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决心报仇
那时还是顾元承的萧逸就时常发现，小安然独自坐在建章宫的台阶上偷偷抹眼泪，有次他实在是不忍心地上前递过手帕问五岁的赵安然是不是想家了。
赵安然接过手帕点了点头，努力将眼眸中的泪水憋了回去。
因为儿时就被定为太孙和太孙妃的顾元承自小与赵安然一同长大，他知道自己的安然妹妹一直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女孩，却在经历过东宫大火之后变得沉默寡言，连与她的母亲每日都不曾说过话。
他知道，小安然一定是被那场火势吓到了，可他想看着赵安然像以前一样开怀大笑，他对着赵安然笑了笑，温柔地说道：
“安然，哥哥知道，我们安然是最坚强的女孩子！可是难过的时候也要表达出来一直憋着也不好！”
赵安然转过头看着他，眼泪像串成线的珠子一样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小顾元承立马将心疼地将她的眼泪擦去说道：
“虽然哥哥不知道安然那天到底看到了什么！但是安然不怕哥哥会一直保护安然的！安然想想现在我还是安然的哥哥，以后就是安然的夫君了！我们可是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我会一生一世保护你的！”
赵安然听到自己的话，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委屈极了，立马冲进小顾元承的怀中哭着说出了来建章宫的第一句话：
“哥哥，我怕！”
小顾元承紧紧地抱着小安然，他温柔地安慰着：
“不怕不怕！哥哥在！除了哥哥，我不会允许其他人欺负你！还有皇祖母，我们会一起保护你的！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安然不怕！”
在小安然的哭声中，小顾元承感受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不安。小姑娘在他的怀里哭了很久，她的眼泪染湿了他的衣服。那时的他并没有怨言，静静地陪着赵安然，直到她哭累了，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这时，小顾元承轻声问道：
“要不我们先回去用个膳？你看你都快瘦成豆芽菜了！要不哥哥以后就叫安然豆芽菜了！”
赵安然闻言，气鼓鼓地抬起头看着小顾元承：
“哥哥坏蛋！安然不是豆芽菜！”
小顾元承笑了笑，拉着赵安然的小手往宫殿里走去：
“好吧好吧，那我们快去用膳！再不吃饭就真的要变成豆芽菜了！”
从那日开始赵安然便得逐渐开朗起来，但也只是对太后还有小顾元承。
皇帝与皇后、大皇子顾元镇有的时候看开他们的时候，然而，每当他们三人同时出现在她的面前时，赵安然却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又回到了那个沉默寡言的模样。
即便皇帝温柔的将她抱在怀中，她也还是冷着一副脸。
连皇后都察觉这小丫头有些不太对劲，一旁的皇帝却笑着打圆场：
“看来我们以后要多来来才行，小安然已经快不认识我们了！”
小顾元承明明看到皇帝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安然一直再发抖，他那时就有种猜想也许真正吓到她的是自己这个人面兽心的三叔才对。
皇帝离开后，赵安然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紧紧拉着小顾元承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
她低声说道：“哥哥，我好怕。”
声音中带着颤抖和无尽的恐惧。
小顾元承心疼地看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
“别怕，有我在呢。”
太后曾经也问过小安然为何如此害怕皇帝，小安然却什么都没说，太后也不再逼着安然了，毕竟她怎么舍得逼着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小姑娘。
就这样，日子在战战兢兢中又悄然度过了三年。这三年间，前朝又经历了一场场腥风血雨，不少大臣权贵相继离世，皇帝的宝座逐渐稳固。随着皇帝的根基越来越稳固，他对太后的忌惮也逐渐减少，这使得他们在宫中的日子稍微好过了一些。那些曾经频繁发生的下毒事件、莫名其妙被推入水中的事故，也都慢慢减少了。
然而，尽管外部环境有所好转，皇帝依旧没有给已经十岁的小顾元承请老师的打算。小顾元承的皇祖母心疼孙子，只能亲力亲为，手把手地盯着他背书，也记了不少东西。
赵安然很聪明，只要小顾元承多在她身边读几句她便能记得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顾元承与赵安然的感情愈发深厚。他们如影随形，无论走到哪里都紧紧相随。
那时的小顾元承，最大的梦想就是和赵安然一起安安稳稳地长大，然后成婚，共同开府，好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他早就不肖想是否能登上那个位置。
然而，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与小安然不能在挤在一起入睡了，他也不能和皇祖母挤在一处了。
