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下磨剑
张白鹿一脚踏出镇抚司衙门。
人群再次沸腾。
因为张白鹿的行动，证明了他并不惧怕小拳王秦霄。
“宗师境界又怎么样？”
“状元郎能以一己之力，挡住落日王庭三月，恐怕早就是宗师境界了吧。”许多人都大喜。
“这？”
原本想要看张白鹿出丑的人，此刻都有些发愣。
这是什么人？
难道塞北杀才真的这么狠？明知道不敌，还要一腔热血的杀过去？他们可不相信张白鹿已入宗师境界！
宗师境界哪那么好入？
不过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不畏生死，不畏强敌！这也是他们怕张白鹿的原因。这个杀才要真的不管不顾斩开了他们和朝廷双方默认的规矩，那就完了。
如果是这样岂不是弄巧成拙，哪怕最后张白鹿输了，也是虽败犹荣啊。
“这该死的公羊秋！”
有些人在心底开骂了。
非要装这个犊子做甚，悄咪咪的打败张白鹿不就好了。
不过很快人们就看出不对了。
张白鹿不是要去城中擂台，而是朝着城外的方向去了。
“镇抚使大人，您走错方向了。”
有人好心提醒，他们还以为张白鹿是初来乍到不知擂台在何处呢。
但张白鹿没理那人，依旧握着一把没开锋的剑朝着城外走去。
“大人，错了方向啊。”
有人大急。
不过此刻大家都看出来了，这张白鹿不是要进城打擂，而是要出城！
“他怕了，他真怕了！哈哈哈………”
“吹牛王，软脚虾，穿身血衣装大侠！”有人赶紧敲锣打鼓的开始喊。
这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张白鹿你不是要救江南百姓吗？我看你就是来害民的，是替朝廷来盘剥大家的。”
“你先是蛊惑人心，引起骚动。如今听到我家小拳王突破了宗师境界，便要灰溜溜的逃走。”
“大家不要被他骗了。”
“谁才是江南的救星，是武盟啊。武盟挡住了朝廷的盘剥，救了大家啊。”
“否则大家又平白要出三十万担粮草，五百万两纹银！”
“大家还不明白吗？”有人声嘶力竭的在控诉。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他明明是说要教我们匹夫之剑的，他明明是捧着水捞饭要与民同心的！他说要救大家的。”
“他穿着一身血衣，带着一身伤痕，难道就是为了到江南来骗大家吗？”
“我不信，我要跟着镇抚使大人！”
有人说着就疯狂的朝着张白鹿追去。
张白鹿脸皮一阵抽搐，金扇公子找的这些狗托，这煽情别煽的太过分啊？
江南的人有托。
朝廷肯定也有托啊。
其实从张白鹿一进江南，双方的博弈就开始了。
“哈哈哈，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就是一群傻子，他必定是要出城逃跑！”
“他胆怯了，他无胆跟小拳王争锋！”
两边在互相扯淡。
可怜的真正的江南百姓，就像被两边在努力拖拽，不知朝向何方才好。
“呜呜呜！”有人是真的崩溃。
这世道他们看不清了。
路边有衣衫褴褛的老者蹲着号啕哭泣，他看着张白鹿，不知道说什么！但张白鹿知道，这样的人是真的想要在他身上找到希望的。因为他们真的想要一个答案！
一个能让他们安心的答案！
“莫哭，会好的。”
张白鹿忍不住停顿了一秒。
老者愣住了，随后情绪如洪水发泄一般，他问道：“镇抚使真的要逃吗？”
“你要是回到了京都，能跟朝廷里的相公们说说，我们不是不交税了，我们无田无地，真的是没有东西再交了。”
张白鹿没有回答。
老者又是嚎啕大哭。
许多相信张白鹿的人，都号啕大哭。
因为张白鹿的沉默在他们看来，就是默认了。
人群放弃了，也失望了。
张白鹿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城门口。
