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承认吧,你爱她
盛弦开车向来都很霸道,就跟他这个人一样,云昭坐过一次他亲自开的车子,其实和现在没有两样,像是不要命一样。
不过她因为坐在后面所以并不觉得太过害怕,反正要是出了车祸要死的人也不会只是她!
她很坚定地认为,盛弦这样的资本家是绝对惜命的很,所以她也相信他的车技。
车子开了多久她并不清楚,等到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路上太累,云昭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车子已经停靠在了海边的一栋别墅边上,车内已经不见盛弦人影。云昭挣扎着从位置上爬起来,趴在车窗上,这才看到车子外面他正在打电话。背影挺拔,海风吹乱了他的黑发,为他沉稳的气质上面增添了几分邪魅。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转过身来,正好侧脸对着云昭,她看到了他眯起眼睛的样子,落日的余晖仿佛都沉淀在了他的身上,她有片刻的心神恍惚。
但是很快她就回过神来,环顾四周,这里她并不认识,他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干什么?开有寸头。
她本能地就是想逃,趁着盛弦还在打电话,她偷偷地推开了另一边的车门,猫着身子出去,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跑。
盛弦匆匆吩咐了两句,刚挂了电话就看到了不远处那个人影渐行渐远。他捏紧了手机,狠狠地咒骂了两句,不由分说就追了上去。
该死的女人,真是一刻都不能分心!
云昭跑了几步下意识地转过身来看了几眼身后,谁知道正好瞥见了盛弦黑着脸追着她,她吓得尖叫了一声,脚步越发地大,跑的更快,仿佛身后跟着的是什么妖魔鬼怪。
海滩上的细沙路并不好走,更何况她这样没命地跑,踩下去一脚都仿佛是要陷进去,云昭越跑越是觉得吃力,最后也不知道是绊倒了石头还是什么,整个人顿时往前跌去,摔倒的时候额头也正好碰到了一块石头,位置正好,原本受伤还微微有些红肿的额角再一次雪上加霜,她疼得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见鬼!”盛弦只见原本活力十足逃跑的女人忽然就这样重重地摔倒在沙滩上,他薄唇紧抿,加快脚步往前跑,却见那女人没有马上起来,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晕倒了。
“阮云昭!”他单膝跪在了她的边上,伸手将她抱了起来,意外地发现她的额角肿起了好大一块,大概刚才还碰到了石头,有血流出来,他手微微一抖,下意识地拿自己的衣袖想要帮她擦脸颊的血迹,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颤抖,“阮云昭!该死!你醒一醒?阮云昭!”
毫无反应,额角的那一块伤势看起来很严重,他不敢耽误片刻,连忙将她抱了起来,笔直朝着别墅的大门口走去。
其实刚才他就已经到了,不过她睡着了,而正好他来了电话,所以他才会出去接听,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可恶的女人就那么片刻的时间竟然还想着逃跑!
因为这边的别墅没有佣人,所以他只能将她抱到了二楼的卧室,轻轻地放在了床上,这才拿出手机打电话。
电话拨通的时候,他人走到了阳台上,一边将落地窗打开通气,一边等着那边的人接听。隔了片刻才听到那头慵懒的男声,“嗯?你这个时候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不要告诉我是有求于我,你那点破事,我可不想掺和。”
盛弦没有时间和他瞎扯,伸手按着有些发痛的太阳穴,沉沉地说:“容卓,把你的医生叫到我的别墅来,我有事情!”
容卓在那头大惊小怪,语气中却难掩幸灾乐祸,“你又被人揍了?”
盛弦有些不耐烦,凌厉的语气将他的那种霸道发挥到了极致,“废话少说!十五分钟够你的那个医生开车赶到我海边的这栋别墅了!”
“喂喂喂,你现在是有求于我好吗?你那什么语气?!”
容卓有些不高兴了,哼哼着,却还是不放过任何八卦的机会,噼里啪啦的问题连珠炮弹一样,“你怎么过来这边了?a市不是翻天了吗?到底是不是你被揍了?我就说你不要整天围着你的小情妇转悠了,有时间多去练习练习你的散打拳击什么的,这样也不至于被人家大哥打得鼻青脸肿了!”
