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南宫小云
“噢?你要问我啥?”中年男子将酒壶提起,豪饮了一口,随意地说。
葛蔚然自是看出了此人与先前那些客栈里的人的不同,最起码他称自己那便宜师父为枪仙。甚至此人或许是他那便宜师父的故友。
也正是如此,他也才打算问出一个很傻的问题。
“您认为家师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中年男子噗嗤一笑,显然他没想过葛蔚然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思索了一下,再回答道:“他啊,不算是个好人。”
不算是个好人?葛蔚然在心中重复了一次这句话。这个答案他很满意。
好的对面本就不是恶;他师父或许算不上个好人,但在这位眼中至少算不上恶人。
见葛蔚然如此,中年男子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了,还随手把那空酒壶一扔,摔了个粉碎。
“大叔,等一下,我也有问题。”这一次叫住他的不是别人,而是葛成风。莫说中年男子自己了,其他三人也不理解葛成风叫住他的目的。
中年男子已经感到了厌烦,怒斥道:“你们几个小孩烦不烦啊,要问就把问题问完,说完了,我好去买酒喝?”
听到这句话葛蔚然和李洵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人对他们太“和善”了。
他们几人本来就是初次见面,哪有一个陌生人会好意回答你的所有问题,或者说,等着你问问题呢?
俩人对视一眼皆是准备出手先试探一下,可突然中年男子背后的一把刀,从刀鞘中飞出,刀意滔天,立于二人之前,其威势便将其周围的土地震裂。
葛蔚然立马动用自在步到达了葛成风的位置,抱起了他与孔青鹧二人转移至安全距离,再将二人放下。
李洵则一剑攻去,想直面这刀势;结果却被震飞了出来,毫无还手之力。
入道巅峰,不,不止,刀道第六境刀灵?仅是交手的这一茬,李洵便知晓他与眼前之人的差距宛如天堑。
半步入道和入道巅峰的差距有这么大吗?
一旁的葛蔚然自然也是看出了他们与眼前之人的差距。
逃?葛蔚然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字;说起来他出村后的生活还真是够委屈的,被山贼劫,被血炼宗的人追,被他便宜师父的仇人讨债,若非跟李洵单挑时是他赢了,此刻的他真就是胜率0%了。
如今这一次又要为他的败绩再添一笔,可逃又该怎么逃呢?
“哥,别多想,他应该不是来杀我们的。”被抱在怀中的葛成风突然发话了。
“咳,咳。”李洵在地上吐了口血说道:“葛兄,没事的,这位前辈对我们没有杀意。”
听到二人的话,葛蔚然也才松下了紧绷着的弦。
“哈哈,原来这就是以大欺小的感觉吗?我好像突然理解了那家伙为啥喜欢群殴了。”中年男子将那悬空的刀收回,随后说道:
“做人不能把目的表现的太明显,你们俩刚刚那眼神对视,我就知道你们打算干啥了。”
说着说着,中年男子走到了葛成风面前,冲他一笑,可此景却有点像个猥琐大叔哄骗小孩,好不正经。
中年男子向葛成风发问:“那个玩剑的能察觉我没有杀意是因为他的天赋,那你又是如何断定我不是来杀你们的呢?”
葛成风坦诚地说:“我见过你”。
“哦?”这个回答不免让中年男子有些惊讶,他可不记得他曾见过这个小孩啊。
更惊讶的是葛蔚然,葛成风五年以来一直呆在杏花村,怎么会见过他人呢?