武盟的人看着张白鹿的消失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小拳王秦霄也来了。
他坐在高头大马上，目送张白鹿离去。
“真是废物！”
“今夜我在红绝楼摆宴，让花魁为你们跳脱衫舞！”
“哈哈哈！”
说着秦霄勒马就走！
武盟欢呼雀跃的走了，只留下一群懵懵懂懂的百姓。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嚷嚷。
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
好像这一切跟他们有关，又无关！
有人干脆就像乞丐一样蹲在了街边店铺的屋檐下，望着天。
张白鹿走了，就没有人再愿意多看他们一眼。
直到日上三竿！
一个消息，又让全城躁动了！
许多心灰意冷的人居然又再次站了起来！或许只有这一次又一次的躁动他们才感觉他们还活着。
“镇抚使，在黑风崖下磨剑！”有人好像得了什么了不得消息，在城里到处奔走传达！
“黑风崖，那不是黑风十六部的驻地吗？”有人不解。
黑风十六部，原是一群塞北来的马匪，后来到了江南，在泸月城外黑风崖立了杆子，成了一个武林门派，后来又加入了武盟，成了武盟的一个分支。
黑风十六部，麾下数百弟兄，十六位统领更是先天强者，实力强悍。
“镇抚使大人要做什么？”
“难道是要对黑风十六部下手？”有人惊疑。
武盟的人都瞬间疯癫了。
这镇抚使不去争擂，跑到黑风十六部去做什么？难道这次朝廷真要撕破脸？
难道这厮要直接对武盟开刀？
这不对啊，这不符合朝廷以往的风格啊。朝廷要讲大义，要讲名分。
接到消息的秦霄，差点原地爆炸。城里到处都在传他的名头让张白鹿望而生畏。
他这边正开着庆功宴呢？
张白鹿那边却是直接跑到黑风十六部下去闹事了！
“我倒要看看他在搞什么鬼！”
“叔伯们也太胆小了，不如直接捏死这个所谓镇抚使！”
“哼！”秦霄直接将酒杯捏碎。
………
黑风崖不高，只是山体全是一种黑石，又常年有风才叫黑风崖。
张白鹿找来了一棵枯树坐下。
然后从怀里取出磨刀石，然后又取下腰间挂着水袋。
张白鹿开始磨剑。
噌，噌………
张白鹿每动一次，他手中的剑就要争鸣一次。
很多百姓都围了过来。
“镇抚使大人，你磨剑是要杀人吗？”
张白鹿没有抬头，依旧在磨剑。
直到黑风十六部的人带着一众人马下山，张白鹿依旧没有抬头。
气氛出奇的沉默。
那剑在磨刀石上响一声，围观的百姓就感觉自己的心在颤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
隐隐有杀意沸腾！
直到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出现，围观百姓开始纷纷后退。
黑风十六部，下山了。
地动山摇，烟尘滚滚，马蹄飞扬。
“是哪个小儿，敢在咱家地头磨剑！”一个手持双锤的大胖子翻身下马，震得烟尘四起。这胖子身高两米，如同一座肉山在移动，却又灵活无比。
“是震天阙—肥王！”有人认出了此人，吓得肝胆俱裂。此人不但好杀人，而且好吃人，尤其喜好小儿的心头肉。
肥王三步作两步上前，朝着张白鹿而去，那大锤之上隐隐有杀意迸溅。
“就是你吗？”
“给我死！”肥王举锤便要砸向张白鹿。
刚才听到手下说，有人胆敢在黑风崖下磨剑，他就已经怒了。
肥王和江南的这些人不一样，他是马匪出身，从不讲规矩。所以什么镇抚使，什么血衣状元郎，该杀就杀。
“镇抚使，快躲啊！”有人已经不敢睁眼了。眼看着张白鹿就要被捶死。
“是我！”张白鹿突然抬头，面色平静的看着肥王和他那两个大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