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路遇惜花,背道而驰各珍重
“云初哥,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分明就是那老杂毛强抢了你的元灵,还好意思说你觉醒失败,真是不摇碧莲!”
到了祈云初住的地方。
服下疗伤丹药的祈重霄刚恢复了几分气力,就再次忍不住对祈络乾怒骂起来。
祈云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我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但你也要知道,你口中的老杂毛可是当代祈家家主,第六境地武境的强者。”
祈重霄愤恨的握紧了拳头。
“云初哥你说的对,都是我太弱了,如果我足够强,就绝不会让云初哥你受人欺辱!”
祈云初嘴角一抽,自己可真不是这个意思。
但他心里也不由泛起一阵暖意。
祈家虽然庞大,贵为大族,却也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以前父母爷爷在时,时常门庭若市,反观如今,早已是门可罗雀。
整个祈家近万人,能与祈云初交心者,唯两人尔。
祈云初给祈重霄倒了一杯茶水随即问道。
“你真的考虑好了,要和我一同前往那偏远的兴阳城?我可告诉你,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兴阳城,落云皇朝西边的一座偏远小城,灵气匮乏,土地贫瘠,比之留在主家差了何止十万八千。
祈重霄抿了一口茶水,咧开嘴,露出一口带血的洁白牙齿。
“你是知道的,我这人最怕的就是做选择,云初哥你去哪,我就去哪。”
祈云初轻笑一声,知其心性,也不再劝他。
“你将来别后悔就行。”
祈云初并不知道,在他转身的刹那,祈重霄原本嬉皮笑脸的神色顿时变得坚毅无比。
祈重霄五岁时,他和一群祈家孩童溜到附近的山谷里去玩。
却不巧碰到了追风狼,就在所有人扔下右脚受伤的祈重霄各自逃命时。
只有祈云初依旧护在祈重霄身前,用手中的匕首与追风狼拼死搏杀。
在祈家大人闻讯赶到时,祈云初周身已是伤痕累累,血流不止。
可他依旧提着匕首挡在祈重霄的身前,硬是让追风狼无法寸进分毫。
在那一天,祈重霄知道了什么叫人情冷暖。
同时他也告诉自己,是祈云初给了他第二条命。
自那之后,祈重霄的命,便已属于祈云初。
即便祈云初这生注定无法修行,他也会尽自己所能让其安度余生。
次日,车马已经备好。
祈云初,祈重霄以及九元三人同乘一辆马车前往兴阳城。
临行之际,祈重霄的父亲祈立忠在官道前拦住了车马。
祈立忠自知无法劝住儿子,只能无奈叹息一声,随后他从腰间取下一个储物袋递给祈重霄道。
“臭小子,这是我和你娘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你拿着。”
祈重霄并没有看自己父亲一眼。
当年得知祈云初元灵被夺,他找到爷爷和父亲,希望他们能出面为祈云初主持公道。
谁知两人都不敢开罪当时已在祈家如日中天的祈络乾。
非但如此,他们还强行将祈重霄关在了屋里,三缄其口,让他不要对任何人提及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祈重霄哪里会听。
但当日元灵觉醒在场之人,无不被祈络乾威逼利诱。
对祈云初元灵被夺一事全都闭口不提,唯恐引火烧身。
祈重霄一介少年人的话,又有谁会信?
所有人都只当他是一个诽谤家主的无礼狂徒罢了。
祈重霄因为这事没少挨打。
但他不在乎,他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若是公道被黑幕笼罩,无法现于世间,那他就用自己的这双手一寸寸将黑幕彻底撕碎。
“我娘呢?”
祈重霄没有伸手去接储物袋,故意将头扭到一边冷声道。
祈立忠再度轻叹一声。
“你娘昨晚哭了一夜,我没告诉她你们出发的时间,我怕她受不了。”
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祈立忠也是始料未及。
但他并未觉得自己和父亲做错了什么。
他的儿子就是太过正直,过于心怀正义。
可在这弱肉强食的修行世界,最容不下的,就是正义。
听说自己的母亲哭了一夜,祈重霄不由眼角泛红,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让泪水落下来。
祈重霄声音哽咽的对前面负责驾车的九云道。
“九云,走吧。”
九云扭头看了祈云初一眼,见祈云初微微点头。
她当即转身,抽动手中的缰绳驾驶着车马朝远处而去。
“混小子,滚远点,滚了就别回来!”
