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余香

    吕革新对李厚银这个堂妹夫仕途是非常关心的，家中之事，有时他也干预一下，让自己的妹妹吕革红对李厚银好点，别以为自己优越，一副臭脾气，并告之妻以夫贵的道理。

    前阶段，还为李厚银的前途的事，在一起喝了一顿，并认真分析了一下影响发展的因素，不厌其烦。

    一分厂出了死人事故，他当晚就知道了。原来是陈冬长告诉他的，这二人也是多年的关系，对温钢的事，吕革新很清楚。他当时就给电台记者下了令，结果第二天一大早，记者就出现在温钢第一分厂。由于电台的作用，一分厂死人事故终于被曝光。客观上为李厚银当上常务副厂长，扫平了障碍。

    李厚银为温钢常务副厂长并主持工作在市委一通过，他就知道了。他是市委组织部老人，有人知道李厚银是他妹夫，自然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他。在中国，关系网之下就没有秘密！

    他给李厚银打电话，可李厚银没在办公室，又打到家里，家里也没人。

    原来是想提前祝贺，可后来很晚了，也没联系上，就有点担忧了。他猜一定提前出去庆祝去了。温钢可不太平，这还没正式公布，可别肘腋之间出点什么事？有人就在任职前，搞庆祝，让人举报了，头天晚上定的事，第二天早晨任免就取消了，并被追究责任。

    吕革新的担心是对的。

    李厚银下班后，就往向雪玉家走，到了地方，刚停好车，就听有人叫他。他一看，是小云的舅舅。其实从温钢厂部出来，就一直跟着，李厚银还不知，以为不期而遇。

    说正好碰上，非要请他，并说择日不如撞日子，也不提他升职之事，还抱怨请他比市长还难。对方又是老人家，也是正局级干部，李厚银有些不好意思，又怕发现他在向雪玉家的秘密，只好答应了，做了个临时决定。

    就在市煤气公司招待所，当晚，李厚银还喝多了。第二天醒来时，觉得浑身上下畅快至极。他下意识一摸旁边，没有“小不点”，他的意识还未全醒，还以为是睡在向雪玉家。摸来摸去，什么都没有，也没有声息。

    坐起来，房间很黑，撩起窗帘一看，外面微亮，似乎昨晚下了一场雨。外面有院，院中有个小花园，有很多花，开得姹紫嫣红，十分艳丽，仿佛有清香随风飘来。不是向雪玉家，于是拉开窗帘，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很豪华的房间。怎么跑这儿？记得最初和小云的舅舅喝酒，酒香还在，后来的事想不起来。

    于是立即起来，穿好衣服。在房间转了转，又出来在走廊上巡视，其他人都没起，整个招待所空荡荡的。

    在院子转了转，也是四下无人，在大门口，发现自己的吉普，什么时候自己的车也过来了？有时自己做了事，记不清，想不起来，也很尴尬，干脆自己也来个消失。他于是开车出了招待所，才六点多，这时哪儿都不能去了，肖玲处不能去了，去单位还早，只好开车回自己家。

    吕革红起得早，正在收拾鸽棚。

    李厚银把车停在门口，进了院子，也想顺手帮下。吕革红一见就问：“去哪儿了？一身酒气。”

    他还问：“酒味大吗？”“顶着风能飘十里地。”吕革红不仅说话夸张，行为动作更夸张，皱着鼻子，斜着身子，还用小手扇着，这是在躲。李厚银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径直进入房间，到卫生间，就去冲澡。

    他在里面冲，就听吕革红在外面喊：“大哥昨晚给你打电话，找着你没啊？”“找着了！”找着什么了？李厚银没说实话。

    吕革红也不深究细问。

    她知李厚银还得上班，就放下手头的活，做饭。

    吃完早饭，李厚银就到了厂部，一进办公室，就闻到了茶香。小云正在他的办公室，替他收拾桌上的文件。

    一见他来了，就冲着他笑，弄得他莫名其妙。小云今天穿得格外鲜艳，一件粉色连衣裙，看上去比平常的她好看。她在他耳边悄声说：“你怎么跑了，舅舅还等你吃早餐呢？”“噢！突然想起点事，临时走了，不好意思。”李厚银有点窘。小云又是一笑，“没见你爷俩这么喝酒的，前生在一起，今生才找到，日子不是长着吗？俩人喝了五瓶茅台。”

    今天市委要来人公布人事任免事项，可能还要找李厚银个人谈话。小云早早就到了单位，精心把李厚银的办公室收拾一下。差不多搞好了，又嘱咐：“喝点茶，小睡会儿，到时我来叫你。衣服得换，我看穿厂服好。厂服在衣橱里，我都给你熨好了。”考虑得细致周到，又不唠叨，完事，关上门，走了。

    人走了，房中还有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