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还好?”翁适试探地回答,并此地无银三百两地为自己找补:“林姑娘性子很和善。”p> “哦,原来她是这样。”钱玉询没有压低声音,清冷的语气中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p> 翁适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钱玉询,拿起手里的烤串,坐到一旁开始啃了起来。p> 钱玉询屈腿,坐在林观因身边的小木凳上,揭开烤串上的油纸,放在熟睡的林观因鼻尖。p> 她的双脸被屋内的炭熏得暖红暖红的,即便有烤肉的香味诱惑着她,她也只是动了动睫毛。p> “我找到那个人了,断手指的将士。”钱玉询俯在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嗓音诱骗着林观因醒来。p> 果不其然,她猛地睁眼,腹部的呼吸起伏也变得强烈了不少。p> 林观因掖了掖身上的绒毯,大概是她睡着后,翁适给她盖上的,就像照顾受伤的小兔子那样。p> “你刚说什么?”p> “没什么。”p> 林观因在睡梦中听到一个好听的男声,隐隐约约在自己的耳边说着什么“要入赘”、“要收费”的话,把她吓个不轻。p> 梦中的她猛地一回想,这个男人习惯性拖长而上扬的尾音,她十分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p> 林观因逼迫着自己从梦里醒来,去找到这个人。p> 结果这人就在她的旁边,手中还拿着一串烤肉。p> “想吃?”他晃了晃手腕。p> 林观因点头。p> 她穿到这里来之后,还没吃过一口食物,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p> “给你。”钱玉询格外好说话地将烤串递到林观因手里,微微弯起的眼尾带着温柔的笑意,视线落在她鼓起的双颊上。p> 大侠给她带烤串……p> 林观因虽然感觉奇怪,但是荒谬的事发生在钱玉询身上,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合理。p> “好吃吧?”钱玉询贴心地倒了杯茶,长指握着杯盏,圆润的指尖刚好盖住茶杯上的刻花,他扬了扬眉:“这或许是你救下来的兔子的亲戚,你说,是它的兄弟姐妹还是长辈?”
最后一口烤肉噎在林观因的喉间,顺着她吞咽的动作滑了下去。p> “这是兔肉?!”p> 她看向竹篓里畏缩的小兔,全身发寒。p> 钱玉询笑得开怀,“吃都吃了,兔肉还是人肉有什么区别?”p> 林观因手中的竹签掉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盯着钱玉询。p> 兔肉就算了,他还说这是人肉?!p> “钱爷,你吓唬林姑娘作甚?”翁适用手帕擦着嘴,解释道:“林姑娘放心,这明显就是猪肉,兔肉可不是这般滋味。”p> 即使有翁适解释,林观因还是觉得胃里不适。p> 她决定三日都不吃肉了!p> 第007章p> 钱玉询站起身,腰间挂着的青竹荷包垂下,他一身黑衣,白底绿穗的荷包格外显眼。p> “你刚出去买的吗?”林观因指了指他的腰间。p> 钱玉询点了点头,没看自己的荷包,而是看向林观因身上挂着的三个锦囊,“多了一个。”p> “还有一个藏到袖口里了,刚拿出来。”林观因脸不红心不跳,假话顺口而出。p> 钱玉询瞥过她的神情,长指拂过青竹荷包下的穗子,动作轻柔,“我这个比你的好看。”p> “……”幼稚。p> 翁适迫于钱玉询多年前的救命之恩,还是收拾了屋子,让两人住了下来。p> 医馆的后院便是翁适的住宅,一进一出的院子,中央还种着一棵树叶早已掉光的老树,显得院子更加紧凑。p> 翁适简单收拾了两间厢房,暂时让钱玉询和林观因住下。p> 钱玉询许是心情好,将荷包里的几两碎银放在翁适的案台上。p> 林观因撑着翁适给她找出的木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钱玉询身边:“你要是不告诉他的话,他怎么知道是谁放的?”p> “这重要吗?”钱玉询嗤笑。p> 反正有银子不就行了?还在乎是谁给的?为什么给吗?
“当然重要啊!”林观因点头,向他解释,“如果是你主动给他的话,翁大哥或许就不会觉得你抠门了。”p> 钱玉询弯下腰与她对视,轻笑出声,“我本来就抠门。”p> 钱玉询转身出去,黑色的衣袍掠过院中的积雪,走进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灶房。p> 翁适在灶房做饭。p> 钱玉询,不知道是去做什么。p> 林观因撑着拐杖,倚在门边,皱着眉头看向钱玉询的身影。p> 每当她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多一点了,下一秒,他总会让她感到小小的震惊。p> 她实在摸不准钱玉询到底在想什么。p> 不过,按照现在两人的羁绊,林观因觉得自己还是很有机会和大侠做朋友的。p> 如果不能用情感感动他,那就用钱诱惑他。p> 钱的影响力远远超过她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p> ……p> 翁适年过三十,还是独身一人。几年前,他离家去齐国购买药草时,独留妻儿与年迈的父母在家。p> 谁曾想,山中匪徒下山抢劫,不仅劫财,而且害命。p> 一夜之间,一家四口全都命丧黄泉。那一夜,翁适刚推开家门,匪徒手中的刀正悬于他儿子的头顶之上。p> 他们仗着同伙人多一起作案,那人直直盯着翁适,当着他的面,刀锋斩穿了孩子的头顶,脆弱的头骨被刀砍碎,霎时间,鲜血冲破血管混着脑髓溢出,铺满房间。p> 翁适本来也是要被杀死的,但正好钱玉询接了个刺杀匪徒头目的任务,阴差阳错地杀了那头目,救下了翁适。p> 钱玉询也不是自愿救的翁适。p> 匪徒头目死后,他的随从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