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春猎
大街上各色各样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可芙蕖此刻却只听得到凌修明的声音。
他说他要娶她，说要让她当侯爷夫人。
侯爷夫人也好，凌夫人也罢，她在意的从来不是那夹杂着权势的头衔，自始至终她在意的只有凌修明——她的本心。
“身份不要也罢，你不必为了我去求人。”
芙蕖知道，凌修明从不轻易求人。她不愿凌修明为了自己破了例。
凌修明在芙蕖额上轻轻落下一吻，他在边关待了十年，铁骨铮铮的汉子，这辈子大抵也只对芙蕖这样温柔过了。
或许早在十三年前，凌修明为了陶家姑娘自请去扬州剿匪时，他们的缘分便已经定下，他们之间的红线便早已系上。
“绾绾，我定要将你风风光光地娶过门，叫那些姑娘们知道，我这一辈子都只认你。”
当年那位陶家的小姐，如今的芙蕖，本名陶青绾……
春猎那一日，凌景湛也难得换上了劲装。
凌景湛身着一袭玄色劲装，手中握着的是那杆在他屋中角落处不知道吃了几年灰的长枪。
微风拂过，凌景湛的发带随风飘动着，愈发衬得他少年恣意，一身傲骨。
秦时看着这样的凌景湛，心道大约这才这位丞相原本该有的面目吧。将门之子，就算半道上弃武从文又如何，凌景湛的将门风骨依旧不减分毫。
凌景湛翻身下马拿着长枪走到秦时面前，轻声道：“陛下一会儿要你同徐牧比试一番，你莫要叫人输得太难看。凌家枪的枪法，一定得用。”
秦时微微一愣，但又随即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秦时笑得爽朗，答应得也爽快。
“我一个外人用你们凌家的枪法，怕是要被说闲话。”秦时前阵子在凌景湛那儿吃了亏，这会儿他不讨回来显得他是个傻子。
凌景湛显然也是没料到秦时竟如此记仇，上个月自己说了他一句“外人”，秦时居然记到现在。
凌景湛明面上未曾说什么，心中却依旧将秦时骂了无数遍，连秦时的死法都想好了。
边关来的莽夫！铁骨铮铮的汉子，气量怎么这么小！凌景湛在心中暗骂道。
秦时拿了长枪，凌景湛却又叮嘱道：“凌家枪的枪法你尽管用，只要你用了，便没人敢说你闲话。”
说巧也是巧，两个刚串通完，萧肃便让秦时同徐牧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比试一场。
两人没有丝毫扭捏，提着枪便你来我往地斗了起来。秦时一上来便使出了凌家枪。
徐牧一身武艺在京中虽是无人能及，但也仅限是凌修明和秦时还未回京的时候。
徐牧到底是在京中长大的贵公子，纵然身手再好也自然不及秦时。
平日里若是单看着自然是武艺高强，倒也能同那些武将比试一番。只是现在徐牧面前的是秦时，秦时可不比那些混吃混喝的，凌修明十年的栽培在秦时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大约二十来个回合左右，徐牧便有些撑不住了，心中不禁感叹秦时这人还有点真本事的。
而与此同时，秦时也在感慨同样是在京中长大的贵公子，徐牧的身手可比凌景湛好太多了。
秦时自幼待在边疆，老实巴交惯了，放水也放得不太走心，生怕旁人看不出他这是在放水一般。
秦时觉得差不多了之后，自己的枪头迅速指向了徐牧的颈部，这也就意味着这场比试以徐牧落败收场。
这次徐牧倒没有气得跳脚，因为的确是他技不如人，输给秦时他倒也不是很丢人。
倒是上官清，生怕徐牧输了比试心中不悦，轻声安慰了许久。徐牧输了比试，虽然没有很失落，但也欣然受着上官清的轻声细语。
秦时悄悄走到凌景湛身旁，问道：“你那一日病发，疼了足足两个时辰。若是今日再疼起来该如何？”
“还能如何，自然是忍着。难不成要我躲在你怀里掉眼泪么？”回想起上一次被秦时一路背回去，凌景湛到现在还觉得尴尬至极。
另一旁，萧肃对两人的表现都赞不绝口，不过这只是一个开头，春猎的重点自然是在“猎”。
诸位王公贵族家的子弟皆可入林打猎，限时一个时辰，最终谁打得猎物最多谁便胜出，胜者可向萧肃讨个赏赐。
往年凌景湛一向是不大乐意掺和这档子事儿，且让那些个纨绔子弟争去。他堂堂丞相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再加上萧肃每年给凌府的赏赐并不少，自然也就不稀罕春猎的那点赏赐。
“丞相以为今年谁家公子能夺魁？”萧肃看着神采飞扬的徐牧和秦时，心中早有答案。
“只怕今年的魁首牧儿是争不到喽……”萧肃心道。
“臣下不知。几位公子的骑射陛下都是见识过的，彼此不相上下，谁胜谁负倒还真不好说。”凌景湛说着场面话，心中却早已经是料定了今年的胜者一定是他们家的。
萧肃又哪里会不知道凌景湛的性子，知道凌景湛一向心高气傲，嘴上说着“不好说”，心里只怕早已笃定今年的魁首是秦时了。
“你这孩子……唉……”萧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是亲眼看着凌景湛从口无遮拦变得谨言慎行的，自己这个小外甥一丝一毫的变化，萧肃看在眼里，更疼在心里，“往年你从来不掺和，今年难得你大哥在一回，总得表现表现吧？”
凌景湛看了一眼站在百官之中的凌修明，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秦时，点头道：“今年是该上了。”
说着，秦时和凌景湛拿着弓箭便翻身上马，随着一声锣鼓声，狩猎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