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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时不失机,勿失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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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仪高亢响亮的“礼成——!”在大殿之上回响。

    所有人都在顶礼膜拜,祝贺这对新人。

    纯山尧看着面前檀月煌露出了释怀一笑,心弦刚被拨动弹出涟漪,就见他下一刻缓缓闭上了眼。

    察觉不对刚要抬腿起身,檀月煌就倒在了去扶他站起的随嫁侍女怀里。

    怒吼的咆哮声即刻炸响。

    突然的变化让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大殿上的亲信纷纷面面相觑议论纷纷,太夫人刚站起来就急得气血攻心又跌坐回去。

    纯山尧推开那名随嫁女,颤抖着抱着檀月煌绵软的身体急切的呼喊他。

    侍从、侍卫、侍女、司仪等人均被这突然的情况吓得不知所措,那名可怜的夹菜侍女当庭便被太夫人下令处死。

    广场上原本一片祥和的声音开始变得嘈杂鼎沸,一些商珝曾经比较走得近的旧部甚至想冲上大殿去闹事。

    好好一场昏礼大典,顷刻就变成了一场闹剧。

    纯山尧紧紧抱着檀月煌开始变凉的身体,把他的手放在嘴边温暖。

    “嫁给本座你就这么不情愿么?商珝,醒过来…你休想以死逃脱!”纯山尧的声音透露着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颤抖。

    怀里的人不语,渐渐失去血色的脸也开始慢慢显出死相。

    大手一翻,纯青的灵力开始自纯山尧掌心输送至檀月煌的身体。

    “本座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离开我,即便你再死一次,那也得在我纯氏复生!”

    侍卫竭力维护着秩序,不少商珝旧部在殿外跪拜,痛哭着迎接商珝回归、懊悔着自己的护驾不力、咒骂着纯山尧的虚情假意。

    纯山尧都看在眼里,邪眼横眉冷冷下着令:“如今礼成,商珝便是本座之后。王后体乏休憩,尔等若要再作吵闹,一并诛之!”

    那些旧部闻言,各个噤声。细想也是,如今礼成,再多挣扎不愿,也没了办法。

    东陵帝重宴站在殿外,他焦急地看着殿内没了声息的檀月煌,心急如焚又厌恶无比的小声跟身边的儿子说:“看吧,叫你抓紧时间找到商珝,现在被纯山尧抢先了,以后各族为他马首是瞻,纯山尧势力必定大涨。”

    “可是商珝现在不是……”东陵帝王子缩在他爹身后,也是小声的交头接耳。

    “没出息,妖尊商珝神魂不灭,神族都无法诛杀他,他哪那么容易就死的,也不知道是唱的哪出戏,不过昏礼上出意外,可见两人关系并不好。以后你逮着机会再继续接近商珝,知道吗?”

    东陵王吩咐完,领着儿子拱手对着大殿上正抱着檀月煌打算离开的纯山尧行礼。

    完事刚转过身来准备回家,就见一颗明亮的流星划过天空朝着大殿后方飞去。

    太夫人此刻缓过了劲儿,开始主持朝堂。

    “哀家孙女商珝,近日因昏事操劳,行礼时身体不支而累倒。请诸位帝君、族长不必担忧,商珝休息几日便好。现今大典礼成,商珝作为纯帝发妻以及妖尊,纯氏自会好生照顾。各位帝君、族长若是无事,可继续留下赏歌舞,若想离去,也可自便。”

    人声鼎沸的大殿、广场开始有人陆续离开,留下的几乎都是纯山尧的亲信或者纯氏旧部、联盟。

    太夫人不知道后方情况如何,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坐在大殿上陪着这些同她一样的老家伙们应酬。

    后方松音主殿,纯山尧把檀月煌放在床上,极力用自己的灵力为檀月煌护体。

    但不管他注入多少,那灵力都像漏进无底洞一般消失不见。

    檀月煌的身体开始越发冰凉,甚至渐渐开始变得僵硬。

    纯山尧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心乱如麻地伸手扯开檀月煌胸前的衣服,想要通过心脉直接注入灵力。

    随着身上衣服被拉开,檀月煌胸口那深红似天眼竖立的胎记便清晰刺目袒露出来。

    由于先前已经注入不少灵力的原因,此刻的胎记变得不再像平时那般只像只眼睛,反而如同一个新鲜的伤口,一明一暗泛着红光。

    纯山尧皱眉看着这个伤口,从牙齿里挤出两个字:“天枢……”

    此前的踏云峰上。

    开阳正兴致冲冲地跨进寒尘的书房,进门刚要大喊就见寒尘惊惧至极地捂着胸口扶着站在书桌前。

    “仙兄,你怎么了?”

