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双元共鸣，借雨成士
薛云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就算是在他的见识之中，也只是听说过这件事。今天在李沐身上是开了眼界了。
薛云深吸一口气，尽可能保持镇定，整理了一下语言解释道，“元化万物，但就像万物之间会出现彼此的关联一样，元像也可以出现互相之间的配合，可以一个辅助另一个，也可以相辅相成，来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我们称其为共鸣。”
“而多生元像的人，就可能会自己的元像之间产生共鸣。而你这种情况就属于双元共鸣。”
“而你，孩子，你就属于凤毛麟角的双元共鸣。”薛云说完，咽了一下口水，欲言又止。
李沐虽然认认真真听完了薛云的讲述，但他其实也没啥概念，只好回复了一句。
“哦这样啊。”
薛云看了一眼李沐的反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为好，便也没了继续往下说的兴致，也不免在心里骂了骂这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
多生元像本就极其稀少。世上大部分的多生元像也都是人为干预的结果。当然，就算人为干预，成功率也是微乎其微。
双元共鸣更是少之又少，当然人为干预的多生元像其实就是奔着共鸣来的。
但一般的双元共鸣最后呈现的元像其实最后都会停下来，或者有一个周期一样循环播放。
而真正让薛云震惊的，是李沐这种元像，完全没有任何循环的迹象，甚至出现了生灵。
这何止是简单的双元共鸣？
这是共鸣之中衍生出了大道的结果！
上一个双元共鸣生大道的人，还只是在传说中。虽然有很多人相信他的存在，但却不知有谁能够证实。
当然，就看眼前李沐正在仔细观看元像球的样子，薛云觉得说了这傻小子也听不懂，还是算了吧。
薛云从李沐的手中接过元像球，轻轻一握，元像球恢复原状，一脸严肃，双眼死死盯着李沐。
“答应我，从今以后，不到万不得己。永远，永远不要向除家人以外的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透露你是双生元像，更不要提你的双元共鸣，甚至不要让人怀疑。如果可以的话，家人也不要说。”
李沐被薛云盯着，感觉很不自在。就像之前被小黑盯着一样，感觉自己被锁死，避无可避。李沐也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连连答应。这才让薛云放下心来。
李沐再次闭上双眼，打算再次寻找入定的状态。
“先休息休息吧，劳逸结合，体悟生活，亦有好处。”薛云出声阻止。
“好的，薛前辈。”
也是一进学院快半个月里，李沐每天都在忙碌，突然闲下来，一时不知该做点什么。既然薛前辈都说要休息了，那干脆静静享受一下美好的下午时光吧。
说是下午，已近黄昏。
今天本是多云的一天，白天之时，看不见太阳。黄昏时分太阳恰好从云层边露了出来，不再吝啬自己的余晖。
一抹斜阳洒进庭院，穿过堂门，金灿灿的洒进厨房，洒在那抹倩影上。那抹倩影依旧是七天前那抹惊艳的红。再被金灿灿地一洒。丰收的庄稼，盛放的花。
夕阳在地上拉出好长的一道影子，一直拉到对面的墙上，拉得墙上的剪影快与那人等高。像一对重影，让李沐得揉揉眼睛才看得清楚。
薛云把李沐看得真切，实在没憋住笑出了声，“眼睛都看花了？”
李沐被说了一个大红脸，啊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整字。
“她怎么样？”
没想到薛前辈居然关心这种事情。李沐斟酌片刻，到最后也没敢正面回答，“她很热情，对我很好，我信任她。”
“虽然你还小，路还长，但还是得抓紧成长，才更有资格珍惜每一时的当下。”薛云前辈说完便闭目养神起来，身上好像也不止有灰色一种色彩。
李沐听得也不太懂，就听见了个珍惜当下。好！李沐直接行动，直奔厨房。
“师姐！我来帮你做菜！”
东方影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李沐正和炎师姐在厨房忙碌，便招呼也没打，一阵风一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反锁房门。
