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项扬的头盔上贴有反光条，谷梁轻而易举地就看到了他。
谷梁靠边停车。
项扬则在谷梁下车的第一时间，躲去了他身后。
顿觉安全多了。
谷梁站在两人中间，看捂脸的晋楚和反应过度的项扬就知道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令项扬觉得不愉快的事。
他看向晋楚，没有说话。
晋楚也没有说话，他还要面子。尤其是在谷梁面前。
项扬躲到谷梁身后就不出来了，他显然更是没话跟晋楚说。
谷梁便回手拍了下项扬：“先上车。”
项扬觉得谷梁这个决定不太理智，要知道真打起来，一对二胜算就高多了。但是想想谷梁和晋楚……如果自己先走的话，这里剩下的就都是有头有脸要面子的人了，反倒不容易大打出手。
或许谷梁是对的。
于是，项扬便戴着他的粉色小头盔，坐进了副驾驶位。
项扬走了，晋楚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
他从来也不是什么善茬，态度也变得极其恶劣：“我跟他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谷梁也没有多客气：“晋楚，你当他是什么？你的私有物品？”
即便从前是，现在也已经不是了。
谷梁其实很强势，平常只是话少，也不太计较。但毕竟是个白手起家也身价不菲的老板，怎么可能只是个没有一点儿手段的白痴。
那边的俩人剑拔弩张。
这边的项扬一整个贴成了一张招贴画，正扒着车窗往外瞅。
项扬很紧张，他担心谷梁，他后悔把谷梁一个人留在外面了。晋楚这人脾气不好又不怎么讲道理，他害怕谷梁会吃亏。
这会儿晋楚不知道跟谷梁说了什么，谷梁怔愣了一下。这一下其实非常的不明显，但也还是被项扬敏锐地捕捉到了。
能让谷梁感到意外的事情，那是什么？
项扬思来想去觉得肯定跟自己有关。
晋楚想要暗杀自己，那说明他现在很恨，项扬合理想象：他恨我，又打不死我，那他会干什么？肯定是造谣啊！
说我坏话，让谷梁讨厌我，然后把我赶出家门。等我出门的时候，他就埋伏在谷梁家大门外的那株灌木丛后面伏击我！
项扬越想越觉得岂有此理，这个坏种！
车外。
该说的都说完了，谷梁并不想再多跟他废话，于是转身欲走，“那是你们之间的事，跟他没有关系。”
晋楚：“那你呢？跟你也没有关系吗？”
谷梁脚步微顿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回头。他走到项扬的小电动车旁边，把车拎进了后备箱。
然后道：“没有。”
之后便头也不回地上车了。
车开出一百多米，项扬还像屁股底下安轴承似的，时不时回头去看。
谷梁不解：“你为什么那么害怕他？他打过你？”
项扬听见谷梁问他话，就又转回身来，两手揪着安全带，“那倒没有，但是我跟你说，他虽然没有真打过我，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其实时时刻刻都想揍我！”
谷梁：“……”
解决了晋楚这个大麻烦之后，项扬只觉得天空都格外晴朗了。
留在家里上班的项扬每天是自由自在。
谷梁家里有很多智能的家伙事儿可以帮忙干活，所以项扬的工作并没有多辛苦，相反的，他现在又重新拥有了大把的时间。
项扬每天都有很多事情想做，现阶段项扬最喜欢的是在泳池里游泳。
因为谷梁说了，他租住在这里，就有房子一半的使用权，而泳池正好划分在他的那一半里，所以他可以游泳。
项扬以前是专业的游泳运动员，他非常擅长各种泳姿，但是那都不是他喜欢的。他最喜欢的泳姿是“炸鱼式”。
每天都要在水里“噗通噗通”。