该死的容卓!
就是因为上一次和阮景打架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他已经拿着这件事情调侃过自己无数次,“你有完没完?没时间和你瞎扯淡,你赶紧叫你的医生过来!”
他暴躁地将手机摁掉,随手就丢在了沙发上,有些心烦意乱地脱掉了自己的外套,低头不经意地一瞥,正好看到了西服袖口上面一块黑色的印迹。
应该是血迹,他将外套脱掉,白色的衬衣袖子卷起了一半,露出了结实的臂膀,然后扯掉了领带,大步走进洗手间。
不一会儿他就拿着一块拧干了的湿毛巾出来,坐在了床沿边,他伸手轻轻地拨开了她脸颊上的那些细发丝,然后才慢慢地帮她擦干净那些渗出来的血丝。不过近距离一看才发现那块红肿似乎更肿了一点。
见鬼,见到自己就要跑,好像自己就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难道他就真的那么惹她心烦吗?
一想到这些,盛弦的心头突然像是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不上不下,让他觉得喘息都不痛快!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到底是给自己下了什么蛊?
他明明就应该质问她,她已经不值得被信任,她欺骗了自己太多的次数,可是为什么有一种感觉是在背道而驰?
他烦躁地将手中的那块毛巾甩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昏迷的睡脸。
面色苍白,原本红红的唇瓣有些干裂。忽然想到其实她来到自己的身边开始,她的脸色就一直没有红润过,是不是自己真的把她逼得太急了?所以她一而再再而三只是想要逃离自己?
“我没有自虐的倾向,我为什么要和一个虐待我的人在一起?你原本就强暴了我,你原本就设计了我,我想要逃离你我没有错”
冷漠中带着厌恶的女声在他的脑海里徘徊,凝视着她脸颊的黑眸渐渐地涌上了狂躁,然而还有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苦涩。
阮云昭,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巴不得告诉全天下的人我是如何地欺负你,这个就是你报复我的手段吗?
暗淡的光线中,沙发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盛弦从一丝难得恍惚之中回过神来,然后才缓缓地起身去接电话。
这栋海边的别墅沉寂了数月之后,重新有人入住。他昨天已经叫家政公司十人来打扫过,对方显然非常细心,还在茶几上面插了一束康乃馨,盛弦微微俯身,拿手指拨弄着,一边听着电话。
“盛总,已经查到了一点眉目,这件事情应该是和阮景有关系,那个记者现在被我们扣下,他亲口承认是阮景让他这么做的。而且我们查过对方的银行账户,在事发的前一天,也就是阮小姐在电梯口遇到的那个记者之后的五个小时,阮景目前正在合作的一项工程有一笔数目不小的款项打入那个记者的账户,至于流出去的视频片刻,确定是上一次被曝光的那一段,只不过让人去掉了马赛克的部分。问过出版社,确实是在原来的画面上动过的手脚。”李杨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说:“盛总,还有一件事情也比较棘手”
盛弦似乎是沉浸在李杨前面的那段话之中,眯着眼眸下意识地转过身去看了一眼床上一直都昏迷不醒的女人,好半晌才沉沉地“嗯”了一声,“说。”
“之前我们和银行谈妥的资金问题,对方突然表明要撤资,什么情况不是很清楚,但是态度很坚决。收购案目前势在必行,可是银行在这个时候撤资那么我们之前的巨额投入就变成了泡影。董事们的意见很大,有可能会有很大的麻烦。”
盛弦的声音微微有些不悦,“为什么对方要撤资我现在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杨顿时打了个冷颤,声音也低了几分,“对不起盛总,因为突然发生了阮小姐的事情所以我有点焦头烂额抱歉,不过这件事情也很突然,昨天银行才打电话过来的。”
“理由?”
