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奔向祠堂

    山声在奔跑。脚下的路很滑，雨很大。雨声也盖不住他咚咚的心跳。

    他只恨不的再长出几双手几只脚，这样就他能像个野兽一样奔袭，或许还能像个野兽一样战斗。可是那又怎样呢，刚才的黑暗中他什么都感受不到。他不知道母亲在什么方位，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快一点，再快一点。风声。

    快一点，再快一点。雨声。

    快一点，再快一点。心跳声。

    他不知道到底跑了多久，终于，七里祠堂上空的亮色雾气就在眼前了。山声咽了咽口水，就要加速向前。

    那是什么！他突然看见了点点寒芒。

    今夜无月，唯一的光源来自祠堂。那光明明很微弱，但此刻却把山声前方的道路照得很清楚。

    那是丝线，密密麻麻的丝线，或是铁线，散发着森森寒气。那丝线是如此锋利，雨水都被劈成两半。那些丝线不规则的排布着，山声如果没有看见而加速向前，一定会身首异处。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山声不得不停下脚步。他很着急，很着急。他想要绕路，刚一转身，却发现身后也出现了相同的布置。

    再往左，左边也有。

    再往右，右边也是。

    抬头，天上还有。

    山声气愤地跺脚：“妈的，这些到底是什么。”

    一阵刺痛从脚下传来，山声低头，寒色在脚下也涌现了。

    前，后，左，右。天罗地网，丝线收紧了！

    “妈的，”山声下意识地就用双手撑住左右收紧的网。丝线比刀更锋利，一下子就割破了山声的手。十指连心，疼痛在雨夜被无限放大。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谁！要干什么！要杀要剐冲我来！我老娘什么都不知道！”山声本来还有些害怕，但是现在他更多的是愤怒。

    他也顾不得手上钻心的疼痛，双手用力，抓紧了丝线。

    能拽破它吗！

    “你们是冲着祠堂里的东西来的吧！去拿啊！”

    拽破它！

    “就在枯井里！去拿啊！”

    拽破它！

    “你们要是敢动我老娘，你们就死定了！”

    拽破它！

    山声的头顶和脚底同时传来剧烈的疼痛，丝线更快速地收缩了！

    “啊！”山声发出不甘的怒吼。

    “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山声突然回想起他和陆秀娥相处的点点滴滴。

    山声从懂事起就没有看见过老爹，他和陆秀娥在这个小山村里相依为命十几年。从某种意义上讲，陆秀娥算不上是个称职的母亲，因为自山声懂事起，家里的衣食住行就全部被他承包了，陆秀娥煮的东西不仅难吃，有时候还有毒，山声和陆秀娥就被毒倒过好几次。

    好在陆秀娥尚算有一双巧手，能做些织品出去卖钱，才能够维持两人的生活。可是陆秀娥手慢的要死，一幅织品要绣半天。白天也在绣，晚上也在绣。一开始，换来的钱也只够买些吃食。那几年，陆秀娥整个人干干巴巴且散发着黄气，但是山声却白白胖胖。

    小时候山声也好奇过，为什么自己只有母亲，没有父亲。而且同村的小伙伴还老嘲笑他，说他跟陆秀娥长得一点都不像，怕不是捡来的。

    刚开始的几年，山声还会缠着陆秀娥问，父亲在哪里，自己到底是不是陆秀娥亲生的。每到这个时候，没心没肺的陆秀娥就有了心肺，山声也难过了，两个人就抱在一起哭。

    后来山声慢慢长大，也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想，既然父亲不要他们了，那他也就不要父亲了。自己是不是陆秀娥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了，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的。

    刺痛把山声从回忆拉回现实。他的双手已经血淋淋了，头发丝也被削断不少。

    他不甘心，但是好像没有办法了。

    又是一阵碎玉之声，就像之前从无形手掌中挣脱出来一样，丝线尽数消失了。

    “老娘？！是你吗！”山声大喊，没有回音。

    山声顾不上疼痛，现在离祠堂很近了。今天的遭遇，或许能在祠堂里找到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