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章 空手而归
华灯初上，繁华的都市，走到哪，都是一片明亮。
李震拖着疲惫的身躯，缓慢的走在二叔租房的小巷里。
“都几点了，才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李耀端着个碗，坐在门口，正和隔壁阿姨闲聊。
责备完李震，又起身回屋里，帮他盛了碗饭。
阿姨见李耀又生闷气，顺带插了一嘴。
“年轻人，出去熟悉外面的环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有什么好生气的。”
李震并没有搭理二叔，而是直接回了屋。
取下挎肩包，甩手将其丢在了木床的上铺，铺上面堆满了杂物，包落下瞬间，灰尘已扬起，弥漫了整个屋子。
李震只想躺下来休息一会，奈何外面二人的聊天声，如苍蝇在他耳边嗡嗡。
“你问问你侄子有没有找到工作，如果没有，我问问我女儿，看看能不能把他弄厂里去。”
“那多麻烦你呢。”
“没事的，都是邻居，这又不是什么大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让李震觉得，他俩才像真正的两口子。
李耀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李震。
“臭小子，菜都凉了，吃饭啦！”
李震翻了个身，被凉席翘起的竹蔑刺破了手臂，疼的直接跳起。
用力踢了一脚床板，以此来泄愤，木床来回晃动几下，嘎吱嘎吱的响。
“二叔，工资那么高，就不能租个小区房住吗？这民房还是人住的吗？空间小就算了，家具还陈旧，住的难受。”
李耀将碗里的饭，吃的颗粒不剩，还美滋滋的舔了碗沿。
“二叔打小吃苦惯了，就喜欢这种带有农村气息的房子，不是小区房租不起，而是民房更有性价比。”
李震脱掉已经出汗的鞋子，提到鼻子上闻了闻，一股酸臭味，呛的他连咳数声。
直接将鞋子丢在了盆里，准备晚上睡觉前洗一洗。
李耀在门外见到李震的操作，气的直拍大腿。
“臭小子，那是我的洗菜盆。”
李耀穿着一双人字拖，走起路来，啪嗒啪嗒响，颇有一副当地人的味道。
弯腰提起鞋子，扔进了厕所的一个红色桶内。
“里面那个桶是洗脏衣服鞋子用的。”
李震一脸尬笑，揉了揉鼻子，撒娇的说道。
“不好意思啊，二叔，我不知道这个盆是洗菜的，不知者无罪！”
说完又将受伤的手臂，摆在李耀面前。
“二叔，你看，住宿环境太差了，搞得我脱了一层皮。”
李耀从抽屉内拿出一个创口贴，丢了过去。
李震反应跟猫一样迅速，无影手般在半空中将其接住。
“我看你生龙活虎的，这还叫受伤？”
李耀说着，便将手掌摊开，手上的老茧足以半厘米之厚，又将袖口挽起，手臂上，到处都是伤疤留下的痕。
李震不敢直眼看，头皮有些发麻。
“二叔，你这手臂上的伤，怎么来的？”
李耀抚摸着手臂，似乎有一丝歉意，是对自己身体的歉意。
“环卫工，总得搞卫生吧，清理道路上的树枝吧，不小心让垃圾桶砸的，树枝挂的……”
“你那算什么伤，矫情，我这才叫伤。”
李耀收起袖口，指着桌上刚给侄子盛的饭。
“你赶紧吃饭，边吃边讲正事，怎么找工作用了一个下午，天黑才回来，工作找的怎么样？”
李震掐了二叔肘子一下。
“你问我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吃饭，边吃边讲，那不喷出来了吗？”
李耀觉得侄子有些蹬鼻子上脸，但自己又拿他没办法。
“我的意思是说，吃饭停下的时候，可以讲原因。”
李震确实有些饿，一天没有进食，且下午在外游荡，又耗费了不少体力。
端起碗，猛抡几筷，碗里的米饭就不见了一半。
“回来晚，是因为我坐错站了，没有到对面去坐车，直接给我送到总站去了。”
李耀并不觉得惊奇，坐错站，是很多初入社会的人，都会经历的事情，包括曾经的自己。
一回生，二回熟，多坐几次车，就熟悉了，香山这么大，旅游景点又多，以后他跑的地方多着。
李震转动手中的筷子，嗖嗖又扒了几口，碗里米饭已经见底。
但碗上还沾有几粒米，幸亏这是他二叔，小时候因为吃饭掉米，或者碗里有米粒，少不了被爷爷抽鞭子。
“工作没着落，我估计一时半会找不到工作。”
李耀有些疑惑，挠挠头。
“为何这么说，不是有很多工厂招工吗？”
李震放下碗筷，抹抹嘴，开始吐槽。
“电子厂又很少招男性，即使招，还得交钱。我听说五金厂要撸铁，太累了，我不想去。”
李震开始手指比划着七和一。
“竟然还有男女比例这么一说，她们让我找七个女的，还要交七百块，我在哪去找七个女的。”
李耀虽说不去关注招工方面的信息，但也略有耳闻，男性想进电子厂，确实要交钱。
侄子初来乍到，就算身无分文，当叔叔的，肯定得帮忙到底。
李耀低头琢磨了会，这个月的工资，打了三千回去，昨晚又浪掉几百，恐怕得出去借钱给侄子找工作。
“出门你爸给你多少钱？”
李震毫无遮拦的说道。
“别提了，小气鬼，给了三百。”
李耀轻叹一声，摸了摸口袋，又缓缓的收回了手。
“你爸做事真不讲究，就给三百块，买生活用品都不够。”
李震可没那么多顾忌，工厂进的了就进，进不了，就去工地搬砖。
他也不想麻烦二叔，明天再去一次劳务中介，不成功，就扛着麻袋流浪在城市的街头。
“明天我帮你联系联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厂让你进去。”
李耀翻着手机通讯录，貌似是在找能帮上忙的熟人。
李震瞅了一眼正在发愁的二叔，伸手就抢过手机，丢在了床上。
“不用劳烦二叔，天无绝人之路，我堂堂高中毕业生，还比不过那些大姐。”
李耀愣了愣，张开嘴巴，想要说话，但也闭上。
他真不想打击自己的侄子，堂堂高中生，这话也只能在他面前说。
高中文凭，在香山这种发达城市，就是民工般的地位。
“不好好学习，在知道生存难了吧！”
听到二叔说这样的话，李震没好口气的反驳道。
“难啥，打工皇帝牛二柱，小学没毕业，现在百亿身家。”
李耀摇摇头，也不好再说什么，年轻人就是这样，把事情想的太简单。
李耀抽掉挂在绳子上的毛巾，准备洗个冷水澡。
已经一天半没有上班，像他这样放肆，即使老板不说什么，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既然无法跟侄子讲通道理，自己就洗洗睡觉，明早起来去上班。
“大夏天的，要注意个人卫生，我先洗澡，等会你也洗个澡，不然身上的味，熏到别人。”
李震点点头，也正有洗澡的想法。
他想着明天干干净净的去见张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