今晚的菜肴格外丰盛。原本炎倩只打算做个四道菜就可以了。结果李沐非要也露一手，规格直接升级到六菜一汤。
师姐不愧是师姐，居然能和薛云前辈聊开来。当然，如果仔细听的话，基本都是炎倩在说，薛云在听在笑。
当然，东方影老大不乐意，全程拉着小脸，低头吃饭。但一个是愿意照顾自己的师姐，一个是愿意指点自己的前辈，李沐也没有办法。李沐也提前猜到东方影的这副模样，特意自己上手做菜的时候，做的都是东方影爱吃的菜。结果，东方影也发现了，只夹着李沐做的菜吃。
哦忘了提了，炎倩为小黑准备了一个专门的碗，专门的餐食。只要炎倩在场，这小家伙就把李沐彻底忘在脑后了。
李沐则是安静地看着大家，享受这种气氛，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虽然遇到了意外的情况和危险，让李沐有些如芒在背。但似乎到了这个新的地方，很快又有了一个新的家。李沐虽然也会想家，但也只会有盼望，不会沉溺于思念了。
“还别说，你这手艺还不错啊？”炎倩看李沐一直没说话，转过头来，正对上李沐的笑容。
“那是，我这手艺从小练出来的。不信你问我妹。”
低头吃饭的东方影，狠狠地剐了李沐一眼，“嗯。”随后好像在撒气一样，狠狠扒了两口饭。
“改天弟弟来教我做这两道菜吧。”炎倩对李沐又改口了称呼，眼中促狭之意尽显。
“行了别逗他。”薛云前辈及时帮李沐解围，话锋一转，“李沐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对啊，我还夸下海口说你一个月就能把《本草经》二卷背下来呢，这一周就已经过去了。”
李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现状，“这个混灵归元功还挺适合我的。我感觉我已经快能突破元士了。但如果按照这七天的状态，恐怕不太够。”李沐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开窍那天的状态，“我感觉我需要一个雨天。”
“雨天？那应该快了。今天就是阴天，估计最多再过个两三天吧。”炎倩接着说道，“可惜药院的化元坛现在是不开的，不然也不需要你去等雨天。”
“化元坛？”
“是为了突破晋升专门准备的空间，你可以挑选适合你的环境，使你更容易晋升。我们药院正好有木元活跃的化元坛，若是能去，你也不必等个雨天了。”
“那这几天，你就先看看《本草经》吧，过两天下雨。你再去看看能不能突破元士。”薛云前辈帮李沐做了计划。
晚饭过后，炎倩和薛云便不再留宿，与李沐辞别。
“狐狸精！你离她远点。”炎倩前脚一走，东方影便开始抱怨。
“这是我在药院的大师姐，我理应尊重，更何况人家对咱也挺好啊。你也没少吃人家做的饭。”
“她接近你，她没安好心。”
李沐看东方影倔劲又上来了，便不愿再过计较，“你这几天在魂院过得怎么样？”
“你来试试看？”东方影说完，还没等李沐说话，瞬间欺近李沐，立掌成刀，攻向李沐。
“好快！”李沐吓了一跳，双脚一错，向侧后方退去，身体后仰，勉强避过东方影的一掌。
修炼了七天，李沐也发现自己体内的力量更加充盈。这一退能避开东方影的一掌，李沐心喜。东方影不依不饶，第二击再至，也激发起来了李沐的兴致。
好！那我也来看看你的长进。李沐再避，躲避东方影的第二掌。
第三掌接踵而至。李沐身后已是墙壁，避无可避，李沐半转身，一脚蹬在墙上，强行改变方向，又是险之又险避过第三掌。
第四掌，东方影掌刀劈向李沐下路，李沐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躬腿爆发，像弹簧一般腾空而起，跳得老高，想要跃到东方影的身后。
但好像跳得有点太高了，李沐余光看到东方影嘴角坏笑，暗道不妙。东方影双手撑地，左腿如鞭向后一蹬，正迎李沐前胸。李沐还在空中避之不及，只好双臂交叉护住胸前，摔到地上，滚了一番站起身来。
“再来！”李沐兴致高涨。
“我都晋级元士了，欺负你没意思。”东方影撇了撇嘴。
“是我被算计了才让你得逞的。”李沐不服。
“好啊，躲我一掌算你成功。”东方影也不废话，压低身子盯着李沐，变掌成爪，整个身体张弓搭箭把自己射向李沐。
李沐刚退了半步，就被东方影后发先至，一爪牢牢卡住了喉咙。东方影一击即收，惊出李沐一身冷汗。
