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义女
许是这阵子凌修明将芙蕖赎了出来，萧竹这才想起了三年未见的珺桃，因着埋藏在心底的那份情意，便也将人接了回来。
这下好了，两对有情人算是在一起了，徐牧不乐意了。先前凌修明赎走芙蕖的那一天，徐牧拉着上官清喝了一晚上的酒，第二天便“移情别恋”，迅速地跑去了醉花楼看珺桃。
不巧，没过多久，珺桃“死了”。
接连痛失两位美人，徐牧终于忍不住了。
那一日徐牧硬拉着凌景湛和上官清去喝酒，酒过三巡，徐牧指着凌景湛就骂了起来。
“你们凌家没一个好东西！你个疯子一天天的闲下来就骂我，你大哥吃饱了没事儿就去把芙蕖抢去做夫人！”又是一口烈酒过喉，徐牧醉得更彻底了，死死地抓着凌景湛的衣领不肯放手，“我的芙蕖姑娘啊——凌景湛你家这么有钱，能不能叫你大哥换别家的姑娘娶！”
凌景湛被徐牧吵得心烦，却偏偏被徐牧抓着衣领，想走都不掉。
“又不是我同你抢人，你有本事跟我大哥闹去，王家那公子现在还在阿清的大理寺里待着呢！”凌景湛发誓，十几年来，他头一回这么想把徐牧的那张嘴缝上。
“我打不过他——啊——阿清……他们兄弟俩合起伙来欺负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好不容易才移情别恋，结果珺桃姑娘忽然香消玉损……”徐牧喊得实在是太过于大声，以至于即使是在厢房里，外头也听得一清二楚。
“你也该收收心了，总这样流连于风月场所总不是什么好事儿。”上官清轻轻地拍着徐牧的后背，“若叫先生知道你为了两个姑娘喝成这样，只怕你是没安生日子过了。”
徐牧抬头看着凌景湛，问道：“我和芙蕖还有可能吗？”
凌景湛正想着自家大嫂新身份的事情，前阵子凌修明叫他多帮衬些，他倒也是时刻放在心上。
原本正为此事烦心的凌景湛，因徐牧这一句话顿时豁然开朗。
“没可能，这辈子都没可能了。”
徐牧忽然松开了抓着凌景湛衣领的手，借着醉意，哭得更凶了：“你回去告诉你大哥：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阿湛你也不哄哄他，骗骗他也好啊……”上官清见自己好不容易哄好的人又因凌景湛的三言两语哭成这样，他有些窝火。
“还哄呢？他比我还大三个月呢！也就你当他是孩子！你自己哄去，我可不哄。”说着，凌景湛便起身离开，出追凤楼的时候，还不忘把账结了，连带着前几次徐牧记在凌景湛账上的。
凌景湛出了追凤楼便去了徐家。
“先生，我大哥他……”
还未等凌景湛将话说完，徐雍便再一次猜到了凌景湛的来意。
“是想让我收你那未来的大嫂为义女吧？”徐雍笑着给凌景湛倒了一杯茶，示意他坐下慢慢说。
凌景湛的意思，徐雍多少也猜到了些。
眼下正是风口浪尖，若是贸然将宁昭带回京中认作义子，只怕是很难不引人注目。
权衡再三，凌景湛只能决定让宁昭现在西郊别院住下，待过几年，时机成熟再将他送到徐雍身边。
而若是突然便要收义子，难免引人怀疑，毕竟徐老太傅这样的身份，若是想收义子早就收了，又何苦拖到现在。
那么，陶青绾便是一个很好的过渡。
凌修明想给陶青绾找个体面的身份，风光地将人娶过门，那么徐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尤其是徐老太傅的义女，怎么说也该是个书香门第。
“你先同我说说，你心中是如何想的？”徐雍笑着将茶杯递给了凌景湛，他知道凌景湛自有他的打算，也知晓自己这位得意门生断不会失了分寸，可徐雍终归是下意识地替凌景湛操着一份心。
“照着如今的形势，宁昭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将他接到京中。此番想让先生认下我大嫂为义女，是在帮我大哥，亦是在为将来认宁昭作义子铺路。”
凌景湛自始至终都皱着眉，似是还藏了些许不可言说的事情。
“湛儿，你是不是还有别的用意？你休想瞒着我，你可是我教出来的学生。”
当凌景湛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再一次被徐雍看穿时，不由得轻笑出声。
他听着窗外忽然一阵喧闹，隐约间听见有人在喊着“阿清”二字——是喝得烂醉的徐牧回来了。
徐雍同凌景湛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凌景湛的那难言之隐也在这场无声的交流中被传达出去。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凌景湛考虑到他说出来之后徐牧会被徐雍打断腿，所以才闭口不谈。
但最终徐雍也还是猜到了。
凌景湛想让徐雍认陶青绾为义女，左不过就是想断了徐牧对陶青绾的念想。徐雍一向不喜徐牧花天酒地，奈何徐父徐母过于偏宠，自己虽为叔父却也不便多说。
“明日便叫陶姑娘搬来吧，不会委屈了她。”徐雍放下茶杯，轻声叹道，“那孩子也是个苦命人啊……”
徐雍话头一转，又问起凌景湛可有心仪的姑娘。
凌景湛顿时心头一紧，不知为何，徐雍问起此事的时候他眼前浮现出的竟是秦时的容貌。
“尚且未有心仪的姑娘。我年纪尚轻，不急着婚娶一事。”凌景湛眼神躲闪，显然是不愿提及自己的婚事。
他才十七，尚且还未及冠呢，急什么？
再者说，像他这样脾气古怪的，谁家舍得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他。
“也快了，还有三年就及冠了，行过冠礼，就该多留意着自己的婚事了……”徐雍絮絮叨叨地替凌景湛操心着婚事，当然，凌景湛并不想对自己的婚事太过于留意。
横竖都没人舍得将女儿嫁给他，那便等着皇帝赐婚吧。赐了谁就娶谁，省得娶了个不合心意的，遭一辈子的罪。
“先生，内阁那边还有些事务，学生先告退了。”凌景湛拔腿就跑，生怕再多待会儿，徐雍连娶谁家的姑娘都给他想好了。
他这样的人，去祸害别家的姑娘做什么？倒不如终身不娶，独自一人活得潇洒自在。
陶青绾第二日便搬进了徐府，连带着凌修明给她买的那一整箱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