李杨似乎是顿了顿,艰难地酝酿着措词,“因为因为银行说盛先生您的声誉声誉有问题”
“董事的名单你发过来,我会处理。”指间那支淡粉色的花弹回了原位,盛弦渐渐地锋利起来,“另外,银行的事情马上去查证一下,你是第一天跟我的吗?这么牵强的理由你觉得也是理由?我不管是谁在从中作梗,你一定要给我查出来!”大在前可。
李杨顿时噤声,“好的。”
挂了电话,楼下就响起车跑车的引擎声,盛弦有些烦躁地丢下手机直接出了房间,一下楼就看到容卓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停在了大门口,医生背着医药箱从车后座出来,见到他的时候恭敬地打招呼,“盛先生,您那里不舒服?”
“不是我,病人在楼上。”盛弦简单地吩咐,“主卧室,她额头肿了一块,你去给她看一下。”
医生点点头,这才上楼。
容卓挑着眉过来,吊儿郎当地搭着他的肩膀,眯着眼睛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还可以带着你的小情妇来这边度假,可以啊。这一处房产你又是放在谁的名下的?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找不到你。”12184210
盛弦脸色很臭,明显是心情不好,一般这样的情况之下,他身边的那些人都会避得远远的,可是容卓偏偏是个意外,难得看到一贯都将深沉发挥到淋漓尽致的男人也会有情绪的浮动,他更是兴致勃勃,“你小情妇怎么了?你不会是打她了吧?她就把你们的事情给爆料了,然后你动怒了把她给揍了?打女人的男人可不是好男人”
“你有完没完?”盛弦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不耐烦地伸手拍掉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好绝情!”容卓一脸受伤的样子,装模作样地捧着自己的胸口处,“你用了我的医生就叫我滚蛋,做兄弟也不带你这样的吧?信不信我也给你去爆料一下,到时候你这边可不能待了。”
盛弦是真的心情不好,并不理会容卓的调侃,兀自坐在沙发上,摸出了一根烟给自己点上,他用力吸了几口,这才一本正经地开腔,“卓,我想让你帮我去查点事情。”
容卓尽管吊儿郎当成了习惯,也喜欢拿盛弦开玩笑,但是两人惺惺相惜多年的好兄弟,有时候也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已经明白对方在想什么。这次的事情闹得有点大,就算盛弦不这样说,他今天过来也带着关心的成分。
“怎么?你在怀疑什么?”
他伸手从他的口袋里掏了一根烟,自己给自己点上,眯着眼睛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按照你的个性,你应该早就已经去查了吧?查到了什么?”
“只是一些表面的东西。”他伸手掸了掸烟灰,眸光深邃,“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一直都在怀疑没有那么简单,但是每次让人去查,总是查不到什么。我想应该有人是故意这样的,对方很熟悉我身边的人,我派出去的人总是查不到一些实质性的消息。”
容卓嗤笑了一声,两条腿大咧咧地架在茶几上,整个人斜靠着沙发,漫不经心地吐着烟圈,“你身边的人能有几个人?你就说你是不是怀疑上谁了?”
“我只相信事实。”盛弦慢慢地说:“而且有时候你要去反驳别人,也是需要铁证如山,而我也不想错怪任何人。”
容卓透着迷蒙的烟雾看了一眼盛弦,轻轻一笑,“ok,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我,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盛弦不再多说什么,伸手把烟头掐灭了,刚起身准备上楼,正好见到医生下来,他上前了几步问:“她怎么样了?”
医生说:“之前应该是撞到了头,而且后脑也有伤,脑部的问题可大可小,最好是去医院拍个片子检查一下比较好,至于她额角的伤我已经清理过了,没有什么大问题。”
“很严重吗?”盛弦淡声问,眉心却是不由自主地蹙起来。
刚才她就摔了一跤,他亲眼看到她并没有碰到后脑,怎么会这样?还是之前就已经受伤了?
“这个我现在也不敢下定论,去拍个片子比较放心一点。”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非常保守地回答,“因为后脑的问题我也说不好,现在她一直都昏迷不醒,有可能是后脑撞伤了。”
盛弦的眉心蹙得越发深沉起来,看了一眼身边的容卓,“我现在送她去医院,刚才跟你说的事情,别忘记了。”所个上以。
容卓伸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笑得有些暧昧,“我还真是第一次发现,你也会紧张一个人的安全问题,而且还是你的小情妇。”
被容卓的毒舌一言戳中心事,盛弦难得脸上出现了一丝谈得上是尴尬的神色,也带了一点恼羞成怒,“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在我没有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你觉得我会放过她吗?”
