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和顾婉聊到很晚,赵元初闷头睡着,再睁眼已经是早上十点多钟。
赵鸿达和周如玉都已经出门了,家里的保姆徐姨在收拾餐桌,见赵元初起了床,把热在锅里的包子和粥端上来让她吃。
赵元初吃完早饭都十一点多了,徐姨又要做午饭,赵元初生怕父母回家又继续昨天晚上的问题,找了个借口就溜回了自己住的公寓。
梁悠比她早回来,这会儿正在吃外卖,黑眼圈浓重像个大熊猫。
她打着呵欠说:“一宿没睡,我吃完饭要睡到晚上,没啥大事儿不要打扰我。”
赵元初顺了她一只炸鸡腿,一边啃一边点头,啃着啃着就想起了一件事儿,欲言又止的看着梁悠,试探道:“确实有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儿?”梁悠抬眼看她。
赵元初丢下鸡骨头,扯了张湿纸巾擦手,把昨天晚上的事酌情删减后说给了她听。
“你可真是我亲闺蜜。”梁悠咬牙切齿。
她本来还打算把假期嗨完再回家报到,可赵鸿达知道了她已经回国,估计梁文远那边也瞒不住,她要不主动回去等梁文远自己来抓人,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
赵元初也觉得有些惭愧,凑过去揪她的衣角,眨巴着眼睛企图用真诚道歉取得原谅。
梁悠苦着脸把她推开,饭也吃不香了,起身回房间收拾东西。赵元初跟在她屁股后面,见她本来干净整洁的客房被梁悠住了几天快乱成了猪窝,顿时惭愧之心就烟消云散了。
一人收拾行李箱,一人跟在后面打扫卫生,很快把房间整理了出来。
梁悠可能也感觉到了赵元初眼睛里的杀气,嬉皮笑脸的挤过去和她一起铺床,顺便拍马屁道:“以后谁能娶到我们元宵真是祖坟冒青烟了,会做饭还会打扫房间,简直是贤妻良母之典范,哪像我笨手笨脚就会添乱。”
“你还知道你在添乱?”赵元初瞥了她一眼,“不过你这话说的可没意思,谁稀罕做什么贤妻良母了。”
梁悠拍了拍枕头,不以为然道:“就这么一说,你以后不说嫁个什么豪门望族,反正家务肯定不能让你自己做的。”
穷书生和富家小姐的风花雪月的故事也就是在文学作品了,现实中多的还是讲究门当户对,有岳家做前车之鉴,赵鸿达闭着眼睛也不会让赵元初胡来。
而赵元初看起来也的确不是什么离经叛道的人。
“我回家睡了。”梁悠踢了一脚自己刚收拾好的行李箱,摆着苦瓜脸说:“回去少不得要装一段儿时间的乖乖女,可怜我连原市的二氧化碳都没闻够呢。”
梁文远古板,独-裁,梁悠能在他手底下养成这么个性子本就离谱,再者她吃家里用家里,到如今连经济自由的边儿都没摸上,无论如何还是得向家里低头。
她握拳,一番豪言壮语,说迟早把老头子干下去。
就和赵元初告了别。
赵元初只是目送梁悠进了电梯,然后回去把餐桌上的一片狼藉收拾干净,趁着天光大亮阳光甚好,去书房画起了画。
她一个人的时候极少出门,能用网购解决的问题绝不会上街,在玩游戏之前唯一的爱好就是画画,一旦沉浸进去时间就过得很快,完全体会不到什么叫无聊。
手机静了音放在一边,持续一下午的作画随着太阳光逐渐暗淡也终于停了笔,画布上已经形态初显,和一旁打印出来的照片作对比,像与不像先不论,浓墨重彩的笔触之下,显然多了许多用心的温度。
将东西收拾好,赵元初打算出门买菜。
小区门口就有一家挺大的生活超市,想起家里空落落的冰箱,赵元初推了个购物车,打算一次性多置办点东西。
她算得上是个很自律的人,没抽过烟,酒也沾得少,就连可乐之类的碳酸汽水也很少喝,所以只是从酒水区路过并不打算购买,却被货架前的人吸引住了视线。
男人面对货架似在挑选东西,但其实正拿着手机通电话,显然心思并不在货架上。
他穿着花里胡哨,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墨镜顶在头顶,脖子上有个看不清图案的文身,拿手机的手上戴了少说三五个戒指,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
江凛的某个便宜弟弟,赵元初曾在江氏门口见过一面。
这本应只是一次巧合的偶遇,但从男人通话的语境中不难听出有关于江凛的信息,赵元初推着购物车过去,离他稍远不远,假装挑选酒水,实则在偷听。
男人压根儿没注意到她,或许注意到也不会认出来,仍旧沉浸于和对方通话。
“好歹大家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没道理她身价百亿兄弟连口热汤也喝不到吧?反正也就打打秋风,找找存在感,老头子那边儿也不会说什么。”
“你放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只会想着息事宁人的,毕竟咱们的脸不值钱,她江大总裁的面子可海了天去了。”
“搞不懂你在担心什么!顶了天挨顿揍,况且她这么多年也就动那一次手,你要真不行我找别人,到时候可别说我不把你当兄弟。”
“这就对了嘛……行,见面细说,我买点东西就过去,先挂了。”
男人喜气洋洋的挂了电话,扭头看了眼赵元初,后者仍旧戴着帽子,低头看着酒瓶上的文字,男人也没多想,拿了几瓶酒就离开了。
赵元初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菜也没买多少,随便拿了点东西就结账回了公寓,看时间还不到六点钟。
赵元初给江凛打了电话,连续两个没打通,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男人说的话,灵光一闪,找出了辛河的号码拨了过去。
作为江氏那边的主要交接人,辛河和早就和挽鱼这边的人交换过了号码。
这次很快打通,辛河接了电话,有些惊疑道:“赵小姐,今天好像不是工作日,是挽鱼那边出了什么问题需要紧急沟通吗?”
