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失望
痛苦的一天，结束了……
许言缓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像是老式机械一样缓慢艰难的扭了扭生锈的腰和脖子……
许言收拾好桌面推开议事堂的大门，正想着等下回洞府给自己做个什么宵夜，是番茄炒西红柿呢还是土豆炒姜条？
然后他迎面碰上了女鬼。
龙角金眸的女鬼穿着丹阁那边病号服，长发落下来，面色苍白的站在许言门前，刚好和刚出门的许言撞了个满怀，许言差点以为自己撞上了什么墙壁，纹丝不动的，真硬啊。
“许师兄……我等你好久了。”
许言被迫加班了。
虽然知道紫府宗就没把自己这大师兄当人看，主打的就是一个当牛做马，但你凌晨都还不让人回去修习，还要留下来给这些大女主做心理辅导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紫府宗到底有没有给自己交医保？按照这个工作强度，许言真的担心自己哪一天不声不响就倒在案桌上了。
不过按照师尊那性子，自己真倒下了也只会不知从哪掏出两颗丹药，一巴掌排进自己嘴里，让自己起来继续干吧？
山崖边的风很大，扬起了许言的衣摆和女人的秀发，许言站在凰霓裳的身后，沿着凰霓裳的方向看去，能看见山崖栏杆外一派如水沉默的夜色。
远处比山脉还巨大的月亮横亘半个天空，紫府宗主峰上悬着的宝剑在头顶投下与月亮方向不一致的光源，许言本来不想搭理这位大女主的，自己以前帮你那么多，你也没把我看得多重要，我干嘛还费心思帮你做心理辅导呢？
“我第一次来紫府宗的时候也是在晚上，那个时候紫府宗上的弟子还没现在那么多，到了深夜，整个紫府宗只剩下一个地方还在亮着灯，就是议事堂。”
凰霓裳看着紫府山外的荒野喃喃自语，用着刚好能让许言听到的音量。
“林紫萱跟我说：是大师兄在议事堂里忙碌，一天十二个时辰，许师兄一般有七八个时辰都在工作，修行和生活上遇到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去找他，他还会安排弟子的个人修炼情况，还会指导弟子们的人生规划，是每个弟子最值得信赖的人。”
“无论是师尊飞身一事前后的我，还是邪修之乱前后的我，我所进行的训练安排和修行，都是由你安排的，许师兄，这个世界上要说谁最了解我，也只能是你了。”
许言站在凰霓裳的身后，一言不发的听着这大翊皇女在那碎碎念，大半夜的，风将凰霓裳身上宽松的袍子吹得贴在身上，倒是勾勒得身姿绰约，即使是女鬼，那也是极其好看的女鬼。
虽然不知道凰霓裳大半夜挑着自己休息的时间约自己出来是什么用意，但许言依旧保持着不动声色的形象，也许是凰霓裳有什么心事需要找个人倒垃圾呢？刚好紫府宗许师兄是个不错的对象，一个善于倾听的沉默垃圾桶。
许言对当垃圾桶很有经验，其中最主要的精髓就是“沉默”二字。
“许师兄，你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把你叫出来吗？”凰霓裳转过头，那双璀璨的眸子望向许言，即使穿着宽松的袍子，凰霓裳回眸的一瞬还是显得那么美，肌肤雪白五官精致，夜色都在那双眼睛前黯淡几分。
许言看着眼前的‘游戏过场截图’，默默打出一个“……”
“我就知道你不会说，我们这些弟子无论问你什么，你来来回回都只会那几句话，要么就是直接沉默，除非你自己开口，几乎没什么人能和你交流。”
奶奶滴我是不会说吗？我是压根不知道要说什么！你们总是一股脑的在那自己推测好吗？
“许师兄，经过一天的思考和回忆，我能想起的上次和你接触的时候，还是在大半年前的古地钟鸣一事中，这些年除了训练和修习安排，我和你的只有在议事堂一起当值时才短暂接触过，我不知道你对我到底下了什么药，能让我这两天一想到你就感觉额外的不同，你能告诉我，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吗？”
许言这一次没有再“……”，他努力的理解了一下凰霓裳的话，凰霓裳这是什么意思，在质问自己对她做了什么吗？
许言指了指天上的月亮。
凰霓裳抬头看了眼月亮，她沉吟几分，迟疑的问道：“许师兄你的意思是，你是在几天前的这个时候对我动的手？”
“我的意思是说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了，我正常的话这个时间要去休息了，而我明天还要一大早起来去议事堂那边。”
凰霓裳的目光中有几分惊讶，女人皱起她那双好看的眉头，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冰冷。
“许师兄是在嫌我耽误了您的时间吗？那对不起了，我也是挑着我空闲时间来找你的，您不配合我的问题只能是浪费彼此的时间。
你也知道这三个月宗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现在遇到许师兄您这个能解决问题的人，作为这几天第一个接触你的人，我必须要对整个紫府宗负责！”
许言摇了摇头，轻轻道：“不，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我一天十二个时辰的时间都是有记录的，我每个时辰做了什么，在哪里，和什么人接触过，都写在了我那本起居录上，师尊那边是有记录的。”
看着那张皱起眉后依然显得动人的漂亮脸庞，许言点了点头说道：
“如果我真的做了什么，或者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将查到的证据和疑点摆在我面前，你想找我，随时都能找到。”
许言转身离开。
许言在平常的生活里不是爱发脾气的人，穿越之前，普通的工薪家庭和普通的家庭教育没有让他养成跋扈的性格习惯，他也没遇到过什么让他破防和破口大骂的人渣，除了在网上偶尔吐槽，许言很少与他人吵架，是普通人的好性格。
穿越之后，系统按着他头当了十几年的舔狗大师兄，他也没奢求过真的和这些大女主们建立什么亲密关系，也没想着自己一味的付出就能得到回报，所以他在通关完主线后就选择穿越回地球，根本不眷恋这个《群芳仙府》的世界。
许言说刚刚那番话时没有停顿也没有经过什么思考，只是凰霓裳述事实，想尽快的结束这种没有意义又浪费他时间的对话，他之所以转身就走也没打声招呼，只是因为他发觉他自己有点失望。
凰霓裳的人设是一国王朝的皇女，她说起话来本就是一针见血和不会拐弯的，这个游戏世界很真实，每个人的行为举止都很符合他们自己的人设，其实刚刚那番对话下来，凰霓裳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她也没做错什么。
但是这样子的世界，这样子的人摆在许言的面前，确实是令他失望的。
正如许言前面所言，他不是主动想要穿越到《群芳仙府》世界的，他上一次穿越就已经让他对这个世界和这里的人失望了。
为什么要把他再次拉进这个无聊不符合自己预期的世界里遭罪呢？
怀揣着这个问题，许言离开了风很大的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