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漩涡

    温春市政界传闻许青云这回要倒霉了，空降年轻干部要摔大跟头了！很多人都想看热闹。

    李厚银接到通知，说是省调查组领导王开洋副省长找他谈话。这二人的关系向来比较微妙，李厚银接到电话后，就思考如何应对王开洋？可就到了谈话地点，他也没理出个头绪来。

    谈话是在三和酒店王开洋的房间进行的，就王开洋一个人，连做记录的人都没有，这可不像调查，好像要聊家常。在李厚银的眼里，王开洋的变化太大了，以前说话声如洪钟，目光炯炯有神，现在声音细微，目光呆滞。

    上次在王丽艳的追悼会，见过一次，当时王开洋很悲痛，那是装不出来的，可有些时日，他还没有恢复。看这个样子，那种伤痛是永远恢复不了。最叫李厚银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王开洋如此老辣之人会因王丽艳之死而伤神折身，其中一定有天大的秘密。可李厚银始终不知王丽艳怀了王开洋的骨肉。

    调查许青云，可王开洋一句也不谈许青云的事，也不谈招商引资的事，就是谈温钢的事。

    说温钢以前的事，又谈到改制后的温钢，李厚银就是听，他不知王开洋是什么意思？

    最后说了半天，王开洋忽然说：“厚银，你知道温钢现在的情形吧？”王开洋没说王氏温钢，还说温钢。

    李厚银回道。“听说情形不是很好！”实际根本就不好，缺乏营运资金，李厚银早就知道了，不过他没直说。王开洋却道破：“好什么好？资金链都要崩断了！”

    王开洋又道：“开法根本没有管理之才，让他管也是难为他了。”

    王开洋好像很随便地聊着温钢的事。现在温钢改制了，都是王氏个人的事，李厚银不能多参言，可他的头脑在飞速地运转着。为什么王开洋紧紧围绕温钢说事，其目的肯定和温钢有关。他忽地想起一件事。前些日子，听手下一个处长说温钢还欠以前年度的利润未缴，李厚银也没当回事。以前国企，不但上缴工商统一税，还要上缴利润，国企是国家投资的嘛！这和集体企业不一样。有时企业就不缴，都是国家的，能拖就拖，能赖就赖。其实欠缴利润的事，李厚银在温钢当厂长时，也欠过，那应缴的数，也包括他当厂长时应缴未缴的。

    王开洋只提温钢，不提许青云的事，是不是拿温钢欠上缴利润款项的事，作为替许青云说好话的交换条件，王知道李和许是老乡关系。那笔上交款，五千多万。 这对资金紧张的王氏温钢可不是小数目。王开洋如此谈话，李厚银认为只有这一个答案。他了解王开洋，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两个人谈了两个小时，气氛很好。最后李厚银要走时，王开洋握住他的手说：“困境只是一时的，一切都会解决的。事情都是这样！”从王语重心长的话语中，李厚银感到王开洋说的不仅是现在的王氏温钢，也可能暗示许青云的事。

    回到市财政局，他就把手下的处长找来了，告诉他：“温钢已改制了，现在是个人的了，所欠往年的应缴利润，挂在账上，也只是个数字，应该核掉。”李厚银想，不管王开洋是不是冲着这个事来的，他都应主动。另外他想，许青云和他没有过节，官场上给自己留条路，就是给自己增加保险系数。李厚银明白，孙维龙之流他想伤筋动骨许青云也难，可是王开洋代表省里来查，他回去说几句话，总比说坏话好。

    调查组到了第三天，郑承重来电话，说：“正好老厂长回来了，要请以前厂老领导聚一聚。”李厚银很爽快就答应了。

    李厚银放下电话，想了一会儿，还没想明白。电话又响了，是高波打来的，原来高波也接到了郑承重的电话。高波还问：“有老小子在，去不去啊？”高波的说的老小子，是指王开洋。李厚银回道：“当然去啊，我们总算一个厂子出来的吗？且又是省领导。”

    高波有点玩世不恭地说：“是啊，给外人看个样子，我们多么团结？”刚放下高波的电话，向雪玉又打来了电话，她也接到了郑承重的通知。向雪玉问：“以前都不请，现在想请了，什么意思？”

    “你怕他？”李厚银将军道。

    “我怕什么？我非官员，也非国企。见上一面也好，看他怎么说以前把我一脚踢开的事？”

    最后，小云也打来电话，嘱咐李厚银。“去时少喝，另外，我们就装来往很少。”

    “就说不认识，得了！”李厚银有点贫。

    小云细语柔声地道：“听话，噢！”

    李厚银装得不耐烦地回：“好，好，好！”

    不就是“王老虎”请一顿饭吗！可大家被搅得都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