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假面小老头
“什么人？！”山声快速收好东西，拔出玉弓，呈防守状态。
这次和场景和之前梦里的场景略微不同。缭绕的云雾淡了许多，顶峰的殿宇也有更多细节被显示出来。那是一座很古老的殿宇了，被时间长久地浸泡过，已经呈现出朽木一般的气质。
整座殿宇都建在山峰上，总体呈梯形。自下而上收窄，新旧程度不一而同，越往上走越新。
还有一点不同让山声很在意，那就是之前盘踞在山腰的闭眼巨龙，完全消失不见了，就仿佛它从未在这里盘踞过。
山声脑子里第一下蹦出来的念头是，龙都飞走了，那天子还在吗？
“小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威严的声音继续传来。
山声回过神，发现了站在前方的小老头。
说对面是小老头，主要是因为对方的身高，就算算上发髻，他也只到山声的腰部。但不知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就像从天边飘过来的，带着无比威严。
小老头白须白发，白衣白手杖。此时他轻轻地跃起，再轻轻地一点，那块小牌子就从山声的怀中飘出，就那么浮空在两人中间。
山声暗暗握紧了弓柄，这几次的经历，让他不得不对周围的一切都提高警惕。
小老头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小牌子，要么就用白手杖远远地给小牌子翻个面，也不拿手去碰。
山声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敌意，就先开了口：“小老头，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还给我。”不等小老头开口，山声就一把抓住了小牌子，往兜里塞。
“哦··· ···”小老头的语气有些惊诧：“不烫？”
“不烫啊··· ···”山声下意识地回答，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摸到这块牌子的时候，那种灵魂灼烧的感觉。又看了看旁边的两团灰烬，心里有了盘算：“这块牌子难道是什么引火神器？受不住的就会被烧死？”
他当即从兜里把牌子掏出来，就朝着小老头挥过去。
“啊··· ···你干嘛！”小老头的胡子被牌子碰到了，立即燃烧了起来。
“啊啊啊！！！”小老头又蹦又跳，完全没有初见时的威严感，反而像一个几岁的小孩。他此刻就托着胡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生怕火势蔓延到身上。
“臭小子！你快给我灭了！”小老头吹胡子瞪眼。
“啊？”山声看着眼前的场景哭笑不得，他没想到这个小老头这么搞笑。“可是··· ···我不知道怎么灭这火啊··· ···周围有河吗？还有，你先给我找个桶？”
“我找个棒槌给你信不信！”小老头的声音就这么直直地从面前传过来，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是威严的从远处飘来的。而且，小老头此时的声音已经带了一丝哭腔。为了延缓火势的蔓延，小老头开始原地转圈，企图把胡子甩起来，让风把火给吹灭。但是他的袍子实在太宽大，裙摆缠住了他的脚，胡子碰到了他的衣袖，衣袖也着了。
“你别哭啊··· ···我想办法，我想个办法。噗哈哈哈啊哈··· ···”山声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这几天紧绷的神经就这么在小老头的滑稽动作下松下来。
山声迈步向前，抓住小老头的脖颈，就把他提溜起来。山声一手握住小老头的脖子，一手拽住小老头的腰带，把小老头整个人面朝地抖了几抖，胡子和长袍都垂到了地面。
“啊··· ···你轻点··· ···”小老头发出了鸡叫。
“哈哈哈··· ···”山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在小老头的背上擦了擦眼泪，然后刷刷几脚，就把胡子和绣袍上的火给踩灭了。
小老头看火灭了，又恢复了之前的架势，胡子和衣袍浮动起来，就要从山声手上飞走。
但是山声拽着他的腰带呢，小老头就这么飘在半空，山声也被带得双脚离了地。
“你这个坏人··· ···”小老头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这哭声越来越响，声音也越来越清脆。
小老头这时候像个倒伏的王八一样伸手蹬脚，也不飘了，就让山声这么提溜着。
山声感觉奇怪，这小老头怎么跟小孩儿似的，还耍赖上了。山声拎着小老头的腰带，就把小老头举到面前。
这哪里是一个小老头，明明是一个珠圆玉润的童子，下巴贴着几张被裁剪成竖长条的白纸，穿着不合身的衣服。
山声伸手摘去了童子的“白须”，这纸条好像贴的太紧了，童子被疼的哇哇大叫，眼泪汪汪的。
“这也不是长在你脸上的胡子啊，摘了不就得了”。山声轻轻地把童子放到地下，又给童子理了一下衣服，开始仔细端详那些纸条，自己怎么就把纸条看成胡子了呢？
童子抹了抹眼泪，或许是山声温柔整理衣服的样子让童子卸下了防备。他停住哭泣，伸出小手拽住山声的衣服下摆擤了一下鼻涕，开口问：“那牌子是你的？”
“哇··· ···”山声看着衣服下摆的水渍，哭笑不得：“是我的。”
童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知道在想什么：“你拿给我看一下。”
“给。”山声没脾气地把牌子递过去。
“别别别，你别让我拿，你拿着让我看。”童子蹦出几米远。
小牌子还是那个样子，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打造。正面刻有未知文字书写的“天子宫”，背面是一些看不清楚的纹路，此刻在山声的手中一闪一闪的，好像灰烬燃烧过后的火星点点。不过山声现在只盯着被童子擤过鼻涕的衣服下摆，并没有注意到那些闪烁的光芒。
童子看了看牌子，又看了看山声：“我看好了，你拿回去吧。”
“这里是天子宫？”
“是啊。”
“龙呢？”
“什么龙？”
“我来过这里。”
“你吹牛。”
“骗你是小狗。”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了。
片刻过后，山声才大概弄清楚了情况，这里的确是天子宫，和他梦里的场景几乎一致，但又有几个关键部分不一样了，童子也一头雾水的样子。
不过这是这几天来唯一的好消息了，他终于找到了天子宫！接下来就是找老娘了，或者现在就去把信物交给天子，如果他真的是天子的话，如果自己的父亲真的是天子的话，那他说不定就能发动很多人手去找陆秀娥，自己也很快就能和母亲相聚。
说起来，天子是什么样子的呢？父亲是什么样的呢？山声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见过父亲。虽然他此前一直想的是，母亲才是最重要的。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父亲既没有陪着他长大，也好像没有来找过他。但是现在，自己马上就能看见父亲了。
山声不禁想到，或许父亲是有什么苦衷。但是现在，山声来找他了，并且找到他了，父子俩再加上母亲，他们一家人一定能战胜所有的困难的。
“你怎么哭了··· ···”童子飘起来，轻轻地给山声抹眼泪。
“没什么··· ···”山声摇摇头，在心里想：“我只是太激动了。”
“你能带我去山上看看吗？”
“可以啊。”
“那··· ···能不能去房子里看看？”
“可以啊。”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有啊。”
“是··· ···什么样的人呢？”山声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那个人会是父亲吗？
“是个老头子哦。”
“老头子···吗···”山声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那你能带我去看看他吗？”
“色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跟我走吧。”
父亲，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