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 章 苍天有眼
在深邃的夜色中,月光如细纱般从窗前洒落,轻轻勾勒出钟惜云美丽的轮廓。她静卧在钟家山的闺房里,双眸紧闭,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梦境。她的长发如瀑布般流淌,月光在她的发梢上跳跃,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在她的梦中,她回到了与夏畴刚相识的那个春日的傍晚。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他们的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夏畴刚的笑容如阳光般温暖,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她的爱意。他们手牵手漫步在花香四溢的小径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充满了甜蜜和默契。
此刻,在梦中,她却感到一种深深的思念。她仿佛能闻到夏畴刚身上熟悉的气息,感受到他温暖的怀抱。她伸出手去,想要触摸夏畴刚那英俊的脸庞,却只能抓住一片虚无。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泪水顺着眼角悄然滑落。
她开始在梦中追寻夏畴刚身影,穿过了繁花似锦的江堤,越过了波涛汹涌的长江。她的心中充满了坚定的信念,她相信只要她不放弃,就一定能找到他。她的步伐虽然疲惫,但她的眼神却充满了坚定和执着。
终于,在梦中的一个角落,她找到了夏畴刚。他静静地坐在一棵大树下,眼神中充满了对她的思念。他们相视而笑,所有的疲惫和思念都在这一刻化为了深深的爱意。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月光下,夏畴刚用温暖的双手轻轻捧起,亲吻了她美丽的脸庞……,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抱住梦中的夏畴刚,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融入这个拥抱之中………。
月光下,钟惜云醒了,她知道刚才那是梦,她知道自己身在钟家山。她不想动,她也不想睁开眼,她怕自己一动或是一睁眼就惊走了刚才梦中的美好和甜!她不想她的脸庞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消散!她的梦虽然结束了,但她的心却永远留在了那个温暖的怀抱中。她知道,无论他们身在何处,他们的心都将紧紧相连,直到永远……!
2
送走了酒醉麻天刘山明,鲍启强回来进到书房关上了门,他写了个拆子塞进袖笼里,吩咐轿夫抬上自己出了鲍家大院,你猜他要干啥?他要去县衙!没错,鲍启强要去麻城县衙告诉官府,揭发夏畴刚在黄冈师范学府是“中兴进步班”的骨干成员,是他组织学生要推翻满清政权,很有可能那沸沸扬扬,官兵死伤惨重的黄州府的牢城营就是那夏畴刚带人刼的狱!万一这事真被鲍启强捅上去了,我们月亮溪的老夏家怕是要家家被满清走狗锁了门,幸而苍天有眼,普渡了众生。
一乘蓝尼子大轿抬出了鲍家大院,轿里坐着个鲍启强,雄赳赳,气昂昂。出了月亮溪,鲍启强一路高高兴兴,在轿子唱起了大别山上的民歌《小放羊》:我启强一早牵羊去田头,绳子套住了母羊头的,牵着缓缓到田头,羊群乖乖跟后头……欧……欧……!”鲍启强信口瞎吼的,反正就是开个心。后面抬轿的有个轿夫说“老爷,你咋把小放羊唱成了黄梅戏了?哈哈哈哈。”鲍启强说:“管他黄梅戏还是绿梅戏的,爷今儿高兴啊~!你们跟爷一起唱。”
这四个轿夫,有两个以前就是在鲍家伺候畜牲的“弼马温”,放牛放羊的兼管着飞禽走兽。俗话说,有人的地就有江湖,那下人也分个三六九等的,这两个“弼马温”在鲍家干的久了,鲍家慢慢也信任他俩,见他俩长相也好看些的,鲍家觉得出门带着也顺眼些,就没让伺候畜牲改成伺候鲍启强了,这鲍启强还不一定比那群畜牲好伺候呢!这歌,他俩都能唱得仄仄乐:
“木桩插入田中央,羊群绕桩吃花草。
待等念书回到家,再去牵羊回羊棚。
一天忘了去牵羊,但见母羊回羊棚……”主仆五人在蜿蜒的山路上歌声是参差不齐,轿子抬得闪闪跌跌的,山林里的鸟儿静惯了,哪见过今儿这动静,吓得扑腾扑腾的都飞走了,鲍启强听着外面鸟儿都震动了,掀起帘子探出头来,看得哈哈大笑。鲍启强是好不快活……!
3
从月亮溪走山路到麻城,一百二十多里,那鲍启强一心只想着要快一些灭了夏畴刚的人,出门儿的时候没想着看看时辰。行到了燕子凉亭,这燕子凉亭大名叫燕儿岩,因山体像振翅的燕子而得名。山岗子就是燕子的身体,两个翅膀东西走向的往下沉着,呈扇翅之势,翅膀就是两面的大斜坡,靠那山岗子上是光秃秃的,尽是些麻骨石风化出来的颗粒,踩上去像豆子一样,滑得很。那燕子凉亭就修在山岗,两个膀中间的脊椎上,以前每年大夏天的时候,有善心的人在这施茶,供过往行人,轿夫们要歇个脚,解个渴,我们做孩子的时候,还有附近的村民在这凉亭里施茶,我就喝过。(施茶:就是茶忙免费提供给过往的人喝,不收钱,不要报酬?)
到了燕子凉亭,鲍启强掀开轿帘子往西边一看,那大红的太阳再过不多久就要挨上了龟峰山,他才想到,出门仓促了,这路程还得赶紧,今儿就算到不了麻城,怎么着也得趁天不黑下了那龟峰山,最好要赶到熊家铺才好歇个脚。于是催轿夫说时候不早,不能歇了要赶紧启程。
下人得听主子的,鲍启强说要赶路,轿夫就得扛上轿子往前行,那鲍启强是坐轿的不晓得抬轿的累,刚才边走边唱的快活还没过到瘾,坐在轿里跟轿夫说:“给爷闪起来,唱起来!”轿夫们跟着他一起吼:“拔起桩子一路拖,带领羊群自己回,
羊也知道天黑归,木桥失修有空洞
一次牵羊过木桥,一只小羊掉下桥
急得羊儿咩咩叫……!”不好了,羊儿掉下了桥,鲍启强翻了轿!下坡的路,麻骨石子像洒下的黄豆,踩上去滑滑溜溜,鲍启强催得急,轿走得快了,前面的视线好,一路小跑,后面的轿子挡住了视线,哪里看得清路,一个轿夫脚一滑,整个轿子带着人“扑通”一声倒下,这轿子真接翻起了几个跟头,要不是有轿杆子撑住了,估计要滚到六七里远的山脚下。
苍天眨了个眼,鲍启强连着轿子摔下去了,但没摔很远!把四个轿夫吓死了,先生足的那个轿夫自己是栽下去的,大半边的脸擦得没点好皮,血糊满面,他哪里顾得上自己,连滚带爬的去赶翻滚的轿子,其它三个轿夫也赶上来,从轿子里抬出鲍启强,那鲍启强动弹不得,吓得屎和尿都失禁在裤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