项扬的精力特别旺盛，要不是泳池足够大，等项扬游完泳出来，泳池里的水应该要少一半。
担心他刚出水会觉得冷，谷梁送了一个超大浴巾给他。做为报酬他主动提出要教谷梁游泳，但是谷梁拒绝了。
这天上午，项扬早早准备好午餐。中午谷梁不回来吃，项扬也不着急，就去泳池里游了一会儿。游完泳之后又去洗了澡，然后就接到了谷梁的电话。
“项扬，你能帮我送一份文件过来吗？”
“当然可以。”
“就在书房的桌子上，一个白色的档案袋。”
“嗯嗯，我上去拍照跟你确认。”
“车钥匙在书桌抽屉里。”
“不用，我骑电动车去吧，待会儿回来顺路去市场买一条鱼。”
“路远，不能骑电动车。”
“哦哦，那我开你的车。”
“麻烦你了。”
“不麻烦，诶，你吃午饭了没有？”
项扬第一次来谷梁的公司，项扬觉得以谷梁公司这么气派的景象来说，应该是要被拦下来的。
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前台小姐姐会很有礼貌地问他：“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然后自己说：“没有。”
小姐姐又要说：“没有预约不行哦，请稍等一下，我给老板打个电话……”
项扬站在门口，正了正自己的小背心，就要过去“走被拒绝流程”。
前台小姐姐看到他：“您来啦？这边请，乘电梯直接上楼就能到老板办公室了。”
项扬：“？”
项扬见到谷梁，送到了文件。两人约定了待会儿一起吃午饭，之后谷梁便把项扬带到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谷梁留了一个小机器人在桌子上，陪项扬解闷儿。
这小机器人会对话、会唱歌、还会简单的舞蹈动作，项扬觉得新奇得不行。
这边，望着领导层进会议室开会的员工们就地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看到了休息室里的邋遢帅哥。
【卧槽，好帅！妈妈，我谈恋爱了！】
【老板帅，老板的朋友也帅！都是我的菜！】
一般单位可能有一个工作群，然后还有一个工作群，分为有老板的和没有老板的。
谷梁公司的两个大群里都有他。
因为有他没有他没有任何区别，员工们心知肚明，以目前的技术手段，还拦不住他们老板。
但幸好谷梁从来不看群消息。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人，或许是老板的……】
老板的取向大家都知道，于是。
撤回。
撤回。
撤回。
午休时间，项扬跟小机器人道别，拿了两份便当去微波炉那里排队。
一个身材高挑打扮时髦的漂亮女生走过来排在他后面，主动跟他打招呼：“嗨！”
项扬认出这是那位前台小姐姐，赶忙：“你好。”
漂亮前台是个自来熟，立马就跟项扬攀谈起来。
“你是？”
项扬知道漂亮前台是想问他是谷梁的谁。
项扬想说我是他保姆，想想又觉得不合适，他是开谷梁的车过来的，于是道：“我是他的司机兼职保姆。”
项扬觉得这样说就好多了。
因为担心不同菜品混到一起影响口感，项扬把菜分装了两个盒子，还单独打包了两份米饭，带过来跟谷梁一起吃。
今天的午餐有红烧茄子，项扬一边吃一边跟谷梁抱怨，因为着急去游泳，他没有找到谷梁平常使用的那把削皮刀，皮也削得不干净。
谷梁就不觉得有问题，还跟他说这样已经很好，并且主动说以后都由他负责削茄子皮好了。
刚进门送打印文件的秘书正好听到了以上对话，顿觉“邋遢帅哥只是老板保姆兼职司机，可追。”的言论，似乎站不住脚了。
谷梁下午还有工作，项扬着急去市场上买鱼，所以并不等他。吃过午饭，项扬便先行离开了。
晚饭是鱼汤。
谷梁还没回来，项扬正跟在扫地机器人后面视察。