这一次的速度比上一次的速度不知道快了多少，李沐不好判断。李沐还满心期待自己的身体有什么成长，结果才发现挑错了对手。
“我认输我认输。原来差这么多啊。”李沐泄了气一般坐在地上，有些懊恼。
看到李沐有些挫败的表情，东方影笑开了花。
“我用了武技，算你赢了。”东方影一屁股坐到了李沐的旁边拍了拍李沐的肩膀。
“是你赢了，等我突破元士再较量较量。”李沐输得起。而且自己的妹妹有成长，李沐也跟着高兴。
转天，东方影一早便去了魂院，而且告诉李沐会留宿魂院。而炎倩师姐再次到访，给李沐送来了《本草经》二卷。
李沐便独自一人在家，得以安安静静地翻阅这本《本草经》。《本草经》里记载的药材都不是稀奇药材，李沐在母亲的书里都见识过了，只是其中的一些记载的药名不尽相同。李沐左边放着本草经，右边放着母亲那本书，两本书相互对照，翻页如飞。
母亲的书里对药材的药性特点记录明显更加详细，但《本草经》也记录了一些母亲书里没有的细节。
相比记住《本草经》的内容，李沐花了更多的时间把母亲书里没有的细节写成纸条贴进书里。
“等回去也让老妈看看咱上学的成果。”李沐这样想着。
炎倩夸下的海口是李沐一个月之内背完本草经，还是太久了。李沐从头到尾把《本草经》看了一遍，除了记载名称有些不同之外，就只有那些李沐整理出来的一些细节对于李沐来说是陌生的。总共就花了三天的时间。
这天白天，阴云密布，压得天地都暗了，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李沐合上书本，走出屋门。一阵风吹过，李沐深吸一口气，身体的渴望越来越强烈。要下雨了。
炎师姐再次到访。一身干练长衫，一个深色的束腰勾勒出挺拔身段，腰间一把宝剑锋锐暗含。
“正巧，师姐我刚想去找您。”李沐微笑。
“哦？要姐帮忙？”炎倩本就是打算来看看李沐突破的情况。毕竟刚修炼了这个混灵归元功，李沐便引动一丝异象。若李沐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自己好第一时间出手相助。另外，炎倩也好奇，这位小师弟到底能如何雨天直接从元鉴一半突破到元士。
“是的，师姐，我想去药山突破。”李沐目光有些火热，“我想求您想办法，护我一下。”
“那你直接去长老堂呢。”
“啊，可能不太合适。”李沐眼神有些闪躲，“还是别让太多人看到为好。”
这让炎倩更加好奇了。这小子还是个元子就有不愿见人的秘密？
“那我去叫一下你楚师姐，我们护你。”
“啊？那不用了不用了。”李沐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那我护你。”炎倩看到李沐的反应，有些不喜。明明都是一个师门，关系竟然处成如此地步。但知道李沐全心想要突破，暂不计较。
“师姐，我不知道会有多危险。您要不帮我找一下师尊帮忙呢？”李沐有些担心。
“你也太小瞧你师姐了，这天扶学院还没人敢有把握说在我面前全身而退呢。”炎倩轻笑，“走吧，有需要让你也看看姐的身手。”说罢炎倩便连推带拉地带着李沐出了门。
一行二人来到药山，黑色积云隆隆炸响。李沐偏离主路找到一处草木茂盛之处席地而坐。
炎倩正坐在李沐对面也席地而坐。
李沐再次闭上双目，归于沉寂，气息微弱悠长，浑身皮肤跟着呼吸的节奏开始起伏。
吞天积云，流风化雨！
天空飘落第一滴雨。李沐迅速进入状态，感官通连天地，方圆百米之内，清晰可察。体内的根茎蠢蠢欲动，仿佛下山虎静待猎物的来临。
周身刮起第一股风。以李沐为中心，雨滴全都点向李沐。雨水渗入皮肤，化为水元。就像猎物进了伏击圈，体内根茎迅速出击，刮取元力。
李沐的本元随着风雨，积攒的速度已经超越了根茎吸收的速度。突破元士在望。李沐心里大喜。
喜也就喜了三秒钟。体内的根茎仿佛在和李沐较劲一般，根茎继续延长，长出新的分叉。
意料之外，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筋骨的疼痛，李沐一声痛苦闷哼，脸上浮现痛苦神色。炎倩瞬间睁开双眼，有些紧张，但李沐周身的风依旧稳定，没有什么波动。炎倩犹豫半天，最终没敢上前打断。
根茎的生长使吸收的速度倍增，李沐体内的本元越来越少。
我的身体我为主，你要反么？
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乱了李沐的预设计划。
好啊！你不是吸么？我李沐让你吸个够。
