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可是我怎么觉得，我们是一种人呢？”
顾谆的笑容毫不掩饰，一双眼睛就像是看到食物的饿狼。
“你又玩哪一出？”秦欢无聊的翻了个白眼。
顾谆笑容不改，眼底的冰冷讥讽慢慢加深：“我原来就知道，川哥心里面有一个放不下的人，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并不在意川哥，或者说，你谈恋爱的初衷并不单纯。”
周围咖啡厅里面谈话的声音都变小了很多，他的声音不小，加上两个人都很引人瞩目，旁边的桌子上面的女孩子都开始窃窃私语，讨论这个漂亮女孩原来是个渣女……
秦欢还是不为所动，抬眼：“你有病吧？”
“那你为什么？”顾谆的声音拉得老长，阴阳怪气的说道：“要，出，国？”
秦欢手里面搅动的吸管咣当一下戳在了杯壁上面，杯口处有橙汁溅了出来，洒在桌面上面。
“怎么？瞒不住了？要不是你那位位高权重的哥哥过来调查我，我的家里面的那位蠢货老哥也不会害怕的反过来为了讨好我，给我送过来关于你们的消息。”
顾谆家里现在掌管大事的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那是一位狗仗人势的纸老虎，本来就很忌惮弟弟，还没什么脑子，秦家的触手伸到了他的地盘边缘，就把他吓得风声鹤唳的。
他们的父亲最近在病床上瘫了，只能求助家里面这位被排斥但是最又手腕的弟弟，一方面威胁他不要连累他们，另一方面又是提供了一些便利，暂时的达成了和平。
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的把戏，却让顾谆反过来做了很多便利的事情。
比如说，调查一些人的有趣事情。
顾谆可不着急，如今在东南亚金三角那个混乱的地界，他们国家的势力的震慑力之大，内部各个势力的错综复杂，早晚能让他的倒霉蛋哥哥姐姐弟弟们成为养料，用不着他动手。
趁着自家老爹那位该死的刚刚瘫了的功夫，利用影响力做点什么才是他的剑锋所指。
秦欢很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顾谆家什么情况她不感兴趣，只是现在本来他就在纠结关于这件事情，被一个她很讨厌的人揭开了，非常的不爽。
“怎么，连我去哪你都要管？太平洋警察？”
顾谆盯着秦欢，都让她有些发毛，他才摇着头开口：“昨天川哥还跟我们说他打算未来如何如何，我非常好心的替你瞒住了，毕竟，东窗事发才更有意思。”
“只是……”女孩的脸色开始不好，他笑得开心了，“我就说了嘛，我们两个是一种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罢了。”
秦欢看着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突然不气了：“所以你就急吼吼的要找我炫耀一番，就像是一只撒泼尿还要炫耀一圈自己战绩的公狗……”
从来就不是能忍住气的人！
她松开杯子，往后靠在了椅子背上大大方方的继续说道：“我还没确定要出国，所以自然没有告诉季川，你倒是替我做了决定啊？”
“你？”
顾谆一愣，她提交的档案机密性很高，难度可想而知，就会这么简单的放弃了？
“你狗吠结束了？”秦欢拎着包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顾谆，“跳梁小丑你还是跟你的蠢蛋哥哥一起去争食比较适合你，毕竟你们的智商比较有可比性。”
被秦欢拿来跟自己哥哥比较，这是让顾谆感觉到奇耻大辱的一件事情，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就要起身争吵。
可是秦欢哪里会给顾谆这个机会，转身就走。
还有大半年才到期限，自己被这位跳梁小丑一闹倒是平静了下来，哪里那么急？这些事情还是要慢慢想好，才能做决定，她还真的不敢确定对于未来的她，击穿重要还是实验室的研究重要，只是现在她觉得二者的分量有些对等了。
过年的天气真冷啊，从圣诞节开始，不经常下雪的魔都就开始飘雪花，几个人也都是在忙碌自己的事情，聚少离多，直到过年，秦欢回了一趟家，季川则是按照惯例去邢楠他们家过年了，他的妈妈在帝都，但却从来没有跟父母过过一个年的季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去帝都，毕竟上次去那里的结果并不愉快。
感受到了抗拒的秦欢不勉强别人，季川把她送到机场，两人告别以后她就独自踏上了回家的路。
只是到了帝都也是冷冷清清的，她父亲军区有任务，叔叔一家人也被海外的事情绊住了，家里只有她跟爷爷。
不过这次回家，秦欢的房间倒是被老爷子督促着提前里里外外的打扫的干干净净。
家里面的吴妈笑呵呵的一边收拾着客厅，一边对坐在沙发上面的秦老爷子说道：“这欢欢小姐回来了，看您老都高兴了许多啊。”
“可不是吗！”秦老爷子摸了一下自己的胡须，乐呵呵的看着女孩在一楼的外接阳台外面打电话的身影，“都不回来！这不，欢欢回家了！让他们羡慕去吧！”
外面的烟花炸开，绚烂夺目，但是基本上电话里面的声音就很小了。
秦欢捂住一边的耳朵，笑道：“我们这边开始放烟花了，听不见你说什么了？”
“我说，”季川也在阳台上站着，在邢楠家的阳台上那片花草树木中间，他修长的指尖轻轻地划过兰花草的细长的叶片，“新的一年，我爱你又多了一点，我的小朋友，我的卿卿，新年快乐。”
