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葬礼以后，气氛很沉重，秦家的长辈也只有秦欢的叔叔出席了葬礼，结束以后就走了，反倒是秦墨渊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季川，拉着秦墨辰，提议几个人一定要吃个饭。
季川化身交际达人，很快的跟秦欢的哥哥们说到一起去了，从一些家常小事，到国家大事，都有自己的见解。
秦欢看着他突然话变多的样子，知道他想在自己家人面前好好表现，小声的提醒他不用太努力，就坐在副驾驶上面若有所思的神游太空去了。
厉茗歌看了一眼已经在车上坐着，连车窗都没有拉下来的秦欢，拍了拍秦倾城的手，示意了一下小妹的心情不好。
因为厉茗歌和秦墨辰的关系尴尬，秦倾城会意，对三个还在调侃的男生说：“我们先去饭店，别等我们这边热火朝天的，人家家里面愁云惨淡不合适。”
秦墨渊也知道失了分寸，墨辰和季川都是经营公司，季川还学的是法律，几个人难免有共同话题，说多了。
他们各自开了车过来，就定了一家市里面的私房菜，也是在圈子里很多人都愿意去的地方，味道好，环境好。
季川回到车上，看女孩明显心不在焉的。
“欢欢，你怎么了？”
他关心的贴了过来，秦欢摇了摇头，示意他开车。
看她的眼睛一直没离开手里面的盒子，季川倒也明白了七八分，知识信息啊刚刚的那种一样的感觉又一次升了起来，不过现在吃醋并不是非常合适的时机，他只是揉了揉女孩的脑袋，探过去帮她拉上安全带。
“你哥哥他们说的那个地方是哪里？先给我带个路吧，秦小姐？”季川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
秦欢低头在手机里面输入地址，然后放到手机支架上面，一言不发。
路行途中，一直沉默的秦欢突然回头看他：“季川。”
季川感觉她眼神有些陌生的疏离，但又好像没有，只是自己的错觉。
“怎么了？”
秦欢看到季川专心的开车，手里面在手机上定位的手指一顿，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的说道。
“没什么。”
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高兴。
今天的这个情况，实在不适合人高兴。
酒桌上，明显分为了两派，一派是闷头吃喝类型，代表人物，秦欢，厉茗歌。
一派是侃侃而谈型，代表人物，秦倾城，秦墨渊和秦墨辰，哦还有季川。
几个人聊天从国家政治聊到最近八卦，几个人倒是什么都能聊得开。
身侧的厉茗歌戳了戳秦欢，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边帮秦欢剥虾一边还在迎合聊天的季川，眉眼弯弯的小声说道：“你这个男朋友是个人物。”
秦欢低头，视线有些冷，没有温度。
碗碟里面的虾仁，油亮亮的，秀色可餐。
口袋里面的盒子，坚硬冰凉。
席间，季川去卫生间，他多少喝了一点酒，微醺的状态让他整个人变得寡言少语起来。
在路过拐弯处的连廊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
有些凉的晚风吹得脑袋清醒了不少，快步跟上以后，果然是，父亲。
季父看见季川显然也是惊讶的。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应该在学校准备毕业论文吗？”
“我女朋友家里面出了点事，陪她回来处理，父亲在这里是？”
印象里面，父亲应该在国外处理大案子，他已经很少接国内的案子了，满满的开始往国外发展，主要在做的都是跨国的一些法律事务。
没想到的是，季父讳莫如深，四下看到周围无人，将手中的手机打开，给儿子发了一条定位。
“这里人多口杂，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应该明天就回去。”
“今晚你回家里面，我跟你细细地说。”
那个地址是季川从没有见过的地址，但是父亲却说这是家？
哪里来的家？
看地址，无非就是叶女士在帝都的公寓罢了。
凉薄的共识突然让气氛有些尴尬起来，季川轻声一笑，“父亲，我们的家在魔都。”
虽然那个家已经只有他们两个人会回去了。
“她永远都是你妈妈。”
季父有些焦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暗暗的轻声警告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远去的父亲的背影好像不如曾经那般挺拔了。
心软是肯定的，父亲夹在自己和母亲中间，一直是左右为难。
拐角处，秦墨渊转头往另一边去了。
无意间听到了这样的对话，还真是凑巧。
只是那个中年男人，好像是最近他们在查的一个案子的辩护律师，很出名。
叶岚的儿子，会影响到欢欢吗？
这才是他担心的事情。
新晋法官位置还没有做热乎就被爆出来贪墨，，总归是系统内部自己的不光彩的事情，一切都是默默解决的。
本来是秦墨渊被诬告贪墨，背后的人应该是冲着秦家来的。
秦炙却雷厉风行的直接联合督导组调查了全市的官员，直接就来了个大清洗，没想到小鱼小虾有很多，大鱼也不少。
只要不会影响到欢欢，他不会出手。
但是不代表这个消息传到父亲耳朵里面，父亲雷厉风行的个性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看来小妹是要吃些苦头了。