是了,就是五年。葛成风其实是葛蔚然捡来的,那年葛蔚然刚满十四岁后不久,也就是他便宜师父离去的时候。
他在荒漠里见到了衣衫褴褛的葛成风,那年葛成风8岁,也不知是不是葛成风患了什么病,身体就像定形了一样,永远八岁。
葛蔚然和葛成风能传输修为的原因是他们是兄弟,这个理由本就是他们兄弟二人用来搪塞众人的借口。
真正的原因他们也不知道。
“不是在现实,是在梦里。”见众人的疑惑,葛成风连忙解释道。
“梦里?”这个答案让几人更加不解了,中年男子索性不再追究这个问题,反而看向了葛蔚然说的:
“我跟你师父是结义兄弟,他托我来护着你的。不过先说好,我只出手一次,别想着把我当什么免费劳动力。”
“你真是我师父的结义兄弟?我为何从未在他口中听到过你。”葛蔚然表示质疑,哪怕确定了眼前之人没有杀气,但葛蔚然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信不信是你的事。”中年男子满脸不屑,可突然他看见了葛蔚然腰间的酒葫芦,急忙地说:“小子,把你腰间那壶酒给我喝俩口。”
葛蔚然连忙拒绝:“不行,村长爷爷说了,这葫芦里酒是留给我未来娶媳妇时,孝敬岳丈的。”
“哥,我信。让他跟我们一同路吧。”葛成风连忙将话题转了回去。
听到这里,葛蔚然也就依着葛成风了。当哥哥的哪有不宠弟弟的,弟弟犯错了,哥哥兜着就是。若是这中年男子真有问题,大不了到时候再解决了。
“行吧。”葛蔚然点头同意,然后才突然想起一件事,行礼问道:“还未曾知晓前辈名讳。”
“我的名字啊?我想想。”中年男子听到这个问题反而陷入了一刹的思索,“我复姓南宫,名小云。按辈分,你叫我南宫师叔就行了。”
南宫小云?听起来好像个女子啊,这是什么样的父母会取这个名字。当然,这些话葛蔚然也只好在心里吐槽。
“南宫,南宫。”李洵嘴里呢喃着,他可不信南宫小云是此人的本名,单凭刀道修炼至第六境,有着刀仙之资这一点,他就不可能默默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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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皇宫,养心殿
夜色已黑,宫内大部分地方也都已熄了火。可养心殿的火烛未灭,有一人坐在火光所照之处,身穿龙袍袍上的龙纹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腾飞而起。
面容庄重严肃。那便是当朝大唐的皇上。如今这副模样,看起来像是在等一个人。
“当今圣上为等一布衣瞎子彻夜未眠,看来我今天就算死了也是名声大震啊。”这声音清脆响亮,听起来应是弱冠之年左右。
黑暗中突然走出一个白袍道士,怪异的是,他用天青色的绸缎缠着双目。
唐皇语气严肃地说:“既知吾是当朝皇上,那你又为何不拜?”
道士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有丝毫胆怯或是准备跪拜的行动,坦然地说:“我是瞎子,我又看不见,我能拜谁?”
唐皇开怀一笑,“奇策榜第二之名,先生倒是当之无愧。请坐”
这位道士便是当今奇策榜第二的瞎眼道士,叶林深;师从天机阁。
叶林深坐在了唐皇面前,感受到二者之间隔着的棋盘,提议道:“陛下,咱们要不别下棋了,有事说事;干嘛非要装高人,说啥以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的胡言乱语嘛。”
唐皇应了声“允”,便派人把棋盘带走。又规避左右,如今殿内只剩下唐皇与叶林深二人。
唐皇说道:“先生,在您看来,一个人重要还是一万人重要?”
叶林深笑着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又怎能用数量来比较呢?”
唐皇又问道:“那若是一个人与所有国人相比呢?”
叶林深已经自然地回答:“事在人为,若今日陛下能因此原由而舍一人。日后也会因为别的原由而舍弃他人,从而舍去更多人。先河自是不能开。”
唐皇释然,他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右手一挥,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地图,那是由龙脉气运所绘制的世界地图。
唐皇指在帝都,说:“先生请看,两月前,我便察觉大唐龙脉气运有所变动。
经过筛查,我已是确定了那所谓的变数,两天后他便会到达帝都,至此帝都大乱,大唐会大乱。若是如此,先生又该如何看待呢?”
叶林深不解地说:“我眼瞎,看不到。”
唐皇了然,“是哦,先生看不到,看不到。”唐皇释然一笑:“听闻先生卜算之法精妙绝伦,那先生不妨帮我算件事。”
“陛下请说。”叶林深轻轻点头。
唐皇思绪了许久,然后说道:“那便算何时天下再无纷争战乱,官员不再贪污腐败,百姓不再流离失所;还有
何时天下无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