如果扫地机干活不仔细的话，就会立刻被项监工勒令回去重来一遍。
谷梁回来的时候，项扬正好在之前宋琰修住过的房间里。
他听见门响，探出头来，“我在这里！”
谷梁：“嗯。”
谷梁换好了鞋，进来洗手。因为项扬在客房，所以他也没有去楼上，直接进来这个房间洗手。
项扬正在整理卫生间的收纳柜，举着一瓶刚开封的洗发水晃了晃，然后颇为惋惜地告诉谷梁：“这个，过期了。”
谷梁点头：“嗯。”
项扬：“嗯？我是问你怎么处理？”
谷梁就又转过来仔细看那洗发水，他不太擅长处理归属权不是自己的东西，所以只是皱着眉头看着。
项扬撇撇嘴：“他不是说过都不要了吗，你还留着做什么？睹物思人？”
谷梁擦干净手转头就走：“扔掉，全部都扔掉，过期了还留着干什么！”
项扬满意地点点头，并且向着他伟岸的背影投去赞许的目光。
……
早餐时间。
拥有了一个项扬，就等于是拥有了整个茶餐厅。今天的早餐有：虾饺、烧麦、皮蛋瘦肉粥。
项扬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一会儿飞厨房一会儿飞餐厅，转眼就布置好了一桌丰盛的早餐。
他打算去叫谷梁下楼来吃早餐。
谷梁工作很辛苦，有的时候晚上要很晚才能睡，每每这种时候他都要怂恿谷梁睡一会儿懒觉，如今这套说辞已经初见成效。
项扬上楼之前想起了谷梁卫生间里的牙膏快没有了。于是他拎着一管新牙膏上楼。时间刚刚好，谷梁才刚起床，正打算去洗脸刷牙。
项扬：“给你牙膏……”
话题随着眼神急转直下。
项扬看到了一个因为刚起而朝气蓬勃的小谷梁。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见谷梁升那个旗了。
作为一名称职的小基佬，这种时候项扬多少都会生出一些害羞的小情绪的。
但更主要的是惊奇。
因为谷梁在这种时候看着却无知无觉。
他当然知道谷梁是个严于律己的人，只是，信念这种东西，居然连生理反应都能压制？
项扬想不通，谷梁是怎么做到的，面不改色，都硬成那样了还能该干吗干吗。就……都，不碍事儿吗？
相处久了，项扬总能发现谷梁的一些小秘密。
比如他特别喜欢那只毛绒兔子电话，经常会过去偷摸一下。
比如就要吃甜食。
还比如……不擅长降旗。
对于这一正常的生理反应，谷梁的态度通常都是视而不见。
项扬则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能压抑自己到这个份儿上，大为震惊。
项扬毫无自觉地盯着谷梁看。
谷梁终于是忍受不了了，“你能，不看了吗？”
项扬：“哦。”
耳朵热乎乎。
他还是不能理解谷梁是怎么做到这么灵/肉分离的，于是他探头寻问：“谷梁，你自己都不弄吗？”
谷梁：“……你怎么整天就想那种事。”
“哪种事啊？”
项扬忍不住又去看一眼那被他忽视的鸟，“这不人之常情吗？”
谷梁就不理他了，开始专心刷牙。
项扬觉得好笑，又开始讨厌：“哎，谷梁，你几岁啊？”
谷梁不说话。
“你不会是个弟弟吧？哈哈！”
谷梁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问他：“你多大了？”
项扬立马来了自信：“你看我像多大？”
经常会有人夸奖他阳光健康年轻帅气什么的，项扬颇有自信。
“五十五。”谷梁继续刷牙。
“！”
早间吵架没占到便宜的项扬愤愤不平。
下楼的时候还在挑衅：“你年轻，你那鸟跟着你都快饿死了吧！”
“切！”
“反正你也没有男朋友，憋着吧！”
谷梁接连三句都没有“顶嘴”，项扬的气就自行消退了。
他觉得欲望得不到纾解的男人其实挺可怜的。
于是，楼梯还没有走完一半，他又反过来安慰谷梁。
“哎，你生气啦？”