    寒尘强忍心脏悸动,神色凝重地对开阳道:“商珝出事了。”

    开阳闻言,表情一变:“他服丹了?”

    寒尘没有答话,伸手在眼前的桌上一挥广袖,一面雕刻精致的银白云镜赫然出现。

    镜子里锦衣华服做新婚装扮的商珝悄悄服了香砂丹,片刻之后便倒进一名侍女怀里。

    开阳看得诧异,扶着寒尘说道:“我给他的香砂丹,服下能使灵魂离体七日便可自行回归并无大碍,仙兄何至于如此反应?”

    “你再仔细看看,他吃的不是香砂,是金针!有人换了丹药……这颗服下,神魂离体之后若不救回,这具肉身将被金针虫蚕食,如此就只有用天火焚烧重塑了。”

    寒尘运气稳住了心神,刚刚本是在打坐,突然一个感应刺得他神脉剧颤,打开云镜就见服毒到底的檀月煌。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气急攻心,没想到居然震撼了神脉,刚聚好的气顷刻散尽。

    “云镜只能看到心中所想之事的部分过程,仙兄此前可有什么发现?”

    “没有,就是每日晚上都会做梦,梦见商珝在我面前哭,昨日也梦见了……梦见大火焚烧其身。”

    寒尘简短地回忆起昨日的梦境:

    檀月煌坐在一个斑驳肮脏的房间里,浑身淤痕,好像被人抽打过,又好像被凌辱过。

    檀月煌就呆呆的伏地而坐,衣衫不整。

    寒尘刚走近两步想细瞧,面前的人说话了:“哥哥,如果我没能救出父亲就向纯山尧妥协,你会不会怪我。”

    寒尘沉默半晌,轻声开口:“不会。”

    “那如果……我以后再见不到你了呢,你会不会怪我?”檀月煌转过脸来,苍白的脸上稚气未脱,但相较之前却多了一种历经沧桑的感觉。

    看得寒尘心头直颤,他想不出这个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正想学着檀子仁的做法给个安慰。

    但刚抬起脚来还未落下,檀月煌身下就流出大片大片的鲜血,随后他身下的血、身上的衣服相继开始着火,熊熊烈焰瞬间将瘦小的人围困住。

    坐着的人也不挣扎逃跑,他只是遏制不住的哭,用干涩带着哭腔的声音对他说:“哥哥,我好想你、哥哥!“

    寒尘好像被戳中了心窝,直觉不妙,伸出手就要去拉他,但火光突然猛烈扑来。

    寒尘躲避不及一个惊厥就这样醒了。

    开阳摇头叹气,忧虑地看着他:“仙兄,既然如此你就别再执着了。分灵下界五百年就守着陵山等商珝醒来,如今又是下情丝封印又是给暗示的,这分明就是给你挖好的坑。此前你私藏妖尊,就已经是会降神格剔仙骨的重罪,如此不如就放下吧。你想再赴朱雀神君的后尘吗?”

    寒尘闻言,目光锐利地投向开阳,语气生硬地说:“我寻找五百年的情根记忆就在眼前,怎么放弃。继续做我虚妄无情的神,倒不如赴了这因果轮回。”

    “这可是自断生路!商珝身上可不止情丝印你是知道的,封堵灵力的锁灵印与情丝印结合,你怎么解?何况他还有朱雀血及九尾神魂护体,鬼神莫近,解不开死的就是你;解开了那就是释放妖尊,此罪你又如何担?”

    开阳痛心疾首,自家这仙兄虽然没了情根,但固执真是一如既往的固执。

    “我若不救他,如此就再难找回过去;且法器也同样遗失五百年余,如此多事全都发生在神妖之战,真的是巧合吗?我这不明就里丢三落四的样子,真的担得起你们口中‘封印妖尊之神’的称谓吗?”

    开阳看着心意已决的寒尘,不再继续劝阻,卸了力气一般对他说:“今日便是商珝与纯山尧大昏的日子,如果要救他,3天内必须找回神魂,否则就只能引火重塑身躯了。到那时,情丝印松动,记忆情根将悉数溃散。仙兄,有需要就叫我,我帮你。”

    寒尘眉眼舒展,面不改色,但伸手握了一下开阳的胳膊,拍了拍:“好弟弟,如果此行我再无缘九重天,记得帮我跟他们问好,就说天枢未尽长兄之责,有愧于他们。也有愧于你。”

    开阳还想说点什么,但寒尘已经夺门而出,趁着夜色朝西五山凌空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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