秦墨渊和季川都离座了，秦倾城也去打电话了。
座位上的秦欢感觉到了非常不妙的，在厉茗歌和秦墨辰直接流转的气息，非常识趣的想要尿遁。
厉茗歌是个人精，怎么能不知道秦欢的小心思，直接撂下了一句冷冰冰硬邦邦的话：“你等他们回来跟他们说，我和小欢先走了。”
“你就这么怕我？”
秦墨辰满满的摇着杯子里面剩下不多的酒，目光透过晶莹的水晶杯，聚焦在厉茗歌身上。
厉茗歌拎着包的手指逐渐用力，变得青白：“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
冷哼一声，她拉着秦欢就离开了包厢。
作为被夹在中间的夹心饼干·欢，尽职尽责的闭着嘴巴就是自己最应该做的事情。
刚出门就遇见了回来的季川。
季川惊讶：“这就走了吗？”
“茗歌姐喝酒了，我开车，她明早有事，我们送她回去。”
秦欢晃了晃手里面的车钥匙。
季川点了点头，率先走在前面，替两个人开门。
厉茗歌本来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手里面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说道：“今晚你们就还是住在我家就行，我在二楼书房处理点事情，天不亮就走，不到一楼去。”
季川坐在副驾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想要反驳，可是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
认真开车的秦欢手搭在方向盘上，有意无意的点了点头。
各怀心事，一路无言。
住在厉茗歌家里面很方便，厉茗歌早就让人来送了很多生活用品。
一回到家，厉茗歌就上楼去了。
二楼书房的关门上杜绝了一切声音，整个房间回归了寂静。
秦欢房间旁边的房间像是被收拾出来了一样，跟中午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应该是给季川的。
季川弯下腰，亲了亲坐在沙发上有些疲倦的女孩的额头，轻声说自己想去洗漱。
身后一双纤细的手揽住了他的腰身，女孩的额头枕在坚实的后背上面。
整个人都被禁锢住了，就是静静的，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从后面抱住他，叹了口气。
脆弱，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能肆意的流淌，只是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心口。
“你想要跟我一起去洗漱？”
季川的心下一片柔软，秦欢很少会这样依赖自己，这两天他感觉到了自己被需要的感觉，真的是让人欲罢不能。
忍不住的就想要调戏一下女孩。
“姐姐在。”秦欢的脸蹭了蹭，手更紧了，第一次没有因为季川的玩笑出手锤人。
那还不放手。舍不得说出这句话
像一只猫咪一样的秦欢，偶尔粘人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姐姐不在你就同意了？啊，那好可惜。”
季川故作遗憾，换来了一顿胖揍。
最后，季川带着挂在自己腰上的小拖油瓶，顺便还给小拖油瓶洗漱了一番。
亲一亲薄荷牙膏味道的柔软，可以上床睡觉啦。
凑在季川耳边，秦欢有些粘人的轻轻叹息道：“如果离开你我可怎么办啊。”
没等季川回答，秦欢又叹了一句：“也许不会，睡吧……”
女孩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自然睡得香甜，耳畔轻轻的呼吸让人的心思都轻快了起来。
总有人深夜是无法歇息的。
好像经过这次以后，秦欢变得粘人起来了。
内心的阴暗面也会在阳光熟睡后，叫嚣着爬出来，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蹑手蹑脚的起床，披上外套，拿上手机，轻轻的推开寂静的门。
站在门口，能看见微微敞开的房间门里面，躺着女孩的身影，身后的楼道昏黄的灯光把地毯上的影子衬的很黑很长。
最后再看一眼，推门离开。
门又轻轻的关上了，整个房间里面无声无息的，仿佛涟漪消失了的水面，重新归于平静。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二楼的楼梯的暗处，坐着一个倚着墙的女子，她的身体像是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她与黑暗融为了一体，唯独只有一双清明的眼睛里面装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想起今天收到的短信，厉茗歌嘴角弯了起来。
瞧，所有的人都是这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所有的人都有秘密，真心被这样的秘密盘剥以后，还能剩下多少？
房间里的女孩睡得香甜，她是不会向这些弯弯绕绕的，但是周边的人却都是心怀鬼胎，一脸难看的吃相。
秦欢啊，这秦家的女孩子，都是这么可怜。
厉茗歌自嘲的笑了笑，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