悄然间，李沐的气息发生了变化。原本有节奏的呼吸，变成了一种持续的循环。周身的风渐渐加剧，吹过树叶树梢之间，传来阵阵风哨声。风从四面八方吹向李沐的方向，再顺着李沐的脖颈和头部，吹向高天。李沐吸收能量的速度翻倍增长,快到足以与体内的根茎相抗衡。李沐的身体由外到内，出现了如蛊虫啃噬一般的痒痛。
雨势本不大，但在李沐周身的雨异常密集。炎倩依旧坐在李沐的面前，雨水打湿透了她的衣衫，她也未离一步。
李沐和体内根茎的僵持持续了将近半个钟头。李沐的的皮肤开始出现变化，皮肤中开始渗出棕色的物质，表面浮现出树皮的纹路，逐渐覆满全身。这个过程中，根茎吸收本元的速度，也渐渐降低直到饱和。周身的风雨也逐渐恢复平静。
李沐整个人就像一截怪异的树根，异常诡异和丑陋。
随后一声脆响，咔嚓。李沐身上的树皮上出现一道裂纹。裂纹如闪电般迅速延伸。随后树皮一整块一整块的脱落，露出李沐光洁的皮肤。
炎倩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看李沐的样子应是成功突破了。炎倩已经起身，等待李沐醒来，就要送李沐回去了。药山中一阵风吹来，雨又开始越下越大了。
诶？不对！炎倩发现这风的吹向仍然还是李沐。这次来得比上一次更加狂暴，更加迅猛。
此时李沐的感受也发生了变化。方圆百米，一草一木，每一条根须，每一根枝条，每一片叶子，每一株花朵，李沐全都感受得到他们的存在。他们是李沐新的眼睛，延伸的四肢。李沐感觉自己闻得到地下泥土得到灌溉的芬芳，摸得到停落枝头的飞鸟，看得见躲藏树洞中的虫兽。李沐甚至可以随心所欲连接草木之中微弱的灵魂，控制叶片的摆动，根须的伸展。
没有了体内树根的掣肘，李沐的混灵归元运转得更加猖狂。元力终于占据了主导地位，疯狂侵占李沐的每一处皮肤，肌肉，血管，骨骼。
炎倩站在李沐的身前，狂风暴雨之中。天地水元的浓度已经大到炎倩自己有些不适，炎倩不得不加大一点体内元力的运转才能相抗衡。而李沐正处于风暴的中心，天地驳杂之源化为本元的过程甚至疯狂地出现在了李沐的体外。炎倩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李沐身上浮现出一层薄薄的蓝光。
怪不得这小子不希望自己突破被人看到。这么大动静，怕是寻常弟子突破到元灵都没这么大阵仗。
狂风突然毫无预兆，突然停歇，两片叶子诡异地飘到炎倩面前。一道绕过炎倩射向身后，一道顺着炎倩的视线爆射而出。而李沐此时双拳紧攥，痛苦之色尽显。
仅仅几秒之后，风起雨骤。
炎倩立刻警觉。这应该是李沐冒着受伤的危险传递的信号。腰中的剑已经取下。炎倩一手拿剑，一手拿着剑鞘，立于雨中。但天地之间的水元大大把炎倩的感知限制到了很小的范围。炎倩立于雨中，蓄势待发。
嗖嗖嗖一连三道破风之声从炎倩的背后响起。炎倩瞬间回身。可能是李沐周身的水元过浓。那三枚暗器的速度明显下降。炎倩瞬间做出判断。一剑侧斩，斩中两枚暗器。第三枚暗器，被另一只手上的剑鞘挡住。
三枚暗器被炎倩干净利落挡下，落于身前。
“阁下暗处袭击一位元子，实在有损元修颜面。何不现身一叙？”炎倩的声音带了一丝元力，飘飘荡荡传得很远。
前方一丝异动声响。炎倩瞬间锁定敌人位置，但炎倩忌惮另一位仍然在暗处的敌人。
“在下庄文轻长老大弟子炎倩。阁下何不卖在下一个面子，速速退去，在下不会追究。”
身后的李沐微睁深蓝双瞳望去。炎倩右手持剑遥指暗处，剑身变红，燃起炽热烈焰，在风雨中异常显眼。暴雨密密麻麻点到炎倩的身上，狂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长发飘扬。
半晌，林中两处异响，暗处的敌人退去。炎倩才收回宝剑，坐回李沐的面前。
李沐早已再次合眼，全神贯注运转混灵化元。没有体内树根的阻挡，李沐这才体会到何谓雨落得海，海漫成天。元力不断填满了体内的每一寸筋骨肌肤。体内的元力仿佛一片汪洋大海。
在全身终于吸满了水元之后，水元最终流入李沐的心脏。水元包裹住李沐的心脏。随着元力心脏的第一次跳动。体内的一片汪洋，如同听到第一声钟响，霎时震荡。
咚咚，咚咚。
体内元力渐渐找到了节奏，随着心脏的跳动开始沿着周身流动，形成一个浩浩荡荡的循环。
雨落得海，海漫成天！
李沐浑身发着蓝色光芒。皮肤晶莹剔透，一股珠光宝气。明亮的蓝色再渐渐黯淡，如同深海中的明光，幽幽闪烁。最终趋于平静。
道心结，元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