一个月的花销。
路上,季玥气呼呼地挽着盛清梨的手道:“阿梨!我让你穿好看点,你怎么就穿的那么简单啊?”
盛清梨低头摆弄着腰带上的山茶,温吞道:“可这件也是高定啊。”
季玥一时间哑口无言,任谁见到那么简单的款式都不会往高定身上想啊?
她这才仔细打量起盛清梨身上的这件衣服,剪裁很流畅贴身,腰带掐出不盈一握的线条,还有在光线流转下才能看到的裙摆上的山茶花暗纹……
“这是哪个鬼才的设计啊?”季玥嘟囔道。
盛清梨莞尔,又听见季玥叹了口气:“我总不能上去就说你这件是高定吧,先不提他们会不会信,光是想想这个场面我都觉得尴尬。”
“还不是因为楚霄这个祸害回国,我们班那群女生可都说要来,还有之前堵你的何薇,想方设法硬是挤进了我们的同学会,也是怪拼的。”
她当然是希望盛清梨能穿的贵气一点,最好一看就是生活过的很好的人,让何薇那一伙人狠狠地嫉妒。
盛清梨语气绵软地安慰她:“要不我在衣服上贴个牌子,把标价写上面,这样子他们看到肯定会嫉妒死。”
季玥噗呲笑了。
她大度地摆摆手:“算了,老娘也不跟何薇他们计较了。不过楚霄这次八成就是奔你来的,你一定要给我稳住知道不?”
盛清梨无奈点头:“我是真的没喜欢过他,你放心吧。”
以前没有,现在更不会有。
季玥半信半疑:“楚霄这次恐怕来势汹汹。”
当初楚霄和盛清梨吵了一架,然后他拉黑了盛清梨的所有联系方式,直接选择了不告而别,跑去了国外。
因为这个,盛清梨还难过了好几天,连着何薇她们都跑到她面前好一顿阴阳怪气,话里话外都是楚霄不喜欢她的意思,还责怪她把楚霄气走了。
那个时候盛清梨什么也没说,抱着季玥哭了好一会儿。
其实真相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楚霄走的干脆,盛清梨难过的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默默承担了别人对她的挤兑。
因此,盛清梨更加不可能会接受楚霄重新的示好。
季玥看着突然沉默的盛清梨,轻轻挽住她的手:“我到时候给你递杯子,你就负责把水泼他脸上。”
盛清梨笑了:“我会的。”
她们下了车,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你是季玥吧?”来人一脸惊喜地看着她们,目光落在盛清梨的脸上,又带了点踌躇,“这位……是盛清梨?”
季玥点点头:“除了阿梨,我也不可能跟别的人一起过来了。”
打招呼的是一个男人,微胖的身躯塞进西装里,脸上架着副眼镜,一脸憨厚。
男人笑眯眯地带她们进去,边走边道:“我是安诚,你们应该还记得我绰号吧?小胖。”
季玥惊讶地对号入座:“是你啊!”
小胖是他们班以前的活宝,最爱干的就是和老师插科打诨,人缘很好,学校里的很多事情他都一清二楚,也因此在班上被称为百事通。
安诚态度熟络:“对啊,多年没见,你俩还是一点没变啊。玥姐,待会我找你喝酒你可别拒绝我!”
季玥没推辞:“行啊。”
四季春酒店内部很大,服务员带着他们走了好一会才走到一扇合上的门前。
安诚笑嘻嘻地推开门:“我还没来过那么高档的酒店呢,现在可是沾了光。要不是楚哥说他请客,我们也不可能把聚会定这儿。”
季玥听到楚霄的名字,干笑了两声。
盛清梨默不作声,跟在他们边上走进去。
其实大家还是变了,那么多年所经历的事情,足以让一个人变得和以前截然不同。
安诚也变了,他虽然说话还是插科打诨,但语气里带了试探的意味,把握着尺寸,显然社会已经磨平他都棱角,让他学会了审时度势。
包间里三三两两地坐着人,大家都默不作声地划分了小群体,直到看见他们,才停下说话的声音,迎上来打招呼。
他们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将人从下到上打量了一遍,似乎在打量人的价值,掂量值不值得自己接近。
“我运气多好,刚下车就遇到了两个美女。”安诚笑道,从善如流地进了交流圈,和他们交谈着。
季玥手肘轻抵了下她,低声道:“何薇她们已经来了。”
盛清梨顺着季玥的视线望去,包间正中间的那张桌子上,坐着两个女人,她们一脸的漫不经心。
见道盛清梨的目光,她们也直直地看过来,然后勾唇挑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直把季玥气的够呛。
“她们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盛清梨安抚道:“我们找个位置坐下吧。”
等她们入座,话题的中心也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她们身上。
一个男人调笑道:“清梨你以前可是班里的班花,那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还越来越漂亮了。早知道高中我肯定会追求你。”
另一个男人拐了他一下,讥笑:“就你这样的,班花看得上吗?”
男人反驳:“我现在是一家大公司的高管,有房有车,怎么就看不上了!”
盛清梨哪里听不出他们的意思?
那两个人一唱一和,话里话外高傲尽显。
男人转头问她:“诶,清梨你现在是做什么的?有男朋友了吗?”
盛清梨淡淡道:“开了间花店。另外,我已经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