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章 土到极致就是潮
灯光暗黄的单间，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李震打开麻袋翻来倒去。
“瞎弄啥呢，一个麻袋，能装什么贵重物品。”
正在洗碗的李耀，看见李震在捣鼓着他的麻袋，扭头问了一句。
“工作找到啦，准备搬走？”
“是的，明早出发去厂里报到。”
李震插上充电器，准备给山寨机充满电，以免遇到急事，联系不上家里人。
李耀听到侄子工作有着落，脸上泛起一丝微笑。
现在年轻人还是比较厉害的，李耀想起自己当年闯荡社会的情景，出门方向都分不清楚，找工作用了半个月时间。
都差点吃土，好在那时候的人淳朴，走哪都能讨口饭吃。
李耀想了想，也不能怪自己能力差，是他年轻的时候就业机会少，不像现在，城市里到处都是工业园，工厂林立。
“二叔，感谢你这几天的关照，发工资了请你洗脚。”
李震觉得麻烦二叔这么久，也得报答一下二叔，突然想到还欠张秋月七百。
“哦，发工资还不能请你洗脚，一天班没上，倒欠别人七百，等我存到钱了在请你洗脚。”
“你又找谁借的钱？”
李耀停下手中的活，关掉哗啦啦的水龙头。
他有些担心这个刚入社会的侄子，会遭遇图谋不轨的人诈骗。
“出门在外，不要乱借钱，以免惹麻烦。”
李震看向二叔深邃的眼神。
大人就是想的多，把简单的事情想的复杂化。
“二叔你多虑了，是中介经理那娘们先行垫资让我进厂，等发了工资还她，她又没有损失，她还不是想赚中介费。”
李耀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你咋不开口找我借？”
“我找你借，你身上有钱吗？”
“没有！”
李震没大没小，戏耍式的踢了二叔一脚。
“当我没说！”
条件简陋的单间，叔侄俩依然挤在一张木床上。
此时李震明白，在外面打工，还没有在家过的舒坦。
那些所谓告诉家人，在外面过的很好，一切都是假象。
李震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不晓得是感叹人生，还是明天有了工作，兴奋的睡不着。
李震暗自发誓，一定要挣很多钱。
李震定了六点半的闹钟，不想因为迟到，而错过了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
第二天清早，闹钟吵醒了熟睡的李震。
习惯性的扭头，发现枕边的二叔又已经不在。
打开门，呼吸了清晨第一口新鲜空气。
香山市，山多水多，城市绿化覆盖率高，属于宜居城市，李震觉得空气都无比清甜。
门外的老演员二八大杠，也不见踪影，很明显，二叔比他起来的早，去上班。
李耀工资高达五千，是有一定的道理，勤快的人，应该拿那么多。
李震望了一眼，路上零零散散的行人，他们也跟二叔一样，挣的都是辛苦钱。
此刻李震觉得二叔也挺不容易，并不是表面上吊儿郎当的潇洒样。
李震回屋，敷衍了事的洗漱完毕。
对着屋内落灰的镜子，欣赏着自己盛世容颜，朝着刘海吹了口气。
“今天又比昨天帅！”
捯饬完毕，李震拔掉充电器，将麻袋甩到肩膀上，头也不回的将门关上。
顺手把钥匙丢在了隔壁桌子上。
“刘姨，我上班去了，我二叔下班回来，把钥匙交给他。”
“知道啦！”
刘桂琴低头洗着盆里泡着的衣服，洗衣粉都舍不得多放一些。
李震又去路口小店买了瓶二块的水。
只为能找些零钱，方便坐公交车投币，他发现，真的需要办一张公交卡，不然总是需要花钱来换零钱。
自己又不知道哪里可以办公交卡，想了想，还是等进厂，找周瑶跟她一块去办。
能当老板，都是有眼力劲的人。
店老板见李震已是二次光顾，笑着攀谈起来。
“靓仔，背着麻袋，这是要回家呢，还是要去其他城市，或者是找好工作了，去住宿舍？”
李震从冷柜里取出一瓶怡贝。
拧开盖子，猛喝两口。
“找到工作了，去住宿舍。”
嘴里还有水，就慌忙说话，呛的李震差点将口水喷老板一脸。
老板拿起椅靠上的毛巾，擦了擦柜台上洒落的口水。
“靓仔，现在是新时代，背这个麻袋不合适，你需要买个密码箱。”
老板应该也是建议性的跟李震讲，讲话声音比较温和。
但老板的货架上，有密码箱。
李震委婉的笑笑，点点头。
“谢谢老板，等发了工资就买个密码箱。”
再次背上麻袋出门，就没有刚来香山市那般觉得非常丢人。
他已经习惯了别人异样的眼光。
李震背着麻袋，往公交站走去，跟他第一次下大巴车一样，总有人在议论纷纷。
上了公交车之后，车上的人也都看向他，有人在窃窃私语。
年轻的代名词就是时尚，李震今年才19。
显然他的年龄与麻袋不相匹配。
格格不入的搭配，以及众人嘲讽的眼光，也算是李震入社会的洗礼。
麻袋是他人生第一次外出，老爸亲手为他准备的，虽然很有年代感，但他觉得弥足珍贵。
挣钱的人起的比鸡早。
挣大钱的，有可能都不睡觉。
李震刚踏出车门，劳务中介门口的张秋月，便带着中介团队，摇旗呐喊。
“感谢您选择嘉邦，我们竭诚为您服务，直到你入厂为安！”
李震听到这死板的专业术语，呆愣住。
“怎么感觉是要埋我呢？”
“咳咳，我们说错话了，是直到你入厂为止，为了调节气氛，她们故意说错的。”
张秋月连忙赔笑解释道。
“不要当真啦，现在时间还早，进来坐会。”
李震放下麻袋，将其靠在绿化带的榕树底下，用手使劲的扇着风。
虽然香山市属于海滨城市，但高楼林立，挡住了海风，城内依然会很热。
张秋月拉着李震进屋吹空调，同时又从背包里取出一张湿纸巾，递给李震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言归正传，你背着麻袋去进厂，也太土了吧！来岭东打工的标配就是左手一只密码箱，右手一个塑料桶。”
张秋月说话之际，吩咐业务员将李震的麻袋拿进屋内。
以免被人当破烂收走。
“实在没有，这两样我帮你配齐，桶要买红色的，因为红色的骚气。”
张秋月做出掏钱的动作，准备出门着手准备密码箱和桶。
李震一个箭步追出门，抓住了张秋月的手。
这次他第一次拉住她的手，有种触电般的感觉。
李震感觉到炙热，赶忙松开手。
“不用你准备，我就用麻袋，你懂什么，土到极致就是潮。”
“好心当做驴肝肺，不要拉倒！”
张秋月脸色铁青，急匆匆走进经理室。
哐当！
门紧紧的关住。
后知后觉的李震，似乎明白，自己真的惹她生气了。
确实是张秋月出于一片好心，在一直帮着自己，而自己却一直不领情。
暂且不知道，张秋月有何目的。
但必须得认错，因为自己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