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刘志长:你也给他得罪了?
马车在青石砖上摇晃着前进,一方面是由于石砖不够平整,另一方面是技术原因,木质的轮毂缓冲太差。
两根白净修长的手指拉开帷布,露出赵怜不太和悦的脸,正在看如今所处的位置。
她已经等不及了,她要回去告王为一状。
“怜姐,何必动怒,王为倒像是有几分骨气,不正是说明你识人之明,若是软骨虾,岂不更是令人生怒。
不过他天资太差了,无论是习武还是为人。”
赵珐做出安慰的姿态,其实心里已经乐开花了。
他与赵怜所谓握手言和,不过只是体面而已。
今天这件事反而有助于他与赵怜修补关系去。
他更加高兴于之前的无心之举。
赵珐帮家主清点用度时看见了王为,想起之前的不愉快,随口叫陈彪出手教训一二。
没想到却能收获如此。
真是无心栽柳柳成荫。
前些天恰好叫人教训了王为一顿。
他与赵怜过两天要一同出镖,约好商讨一下又恰好遇见王为。
这人又恰好是个硬骨头。
哈哈哈!
赵珐看着窗边的英气少女,少女侧着腰,衣物绷紧,将匀称的美好曲线勾勒出来。
他眼里的贪婪一闪而逝。
赵珐从旁支子弟,到如今家主左右手,尤其擅长压制欲望。
“我无事,倒是让族弟失了面子。”
赵怜收回目光,正坐。
两匹训练的好马所拉的车厢足够大,能让两人都正襟危坐而不接触。
赵珐哈哈的笑着,无所谓的摆着手。
“我有什么面子不面子,就是今天这饭没吃爽利。
下回,等下回,押运药食回来,我再请你吃顿好的。”
赵怜沉默的看着侧边,沉默到赵珐的笑容僵硬,尴尬,最后脸色冰冷。
一会,马车停了下来。
赵怜下车前说:“有机会再说吧。”
好一会,马车陷入了安静,没有声响,作为马夫的陈彪掀开帘子,打算看一下里面怎么回事。
只见赵珐阴沉着脸,怒火中烧的样子。
陈彪暗道不妙。
下一刻一个不那么宽厚,甚至可以说单薄的手掌抽了过来。
他看着眼前即将抽到自己的手掌,提前咬了咬牙。
啪!
这样的力度甚至不能在常年习武的陈彪脸上留下痕迹,更不会出现什么红色的掌印。
但他仍然感觉火辣辣的羞耻。
他余光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
这才好了一些。
这样的巴掌随便都能躲开,但又躲不开。
对于他这种常年靠赵家作威作福的人,“赵”字如同大网将之牢牢粘住。
避无可避。
赵珐一言不发,迈步离开了轿子。
只留陈彪盯着他的背影。
心里愈发的怨恨王为,为什么偏偏你有骨气?
……
“婉柔姨,刘叔在吗?”
“当然,小衿。”
外面的赵婉柔一脸祥和,她最喜欢的就是小怜这丫头了。
“刘叔,你快把衣服穿好啊,我都这么大了。”
赵怜气鼓鼓的说。
刘志长怨声载道的将每一粒扣子扣好,双手在练功服上拍了拍,让它显得整洁些。
又把又用手把白黑相间的头发,向后梳齐。
看上去颇有老而尊的气质。
“怎么样还不错吧,我年轻时候也是个潇洒的少侠。”
赵怜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您啊,别怀念过去了,现在少喝点酒,到注意身体的年纪了。”
刘志长也不计较,说:“你今天怎么来了,赵明德又有什么事?”
赵怜装作正经,说:“我就不能来看你这老头子?”
“你?呵呵。”
刘志长笑起来,挤出大把皱纹。
这小妮子前几年就是专门来亲近他的,他本就智慧,加上阅历丰富哪能看不出来。
赵怜本性纯良,不过有些傲,这都是能接受的。
而且,有人主动亲近,为他养老,有什么不好。
毕竟亲近不是单方面的,是双方的。
这几年对于他而言只是人生的一小部分,对于赵怜却是足以称道的大部分。
呵呵,赵明德,看看是谁感化谁吧。
赵怜没继续在这较真,而是问道:“老刘,你之前说的到底管不管用。”
“那次?”
“就是你说对错其实不那么重要,最重要的其实是稳定。”
“当然了。”
“那……”
“你说吧,我老刘走南闯北……”
“好好好,我说。”
赵怜自觉拿了个椅子,开始说:“族里有个人啊,非要去欺负一个没什么本事的护卫,但是他一直在帮家里做事,而且挺有能力的,……”
她讲到自己的处理方法前,停了下来,询问道:“要是你怎么治呢?”
“当然是各打五十大板。两边人都要骂,然后向他们分别认个错,毕竟我都认错了,他们还敢闹,就是他们的不对了。”
刘志长不自觉的点起了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不知道是哪。
“可是我还管不到他们啊,而且我不会道歉的。”
“那我也没办法了,就不管呗,能有多大事。”
“可是这样,这样……还是不对,而且其中弱势方反而不领我情,让我颜面尽失,我又该怎么做呢。”
“确实不对……”
烟枪口冒出白灰色的烟,如同细纱在空中飘摇。
刘志长因为舒服而眯起的眼睛,赫然瞪大,里面冒出精光。
这说的莫不是赵珐与王为?
那小子如今春风得意,是真的会杀人的。
“你也给王为那小子得罪了?”
“是又如何。”
张彪长满青色胡茬的下巴稍稍昂起,带着倨傲。
对面的少年抓住少女的手腕,往后拉,低声说:“你先进去。”
少女颤颤巍巍的点头,回到屋子里,她这两天受到的刺激已经足够大了。
张彪想到自己被扇耳光,左右看有没有人看见那时,心中突增变态的快感。
在他眼里,王为所做的是同样的事。
对面的王为,低叹一声。
古话说得好,“财不露白”。
诚不欺我。
没想到刚刚享受了一下便有恶客上门,这张彪知道自己有了钱,以为自己是发了横财,便上门讨债。
好像是“原主”死前留下的,那种只签了名,没有借款,没有任何信息,随便对方填的欠条。
这么说,倒也可以算是自己欠的钱。
不过他也没细看。
毕竟……
谁会欠死人钱。
砰!
一声脆响。
地上的石砖表面,绿色苔藓被大片刮起,漏出干净的石砖,下一刻又覆盖上红黑色的血。
张彪的脸重重的砸在地上,一只手在他的下巴和脖颈交界的位置用力抓紧。
分不清是热还是疼的感觉,从他侧脸上瞬间传导到脑海。
但他的大脑此时没空处理它们。
由于撞击产生的刺痛和王为一手抓来避无可避的震悚,在他脑海交织。
怎么可能?!
他双眼如同死鱼,张嘴低声的哀嚎着。
“你还找上门来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