这就意味着他要独自面对所有的危险了，可他明白这是迟早的事情，皇帝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所有小顾元承在床下偷偷藏了一把刀，以备不时之需。
那日皇祖母与皇上、皇后出宫主持祭祀大典之时，小安然非要过来与自己挤在一处睡，说今晚皇祖母不在，她自己不敢一个人睡，小顾元承自然将床的一半分给小安然。
小安然激动地不得了，拿被子蒙着头一直再与小顾元承讲故事，谁知就在此时有人在门外窸窸窣窣地小顾元承一阵后怕立马吹灭了蜡烛，将枕头摆成他睡着的样子，一手从床底摸出那把小刀，拉着赵安然的小手躲在了床底下。
就在此时，两个刺客突然开门而入，手持利刃直奔床榻而来。
刺客们在黑暗中挥舞着刀剑，床上的枕头被劈得粉碎，飞絮满天飞舞。
小顾元承看到一旁的小安然害怕得捂住嘴一直在颤抖，他十分心疼，即使自己也无比害怕但他想起自己要保护赵安然一辈子的誓言，他一只手抱着赵安然，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而他自己，则只能害怕地捂住眼睛，默默地祈祷着这一切能够尽快结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刺客终于走了，两人也不敢出去，只能相互依偎在床底睡了一晚上，直到大清早，照顾他们的嬷嬷一声惨叫，才惊醒了这对相依为命的孩子。他们小心翼翼地爬出床底，看到嬷嬷惊恐地看着满地的狼藉和破碎的枕头，两人心中一阵后怕。
这件事情如同一场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前朝和后宫。皇帝为了平息皇祖母和赵姑父的愤怒，最终拿李昭仪出来顶了罪。李昭仪在临死之前提出要见小顾元承一面，她嘴里全是对自己父母的咒骂但她的嘴型却是对不起姨娘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保护好自己。
小顾元承对此深感困惑，然而，在不解之中，他目睹了李昭仪决绝地撞向隔壁墙壁的悲惨一幕。这是继奶娘离世后，他再次在宫廷中直面死亡之阴影。而自那一刻起，他才真正明白，李承徽并非恶徒，真正的罪魁祸首唯有皇帝。
经过上次那件事件安然是彻底不说话了，皇帝又来了，他已经将害怕得发抖的赵安然抱在怀里指挥着宫人为他们搭秋千，脸色阴狠地对着自己笑着：
“承儿来了呀！你和安然如今也长大了，三叔就想着给你们和别的皇子公主一样打个秋千玩！”
那话语中，似乎藏着什么深意，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小顾元承有些生气一把上前将害怕的赵安然拉在自己身后说道：
“多谢皇上好意，妹妹今日还没用早膳，我先带着妹妹回去用膳了！臣告退！”
小赵安然安心地捏了捏小顾元承的手表示了感谢，小顾元承则是点头让她安心，自己的誓言什么时候都算数。
每次皇帝一来的后遗症就是赵安然陷入深深的沉默，许久都不愿开口说话。
小顾元承深知这样不好，因此他常常想方设法带她出来玩耍，以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暂时忘却那些令人不快的事情。
这次，他们来到了建章宫庭院中央，皇帝亲自搭建的秋千格外引人注目。
小顾元承心想，既然都已经搭好了，那就玩一玩吧！于是，他拉着赵安然的手，让她坐在秋千上，自己则站在一旁，轻轻地推着秋千，让她在空中摇曳生姿。
随着秋千的摆动，赵安然的心情果然好了起来，她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小顾元承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中也感到无比欣慰。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秋千的绳子突然断裂，赵安然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摔了出去，后脑勺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小顾元承见状，心中一阵惊恐，他连忙跑过去，拼命地摇晃着赵安然的身子，哭着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他害怕害怕赵安然会像疼爱自己的父母、姨娘们一样再也无法睁开双眼，他的大声呼喊叫来了太后，太后吓坏了立马将太医请来，赵安然陷入了昏迷，太医说或许再也不会醒来了。
小顾元承听闻此言，双手紧握成拳，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他只想和赵安然一起平平安安地长大，为什么皇帝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成全？
他想起了毒发身亡，浑身发黑的父亲，想起了疼爱自己的母亲和姨娘死的时候连全尸都无法保证，想起了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弟弟、那些拿生命支持自己的大臣、想起了自己的奶娘，还有那嘱咐自己好好活下去的李承徽。
自己和皇祖母一再地退让换来的不过是恶人的得寸进尺！再这样委曲求全下去，下一个离开自己的就是皇祖母和安然，既然如此不如让恶人就此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