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龙脉
“龙··· 脉···？”妩荷想要挣脱师尊的双手。
“准确的来说，你有龙脉的力量。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拥有它，或许你祖上有人来自天子血脉。”
“天子血脉？”妩荷不动了，她就静静地被师尊抓着，眼睛里突然失去了神采。
记忆在脑海里翻滚。妩荷曾经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很早很早以前。突然有一天，一伙人闯进了她家，说要抓“小龙”。
父母奋力抵抗，却依旧不是来人的对手。关于父母的最后记忆，妩荷只记得，父亲最后变成了一条似龙的野兽，他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将小妩荷丢到一处水潭，之后便赶回家营救母亲。之后，小妩荷就再也没见过父母。
是啊，小龙。当年被白山救下的时候，那两个怪人不也称呼她为“小龙”吗？
“所以，你们收留我，就是为了这一天吗？”妩荷突然把手抽出。她的瞳孔已经发生了变化。
“我们收留你，最开始··· ···确实是因为，你是龙脉。”师尊指着床榻上的师傅：“当年慎儿下山，就是为了寻找龙脉。”
“误打误撞中，你被山儿解救，带了回来。我和慎儿都很高兴，尤其是我，天子宫最后的宫主，看着天子宫没落的宫主。有了新的龙脉，就意味着天子宫能重新崛起，不至于让我成为天子宫的千古罪人。”
“但是慎儿··· ···他跟我说，不管你是不是龙脉，你首先是一个孩子。天子宫的兴盛，绝不能以牺牲一个孩子作为代价。当务之急，是寻求一种方法，要么能在保证你安全的前提下，抽出龙脉之力，要么，寻找替代，龙脉力量的替代品。”
“这么多年来，慎儿不顾身体，常常一闭关就是半月，他不是在寻找办法救自己。他要么是在翻阅典籍，要么是在进行诸多尝试。眼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
“他还跟我说，假如有一天，他真的能找到两全的办法，也一定要问过你。如果你不愿意给予龙脉之力，那便再想法子，只是他怕他等不到那一天··· ···”
“这么多年以来，我常常外出，试图再找到其他龙脉，但是皆无所获。看着你们一日日地长大，我也就想，算了吧，或许这就是命呢？”
本来处于防备状态，而激活一小部分龙脉之力的妩荷，在听完师尊的独白后，也放下了戒心。
她看着躺在床上的秦慎，心里的情绪很复杂。这么多年以来的相处，妩荷早就把秦慎看作了父亲一样的角色。秦慎对她的好，她也能感受到。如果他们的目的是“抓小龙”，那自己早就被他们抓到了。要动手，这么多年以来，他们有无数机会。
可是他们就这样相伴着，把彼此当做家人。
“师尊，你说吧，我需要怎么做？”妩荷想了想，且不说秦慎和她关系匪浅，如果秦慎真的出事了，白山一定也会很伤心，妩荷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小荷··· ···你真的愿意？”师尊难以置信地看着妩荷。
“是，我愿意。”妩荷毅然决然。
“谢谢你，小荷，谢谢你··· ···”师尊感激地看着妩荷，转头跟床榻上的秦慎说：“慎儿，你有救了，太好了。”
随后师尊向妩荷说明了一些情况。其实师尊这些年来也一直在进行尝试，终于在前几日被他找到了一种抽取龙脉之力的办法。
“小荷，我必须告诉你，这法子从未有人尝试过，能否成功，我不知··· ···是否会伤害到你，我也不知··· ···”师尊严肃地跟妩荷说：“如果你现在打退堂鼓了，我理解。你确定好了吗？”
“是，我准备好了。”
“山儿那边，你不需要跟他说一下吗？”
“不了，师傅现在情况紧急，咱们越快越好。况且，小山他，或许知道了就不会让我配合了。师尊，咱们开始吧。”
“好。”
师尊拿出符鉴，唰的一下抛到空中。只见符鉴开始发光，并且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被吸引过来。妩荷能感觉到，那就是残存的龙脉之力。随着吸收进度的加深，符鉴越来越亮，最后竟透出了琉璃浴火一般的色彩。
“小荷，我打算凝结天子宫现在残存的所有龙脉力量，尝试模仿天子宫全盛时期的龙脉形态。你体内的力量应该会有所呼应，届时你就放松，不要做任何尝试留住它们。”妩荷还记得开始前师尊告诉她的话，
果然，一条龙形虚影伴随着琉璃色彩显现出身影。那身影是如此磅礴，只看一眼就叫人心惊胆战。妩荷顿时生出一种恐惧，她想要逃跑，就像是幼兽看见强大对手的本能反应。但是她牢牢惦记着师傅秦慎的安危，尽管她都快本能的哭出来了，却还是一动不动。