“哎呦，你别生气了，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那我不也没有男朋友吗，我也没有性/生活……”
餐厅里。
谷梁给他盛粥的时候，他就仰躺在座椅上，还在唠唠叨叨：“我有男朋友的时候也没什么性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真正能待在一起的时间却只有那么一点点，我好想找个每天都能做/爱的男朋友啊！”
谷梁不接话。
项扬自顾自：“哎，你可以用按/摩/棒啊，我知道哪个牌子最好用，我推荐给你吧。”
谷梁不得不暂时放弃烧麦，用奇怪地眼神看他。
项扬：“哦，我忘了，你是在上面的吧，那不是更省事儿嘛，你用手不就得了！”
项扬又：“诶，你不是都没自己弄过吧？”
为了这点小事，谷梁三个小时没搭理他。
项扬倒是也没闲着，因为谷梁说他老，吓得他赶紧去网店浏览面膜。
但是都好贵啊！
这个月的薪水还没发，他钱不够。
项扬揉搓着自己的一张脸，苦思冥想，终于被他想到了办法。
他借着打扫卫生的幌子，溜进之前宋琰修住过的房间。东翻西找，果然被他找到了一大箱子的护肤品，面膜、面霜、彩妆、口红，应有尽有。
项扬从里面拿出一盒面膜，又把剩下的东西放了回去。
“谷梁，浴室里的面膜要过期啦！”
“扔掉吧。”
“好嘞！”
项扬最近往自己客房的卫生间里搬了不少的东西了。这些东西都是全新的，再放几年也是要过期的，项扬想着他不用就要被扔掉了，多浪费啊。
于是，他就把自己需要的东西都搬走了，理论上讲，这就跟他白捡到东西回来用是一个意思。
周末，两人一起散步去蛋糕店买吃的。值得一提的是，那天的打赌项扬赢了，大众口味并不是一味地崇尚甜。做为惩罚，谷梁丧失了糖袋子管理权。还要每周阅读项扬手绘的《多糖—人类健康的杀手》一书。
谷梁很想告诉他“多糖”其实是另外一种东西，但是项扬坚持说多糖会直接导致：肥胖、口腔细菌滋生、影响骨骼健康、诱发眼部疾病、增加皮肤负担……
自此，谷梁对糖的欲望一下子丢弃一半。
这家开在小区内的蛋糕店生意非常的红火，里面所有种类的蛋糕都好吃，全部都是谷梁喜欢的。
所以，他并没有进店挑选蛋糕的权利。
就像他会制裁项扬吃李子一样，他也不能实现蛋糕自由。
项扬进店去买蛋糕的时候，谷梁就孤零零地站在不远处的石子路上等。
谷梁想，项扬今天出门指定是忘了看黄历，因为他遇见了晋楚。
谷梁对于这种都分手了还企图对前男友动手动脚的人印象非常之差，于是转身欲走。
晋楚就堵在他面前。
谷梁只得绕开。
但是绕不开，他往左，晋楚也往左，他往右，晋楚又往右。
摆明了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谷梁看着他，“让开。”
晋楚嗤笑：“怎么，他没跟你在一起？”
谷梁不想搭理他，直直地从他身边撞过去便走。
晋楚在后面不依不饶，阴阳怪气，“他是不是很乖？”
谷梁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不想知道。
晋楚轻蔑地笑道，“他在床上的时候是不是特别乖，让摆什么姿势就摆什么姿势，让说什么就说什么，骚得没边儿。”
谷梁停住脚步，转回身警告他：“你够了！”
谷梁其实能感觉得到，晋楚这样纠缠不休，是因为放不下项扬。但是他不理解晋楚为什么要用这么轻蔑的语气侮辱人。
他如果……如果也喜欢项扬的话，他就绝对不会说这种话。
“他从前就是这样，只要一个电话，多远都会送过来给我□。撅着□□的样子是不是特别骚……操！”
谷梁狠狠地给了晋楚那张臭嘴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