“辛助您好。”赵元初客气了一句,“不是关于工作问题,是有件私事想要向您询问,关于你们江总。”
辛河沉默了一下,倒是没有立刻拒绝,而是说:“老板的私事按理来说不是我们能够交流咨询的问题,但凡事总有例外,您可以先说来听听。”
赵元初问:“江总今天晚上有个宴会要参加吗?”
“有倒是有。”辛河说:“而且严格来说算不上什么私事,是夏家老爷子主办的公益拍卖晚会,江总出面捧个场,好像赵总也会出席呢。”
赵鸿达的商业应酬和人情往来并不在赵元初的关心范围之内,她只参加过少几次,觉得氛围熬人,无聊的要死,就再也没有去过。
包括这次的什么公益拍卖,赵鸿达照旧没有通知她。
赵元初心里有了底,又问辛河:“我给江总打了电话,她在忙吗?没有接听。”
“这会儿应该在试礼服,可能没有拿手机,我等下会转达给江总,赵小姐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找她,可以先和我说,我马上就会去和江总会和。”
作为一个合格的全能助理,这种正式的场合,江凛身边怎么能少得了他呢。
所以赵元初这通电话倒是打对了人。
何叙之前和赵元初科普过,辛河名义上是助理,却不单单只是助理,他是江凛的心腹,公能签字,私能跑腿,搁古代不是丞相也是个大总管。
所以他问,赵元初也没隐瞒,把可能会有人去捣乱的事情告知了辛河。
辛河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生气,反正最后也只是和赵元初道了谢,表示会如实转告江总,就挂断了电话。
赵元初有几分担心,又有几分好奇,最后又给赵鸿达打了个电话。
她回赵家换衣服,脑袋上的包虽然还没完全消肿,但已经比前两天好了很多,去做了一个造型用头发略微遮挡,不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晚会八点开始,赵元初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不过看情况还好,赵鸿达出去接她的时候她假装无意问了一下,得知现场并没有发生什么破坏气氛的事,不知道是还没开始,还是已经被先行解决了。
“不是不愿意参加这种聚会吗?今天怎么转了性子,主动要过来?”
拍卖晚会在酒店举行,赵元初挽着赵鸿达的胳膊往里走,听他提问,立刻拿出了早就想好的台词,冠冕堂皇道:“您不是要我继承家业吗,那这种场合以后肯定是无法避免的,我只是提前适应一下而已。”
赵鸿达斜了她一眼,“是不是你那个心上人也在?”
赵元初想否认,但仔细一想他说的也没错,干脆就闭紧了嘴,不承认也不否认。
看她这个样子,赵鸿达哪里还不明白是被自己说中了,当即冷哼一声,后面直到回到了会场,父女二人都没有再交流一句。
周如玉和别人约好了做美容,赵鸿达本来是自己带着秘书来的,现在又多了个女儿。
赵鸿达的秘书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叫张俊,精明能干,见他们父女俩过来就让了位置,自己往后坐了。
台上用灯光打着,正展示一个宝石戒指,主持人在一旁介绍。
所谓公益拍卖,大多是由主办者牵头,拿出一些能叫上价的珍宝字画,应邀的人要卖给主办者面子,有的自己带一些东西来加入拍卖,有的就喊个高价。
珠宝首饰赵元初不了解,就没太上心,倒是赵鸿达看得认真,打算挑个回去哄老婆。
灯光聚焦在拍品上,台下灯光就有些暗,赵元初东张西望想找出江凛,可惜眼睛都看痛了也没找着人,还被赵鸿达给警示了一番。
夏家老爷子年纪和声望都在那儿放着,原市上流阶级的圈子里都要卖几分面子给他,况且这种场合少不了人情往来,一般都是拖家带口。
所以在场的青年才俊也不少,赵元初眼珠子乱转没个定性,赵鸿达也不知道她到底想看谁。
突然台上一锤定音。
“恭喜十九号嘉宾以二十五万的价格拿下这枚蓝宝石戒指,接下来请大家欣赏下一件拍品,可以看到这是一幅油画,国内知名画家王聿成先生的大作,众所周知王先生主攻工笔画和水墨画,油画存世很少啊,十分具有收藏价值,起拍价八万,涨幅两万,请大家竞拍。”
主持人口齿伶俐,倒也清楚这次晚会的重点并不在于拍品,所以只是大致介绍了一下,并没有深层次的去讲解。
王聿成是近代知名画家,早已不在人世,他的工笔画和水墨画对国内后来的绘画影响很大,更是成为学院派的代表之作,虽然有人说他技巧之余灵性不足,但也动摇不了他的根本地位,最起码是每个绘画学生的必经之路。
赵元初接触绘画比较早,在主修油画之前更是所有风格都尝试过,谈不上精通,也能品鉴一番,总而言之这幅画对她的吸引力比珠宝首饰要强得多。
她伸手扯了扯赵鸿达,赵鸿达回头对张秘书说了几句话,随后张秘书就举了牌,开始了针对这幅画的竞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