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林观因丢了手中的布袋，跑到他面前，握着他的腕骨。p> 也就几日不见，林观因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腕骨更细了，手腕上的尺骨抵着她的掌心。p> 他一身白衣，轻飘飘的样子，夜雨来得急湿了满身，他看起来比之前在辽州时看起来还要清瘦几分。p> 林观因盯着他掌心的伤口，细碎的尘土陷进去，与他的血液交融，那枚碎开的玉观音还静静躺在他的手中。p> “很疼吧？”p> 钱玉询没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只是眉眼温柔，略带笑意地看着她，“你终于回来了。”p> “我回来啦！”p> 林观因放开他的手，扑进他的怀里。p> 突如其来的温热撞了个满怀，熏染着他湿透的身体和心脏。p> 他动了动唇瓣，想说些什么，又抿紧了唇。p> 钱玉询攥紧了手，划破的掌心还在滴着血。他垂眸，压抑着眼中疯狂的笑意，将浑身裹血的玉观音递到林观音面前。p> “这是聘礼，可惜碎了。”他弯了弯腰，下颌在她柔软的发顶上蹭了蹭，“你能原谅我吗？”p> 林观因总觉得他话里有话。p> “对不起，”她觉得自己还是先认错好一点，她骗他的那一封信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p> “没关系。”他回应得很大方。p> 他喉结滑动，轻笑一声，他抽出怀里的手帕用瓢泼落下的雨水将手擦干净，只不过那伤口还在不停溢血。p> 流血的手掌缠上她的腰，钱玉询俯身在她耳边请求，“我们回家吧，好不好？”p> “好呀！”林观因坚定地说，似乎将之前他疯狂挖坟的样子抛在了脑后，在她面前的还是那个对她温柔的钱玉询。p> 其实林观因很满足了，她知道钱玉询这个人生命力一点都不强，活着还是死去，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描述词而已，他根本不会在乎自己的生死。

    但目前看来，她虽然离开了他的身边，但他还是活得好好的，只不过是比之前瘦了一些。p> 还是一样的爱笑，只不过是笑容看起来僵硬了一些。p> 还是一样的爱这样蹭她，只不过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了一些。p> 一切似乎都没怎么变。p> 但这根本就不对！p> 林观因看到一旁修建好的陵墓，嘴角的笑僵住，“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家……？”p> 他亲昵地贴上来，语气温柔地在她耳边诉说他的计划：“你总有一天会离开，不如我先杀了你，我再来陪你。”p> “不用担心，”钱玉询牵着她的手，走进地宫，两壁上的蜡烛还燃着，“我一定会来陪你。”p> 他手中不知何时捡起的长剑，反射着两壁上的烛火，“既然不能一起活着，那我们就一起死去。”p> “我爱你啊，林观因。”p> 第70章p> 洞穴的风吹过耳旁, 令她的小腿止不住发颤，林观因诧异地望向钱玉询，眼中满是不可置信。p> 钱玉询要杀了她？！p> 林观因没想过有一天，有一个人, 会在她面前同时说出爱你和杀你的话。p> 她之前也没有幻想过, 钱玉询会对她说出“爱”这样的字眼。p> “喜欢”这个词能从他口中说出来, 已经很不容易了。p> 他将她的手握得很紧，剑光闪过她的眼尾, 林观因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p> “不要怕，一下就好。”p> 钱玉询声音低哑，偏偏他神色紧绷，却抬手揉了揉林观因的后脑，似乎是在安抚她的情绪。p> 两壁的烛灯快要燃尽，林观因看着他的双眼，炽热的眼神里藏着他贪婪的欲望。p> 林观因不是看不出他的挣扎和痛苦，她踮起脚，朝着他紧绷的唇亲了一下, 一触即离。p> “乖, 不要胡说。我以后都不会离开你了, ”林观因一如从前，攥紧了钱玉询的袖边, “我们就在这里躲一会儿雨, 等雨停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两壁的烛灯被一道凛冽的剑风熄灭。p> 铮铮一声，钱玉询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p> 而身后, 冰凉气息像一条蛇一样缠上她，被雨水浇湿的胸膛抵着林观因的后背, 他颤抖的指腹触摸着她的脖颈，直到停留在她的耳后。p> 他的手抚摸着她，又一点点收紧，“你又在骗我。”p> 满眼黑暗中，林观因看不清他的脸，只能下意识握上他的腕骨，“我没有，我不会再骗你了。”p> “你之前也是这么说。”他垂着头，鼻尖灌满了她的味道。p> “以后不会了，你再相信我一次。”她一着急，就带了点哭腔。p> 林观因左手拉着他的衣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湿了满手，右手抚向他的后颈。尽管她踮着脚，钱玉询还是比她高了很多，她努力地仰着头，将钱玉询的身体压向自己。p> 带着些雨露的唇向上探索着，蹭过他的下颌，她轻轻咬了一口。p> 他抵着她倾向自己的身体，“你又这样，算什么？算临刑前的安抚吗？”p> 钱玉询将她的身子扶正，似乎还没有忘记他的目的：“我不会让你疼的，很快就好了。”p> “你不想亲我么？”她的手攀上他的身体，舌尖钻进他温热湿滑的口中。p> 他身上的雨水将她的衣物也洇湿，她贴得紧，钱玉询能清楚地感觉到她身体的姿态。p> 他抵住她肩上的手僵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放到哪里。钱玉询想要揽上她的腰，长指克制着却又不敢触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