容卓哈哈大笑,反问:“你什么时候放过她了?”
又被他的犀利语言一针见血说中,盛弦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脸色却越发的黑沉起来,有些咬牙切齿,又有些势在必得,“这个女人我当然不会放过她!”
她欺骗了自己那么多次,她们阮家欠了自己那么多条人命,他怎么会放过她?他就是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永远都不会放手。
容卓的笑声逐渐意味深长起来,挑眉道:“盛弦,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你小子也会有不知所措的一天。”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
他眯起眼睛,修长的手指在盛弦的眼前晃了两晃,呵呵道:“你现在的表情真是精彩极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这样子,你的小情妇可真厉害。”
丢下这句对盛弦来说匪夷所思的话之后,容卓带着他的医生翩然离去。盛弦愣愣地站在客厅中好半响,刚才那简单的谈话一直都在他的脑海里回荡,所有的对白理解起来似乎都只有一个意思,这个答案在他的心中呼之欲出
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冷峻的面容上神色复杂难辨,抬起的脚步缓缓地移向楼梯口。
脑海里的思绪却不能中断,唇边有一种微苦的味道蔓延开来。阮云昭这个女人似乎对自己造成的影响力远远超过他的想象,看来他是真的受了蛊惑,而且他难以控制自己。
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胜于了当初他把母亲带回来,将她带到山顶的那个别墅。那个时候,他只是告诉自己,他不想放过这个女人,所以带她去见昏迷多年的母亲,只是想要告诉她,你们阮家欠了我太多,而你留在我的身边乖乖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告诉自己,只要她乖,他愿意放下以前的一切,好好对她。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超过了自己的预料范围,这个该死的女人还是想着要逃跑。
似乎只要是和她有关系的,他永远都无法掌控好。
他明明就是一度可以掌控所有的人和事情,却偏偏在她的身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效。
他愤怒地只是想要将她抓回来,更甚至是想过她竟然这么爱跑,那么就用铁链将她锁起来算了!
可是更加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就发生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她,她竟然为了逃离自己的身边,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反击自己,他真应该将她碎尸万段!就冲着以前她对自己撒过那么多谎,这个女人根本就已经失去了信誉,可是自己为什么对她还是这样仁慈?
倏地,一个清醒的念头占据了他的脑海,他悲哀地发现,或许他对这个女人早就已经有了不应该有的情愫,他在乎这个女人。
他一直都舍不得放手,他给过自己无数个理由,可是到了这一刻,他总结出来的不过是一个最可笑的理由,那不过就是自己舍不得。
所以容卓说得对,他从未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子,他更甚至是在见到她和任何一个除了自己以外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会嫉妒,会发狂,而一再推迟婚礼的原因,是不是真的只是因为躺在床上多年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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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一直都有人在摆弄着她的身体,她睡得很不踏实,很想要醒过来,可是脑袋好像沉甸甸的钝痛,每一次用力想要睁开眼睛,都会以失败告终。
“她已经没什么事了,只要醒过来就可以了。”有陌生的声音,忽远忽近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云昭很想要醒过来,可是双眼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怎么都睁不开。
“那她还会昏迷多久?”这一道声音怎么有点熟悉?好像是
“这个具体时间也说不准,有可能很快就醒了,也有可能会过几天不过现在麻药还没有完全消退。”
“谢谢。”
关门声随之响起,然后又有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她很清楚地感觉到,有两道灼热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自己的脸颊上,微凉的手指似乎是轻柔地帮她捋发丝
这人是谁?
她很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可是太累了,她似乎是微微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越发沉重的睡意袭上来,她彻底放弃了挣扎,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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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一声,强烈的光线顿时照入了整个房间,床上的人儿眉心不着痕迹地动了动。
沉睡了数日的云昭,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她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倒是迷迷糊糊地看到床边有个人影在走动。
“唔谁”
一开口,声音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