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古神之森

    在那片无垠的密林深处，方向成了虚妄的概念，张锋仅能依循本能，朝一端无尽地探索。

    月余时光，他已化身为林间野人，食物与清水皆取自这片古老森林的恩赐。

    身上迷彩服的颜色已被泥泞与岁月混淆，短发也如荒草般肆意生长，凌乱不堪地覆盖于头顶，形同鸟巢。

    得来不易的餐食仅够维系生命，缺乏滋养，他的身躯日渐消瘦，颧骨凸出，面颊深陷。

    &34;该死，这森林怎似无边无际？老子偏不信邪！&34;张锋咒骂着，试图以此驱散心头的绝望。

    无人交谈的一个月，他学会了自说自话，以免在这压抑的环境中，被孤独与未知的恐惧所吞噬。

    方才坐下稍作歇息，他缓缓阖眼，旋即猛地睁开。

    &34;水声？&34;他惊诧道，随即猛然起身，仿佛在那一瞬捕捉到了潺潺流水的低语。

    上古之时，人与兽皆依水而居。流水之处，必有尽头，亦可能隐藏着文明的痕迹！

    心中虽狂喜，张锋却未轻举妄动，人于绝境易生幻象。

    若水声只是幻觉，盲目追寻只会徒耗体力，于这茫茫林海中，每一分力量都弥足珍贵。

    此地野兽横行，食腐者不时出没，绝非安息之地。

    秃鹰与鬣狗会将尸骨舔舐干净，仅留一副枯骨。

    深吸一口气，他调整心态，静心聆听。

    林间的风穿过枝叶，发出沙沙声响，野兽的咆哮、虫鸟的啼鸣交织成一片混乱的交响乐。

    三分钟后，张锋面上绽放出喜悦，他确信那水声并非幻觉！

    虽被嘈杂掩盖，但细辨之下，那潺潺水声依然清晰可辨。

    稍作休憩，体力稍有恢复，他便朝着水声的源头艰难前行。

    经过三小时的跋涉，张锋终得见梦寐以求的河流。

    河面宽约三米，水流平缓，更重要的是，那是可供饮用的淡水。

    急不可耐地掬起一捧水送入口中，清冽中带着一丝甘甜。

    &34;天无绝人之路！看来老天爷还不想收我！哈哈！&34;张锋放声大笑。

    洗净面容，张锋重展真容。

    半日之内，他以匕首斩断粗壮树枝，以坚韧藤蔓绑扎成筏。

    将筏放入水中试其承重后，又拖回岸边。

    漂流途中觅食更为艰难，且不知何时才能遇见人烟，必须备足粮草！

    鸟蛋、小兽、富含蛋白质的蛆虫、含水分与微量元素的根茎，皆成了他的储备。

    野兽之肉经火烤制成肉干，以便长久保存，否则在这湿热的丛林中，几小时内便会腐败。

    将一切准备妥当，他沉沉睡去，养精蓄锐。

    次日，天色微明，张锋已醒来，干瘪的肉干与河水便是早餐。

    将筏推入河中，他坐于其上，以桨破浪，开启了水上漂泊的旅程。

    半月又逝，柴冲与温凯齐的伤已大致痊愈，却未感欢欣，反倒是愁云满面。

    接他们出院的阎王带来消息，张锋仍无音讯，生死未卜。

    二人内心皆有不祥预感，张锋引走追兵前，已将所有补给留下。

    面对数十倍的敌人，无食无水，在丛林中存活，谈何容易。

    &34;张锋不会有事吧？&34;温凯齐轻声问，随即自答：&34;张锋机灵得很，定会没事的。&34;

    &34;对！不会有事！没坏消息，就是好消息！&34;柴冲亦是自我安慰。

    阎王点头：&34;张锋不会有事！我坚信！&34;

    京都军区医院另一病房内，张大山半倚床头。

    外伤在悉心照料下已无大碍，但二十年的金三角卧底生涯，心灵创伤难以短期愈合。

    龙老令警卫员守于门外，独步入房。

    望着二十年未见，曾意气风发如今却满头银丝的老团长，张大山心中五味杂陈，欲言又止。

    龙老拉过椅，坐于床畔，道：&34;大山，我对不起你！我没照顾好你的妻儿！&34;

    张大山微微颔首，已知妻子离世多年，尚有一子。

    &34;团长，我儿子呢？&34;张大山神情木然。

    &34;救你之人，便是你儿！现下生死不明！&34;龙老语气沉重，却不加隐瞒。

    张大山愣愣转向龙老，浑浊的眼中泪水涌动：&34;他是我儿？&34;

    他终于明白，那日在水牢中，为何那战士会流泪，因为那是他的父亲。

    &34;抱歉，大山，我已下令军区全力寻找你儿张锋。&34;龙老再次致歉。

    张大山目光空洞，泪水无声滑落。

    心如刀绞，他悔恨，悔恨二十年前，在儿子初降人世时接受卧底任务，一别竟是二十年！

    若非当初接受任务，或许妻子不会离世，儿子也不会因救他而生死未卜。

    龙老起身，望着昔年麾下最优秀的士兵，心中亦是酸楚。

    &34;张大山！&34;龙老厉声唤道。

    床上的张大山条件反射般，如二十年前那般，挺身而起，立正于床，应声道：&34;到！&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