她没动，那条龙却动了。它看见了妩荷，看见了妩荷身上的龙形力量，就像看见了食物一般，一下子张开了血盆大口。
妩荷被大龙吞进了肚子，一道锁链捆住她的脚踝，她能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被抽离。痛苦中，妩荷艰难地睁开眼，她看见师尊不停地从符鉴中抽出什么东西，凝成金丹，喂给秦慎。
“还没好吗··· ···”妩荷感觉就要坚持不住了。
“白山··· ···我恐怕见不到你了··· ···”妩荷认命般地闭上双眼。
“成了！成了！”另一边，师尊开心的大叫，像是发了疯一般。
秦慎已经睁开了眼睛，面色红润，看起来非常精神。
“师傅？”秦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体从未有过的轻松。
师尊抱着秦慎，他兴奋地告诉了秦慎前因后果。
秦慎不敢相信，自己敬爱的师傅，居然做出了这种事。他快步跑到妩荷的身边，只见大龙已经消失了，此刻的妩荷却仍在痛苦地挣扎。她闭着眼睛，身体已经开始兽化。脚腕处有一条锁链，不知链接到何处。
“师傅，您应该知道的。龙脉之力无法重塑我的经脉，当年我能活下来，也是因为您用龙脉之力在我体内搭了个桥，让我气血能够正常运转。”
“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您是把小荷的龙脉当成食物，去喂天子宫的本源龙脉残像。这样不就相当于，您把小荷当成食物，喂给老虎。又把老虎的皮剥下来，给我取暖。小荷最后会被吃掉的啊！”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你就躺在那里快要死了，我还能怎么做？！”
“所以您是故意的？明知道这样小荷会死？您不是答应我了吗！”
“我是答应你了，我是答应你了！可是刚才！就在你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只能从你！还有小荷那里选一个！”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只能选你！我只会选你！这些年来我有意避开小荷，不管她如何向我示好，我都不为所动，我不能动！就是因为我知道，我早晚得做出这个选择！“
秦慎如五雷轰顶，他什么话也说不出。
妩荷沉溺在痛苦中不能动弹，但是她的五感却依旧敏锐。或许是因为龙脉之力被激发，她将师傅秦慎和师尊秦绝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恢复健康的师傅，跟他说她是自愿的。
她也想跟师尊说，不要为了我伤了你们师徒和气。
她还想跟白山说，她想跟白山说，谢谢你··· ···陪我走过了这么久，还愿意让我嫁给你。可惜，我不能成为你的新娘了··· ···
突然间妩荷能动了，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正流回她的身体。痛苦感也渐渐消失··· ···
她睁开眼睛，难以相信眼前的画面。
秦慎死了，秦绝正抱着他的尸身，痛苦的嚎叫。
发生了什么？师傅不是已经好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小荷，对不起。”师尊缓缓开口。“我明明知道那法子会害了你，却还是用了，对不起。”
“师傅··· ···师傅他不是好了吗？为什么？”
“你师傅啊，说，他早就把你当做女儿。如今做父亲的，竟要眼睁睁地看着女儿痛苦，最后死在眼前。更好笑的是，女儿的死，是因为父亲拿女儿做了药引··· ···”师尊顿了顿，继续开口：“他说，哪有这样做父亲的呢。”
妩荷看去，师尊秦绝正按着师傅秦慎的脖子，那里涌出汩汩的鲜血。
“所以他自尽了。他说，只要他活着，我就一定会想办法救他。只要我想办法救他，他女儿就得死，因为有我这样一个狠心的长辈，哈哈··· ···”秦绝笑了，眼泪却不停涌出。
“慎儿，我错了。”秦绝渐渐停止了哭泣，面无表情。
“小荷，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秦绝不知道在看哪里，眼睛中已经完全没有了光彩。
“不··· ···我这样自私的人，不配得到你的谅解。你和小山··· ···要好好过。也帮我和小山说一声对不起··· ···”
秦绝昂着头，“天子宫，还是在我手里陨落了··· ···对不起··· ···”他挥动符鉴，在脖子上一割，也无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