祈立忠站在后方朝着马车上的祈重霄怒骂一声,声音却有些哽咽。
马车上的祈重霄顿时泪水再也抑制不住。
祈云初重重拍了拍祈重霄的后背,安慰的话语涌到嘴边又被他压了回去。
他很想告诉祈重霄,自己已经能够再度修行了。
待到修行有所成,他会亲自带着他杀回主家,洗刷屈辱,拿回属于他们的一切。
但现在还不是告诉祈重霄的时候。
此刻他们尚未彻底脱离祈家的掌控,危机尚存。
他不相信以祈络乾的阴狠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
祈云初心怀戒备,他透过小窗往外看,恰好在前方路口看到了一个眼袋红肿的妇人。
对方看着他们的车马经过,顿时再度掩面痛哭起来。
这人正是祈重霄的母亲。
原来,她早就在此默默等候,为祈重霄送行。
车马走的很快,妇人的面庞一闪而逝。
祈云初并没有将这事告诉祈重霄。
双方都已是哭得稀里哗啦,他实在不忍心看两人见面再增悲伤。
出了城,车马一路沿着官道向兴阳城的方向而去。
“少爷,似乎一直有人在跟着咱们。”
九云面色凝重,却依旧装作若无其事的前方操控着车马。
祈云初眉头微皱,下意识将手搭在了储物袋之上。
九云的灵觉向来异于常人,她都这么说了,可信度自然极高。
储物袋之中有他耗费重金暗中购买的雷爆珠。
三颗雷爆珠花了一百五十万下品灵石,几乎掏空了祈云初的大半家底。
但祈云初不在乎。
财富这种东西,人活着才有用,死了就是为别人添砖加瓦。
每一颗雷爆珠都足以灭杀三境之人,重伤四境强者。
若是祈络乾派出四境之上的人来杀自己,那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毕竟雷爆珠已是他能力范围内所能获得最强保命之物。
闻言祈重霄一把抹干眼泪,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大刀怒声道。
“难道是祈络乾那老杂毛派来的杀手?!”
祈云初面不改色,伸手按在祈重霄的大刀上压低声音道。
“别急,还不到时候。”
祈重霄这才再度冷静下来,车马继续沿着官道前行。
路上车马来往,祈云初料定对方不会选在官道上动手。
而他也需要更多的时间考虑对策。
“吁。”
突然,九云向后一拉缰绳,停住了马车。
祈云初顿时心中一惊,对方这么胆大妄为,竟要在官道上动手。
“逃!”
他毫不犹豫的取出雷爆珠,祈重霄也是霎时站起身,大刀紧握。
前面的九云顿时不好意思道。
“少爷,不是敌人,是熟人。”
随后九云起身朝向侧方的车马躬身道。
“九云见过惜花小姐。”
听到惜花这名字,祈云初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道翩然倩影。
沐惜花,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
因为那可是曾经与他定下过娃娃亲的女子。
“云初哥,重霄哥,你们可是要出远门吗?”
车帘拉开,身着白裙的绝美女子从小窗处将玉首探出。
对方头戴银质簪花,青丝高束,肤若凝雪,毫无杂质。
同样的,她本人也如那雪花一般冰冷,凉薄。
没错,就是凉薄,这是沐惜花给祈云初最深刻的感觉。
两人相识近十年,他从未见沐惜花对任何人笑过。
见来人是沐惜花,祈云初这才将雷爆珠重新收回了储物袋之中,换了一副面孔挠头尴尬笑道。
“修为不济,主家被逐,让你见笑了。”
沐惜花闻言神色并无任何波动,一如冰雪,澄澈但冷淡。
“一路珍重。”
“多谢。”
祈云初回了一句,随后双方各自拉上了车帘。
一辆朝西,一辆朝东,交错而去,奔向远方。
“洛神花,生来便注定要依附强者的元灵么。”
马车内,祈云初轻声自语一句,似是诉说,又像是自嘲。
沐惜花解除婚约之事,他早已释怀。
二人之间本就没太多感情,自然也谈不上伤感。
而此刻坐在马车上的沐惜花也同样在低声喃喃自语。
“娘,女儿定会向你证明,纵使我的元灵是洛神花,我也绝不会成为任何男人的附庸,一定会依靠自己的力量,登临绝巅。”
沐惜花的脑海中不由闪过幼年时关于母亲的回忆。
“花儿,如果将来你觉醒的元灵也是洛神花,就找一个你喜欢的,能一生一世保护你的人,就像你父亲这样,为他生儿育女,和他相守一生。”
“娘亲,生儿育女是什么啊?”
年幼的沐惜花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母亲。
母亲温暖的手掌在沐惜花的小脑袋上揉了揉温柔道。
“花儿还太小,等你长大了你就懂了。”
“不要,花儿就要生儿育女。”
沐惜花不满的嘟起了小嘴。
“那花儿可要好好吃饭,快快长大哦。”
“嗯,快快长大,生儿育女。”
童言无忌,但至少那时候的沐惜花脸上还有笑容。
直到沐惜花五岁时,这份笑容也随着母亲的离世彻底消失。
即便如父亲这般强大也没能保护好母亲。
年幼的她自那时起便在心中立下誓言。
我沐惜花此生,绝不成为任何人的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