就连烟花懂事的都安静了几秒，醉人的话代替了烟花在女孩的脸蛋上炸开花朵。
“新年快乐。”她捏着电话，有些别扭的冲着电话飞快的说道，然后快速挂了电话。
手机微信里面提示，季川一连串发了好几个红包，然后底下又来了一句话：【还差一句。】
秦欢：【还差一句什么？】
季川：【我爱你。】
秦欢：！！！！
她决定今晚她要陪着老人家看春晚，绝对不拿起手机来了。
在她熄灭屏幕之前，手机上又来了消息：【老夫老妻了，害羞什么】
被瞬间看穿的秦欢脸爆红，灰溜溜的回到了秦老爷子的身边。
秦老爷子更是个人精啊，一眼就看出了孙女的不一样：“一吃完饭就钻到阳台外面打电话，冷不冷啊。你这是有喜欢的人了？”
秦欢突然想起父亲在电话里面说的，爷爷可能比较古板，不太会接受对方的家庭，被这缕思绪泼了冷水，清醒过来了。
她摇了摇头：“没有啊，等我有了一定带回来给爷爷掌掌眼。”
“嗯，这才对。”秦老爷子抚着她的手，点了点头，继续看春节联欢晚会，嘴里却说道，“爷爷不让你去找什么门当户对，只要对方家里人好，衣食丰足，爷爷就满意，只不过，你还是最好回帝都来，爷爷老了，要是你嫁的太远了，那爷爷想你了怎么办啊？你看看你那个爸爸，还有你那个叔叔，明明就在帝都，一年到头也都忙得见不了几面，你可不能学他们。”
“好，爷爷。”秦欢安抚着秦老爷子，祖孙两个人倒是其乐融融的，只不过她心下却是一片波澜，一一的拿着爷爷的标准比对了一番季川，应该都符合吧。
季川的公司如果发展好了，其实也可以到帝都来发展嘛，生意人，毕竟都是要走南闯北的，自己到时候也可以到帝都的科学院来工作
等一下，好像不自觉的就开始规划未来了。
可是实际上，现实更复杂，她的母亲白天的时候打电话还在说关于设么时间出去的事情，有一个学术界的大佬对她的论文方向很感兴趣，并且承诺研究结果是独立与实验室的，也就是说在她研究学习期满以后，她是有很大可能性带着自己的研究成果回国的。
这让她原本已经倾斜的天平又一次开始摇摆。
秦老爷子以为是秦欢赶路太累了，一直没精打采的，加上他人年纪也大了，熬不了夜，自己困了以后就让秦欢赶紧上楼睡觉。
除夕夜里，帝都四四方方的通天街机会到处都是放鞭的声音，也吵的人睡不着，不光是除夕夜，就连后面几天，也都是不太安生，每一天都是拜年的人踏破了门槛，有关系的没关系的，找门路的，一堆人热热闹闹的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期间秦欢还见到了二房爷爷带着一大家子过来拜年，按理说二爷爷那边一般都是两家小辈走动，但是今年因为大房这边儿孙都不在家，二爷爷也很少见到秦欢，一家人就过来吃了个饭。
席间，秦欢到时间是到了一群非常自来熟的婶婶姑婆，还有几个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的同辈的哥哥弟弟，秦家的女孩就是少，二爷爷那边也只有秦倾城一个人，但是她是初五的时候才从国外回来，一个人来拜的年。
秦欢初六早上的飞机，倒是在机场见到了二叔叔一家人，还没来得及寒暄，飞机就要赶不上了，只是厉茗歌拉着秦欢的手，嘱咐了几句关于让她好好学习，少了什么跟她说之类的话。
秦欢见厉茗歌整个人眼圈红红的，想起秦倾城姐来自己家拜年的时候也是情绪不高，开口问了问什么事。
厉茗歌没想到秦欢能看出来，愣了一下，随机掩饰道：“没什么事，你好好的，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跟你们家这两个木头将的，就跟姐姐说。”
“好。”秦欢点头。
厉茗歌揉了揉她的脑袋，送她进了安检才走。
秦欢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说不上来，知道自己问他们也不会说，只能等她们自己静下来了想分享了。
一回到学校，几乎是立刻就要投入新的项目，她手上还有一篇国际期刊等待发表，毕业论文的选题要开始了。
几乎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面她几乎更忙了。
这天，厉茗歌的电话从帝都打了过来。
“茗歌姐姐？”
“恭喜你啊，欢欢，听说你发表论文成功啦？”
“是啊。”
电话两边的声音都是雀跃的。
厉茗歌话锋一转：“温辞要举办婚礼了，她那天问我来着，你要不要回来参加婚礼啊。”
“温辞要结婚了吗”
秦欢听了以后一愣，她对温辞的印象还停留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次生日宴会上面，听说生日宴会不久，她就离开了帝都，自己也到魔都来上学了。
如果都留在帝都，想必也会成为很好地朋友吧。
“不过，茗歌姐姐，最近实验室的项目离不开人，你知道的，合成钻石这个炉子的温度控制的很严格，稍微差一点都不行，我们这边二十四个小时轮流换班的，可能过去不了。”秦欢不是不想去，那些故人旧事时间久了也是有些想念，她多年不在帝都的圈子里面社交，帝都的圈子里面有的人可能都不知道秦家还有这么一位小公主，就像是很多人都不知道，温家还有一位小公主一样。
只不过，温家的小公主盛装回归了。
“啊，这个周末都抽不出时间来吗？”厉茗歌的声音里面夹杂着失望。
“你帮我说一声，挑件好看的礼物送给温辞，祝愿她百年好合，等我这边项目结束了，回帝都请她吃饭呀。”秦欢有些抱歉的说道。
电话那头的没了回音，只有一些听不清的低声私语，然后电话那头的声音变了，是一个温冷清丽的声音接过了电话。
“欢欢，好久不见。”
“茗歌姐竟然在你旁边。”秦欢惊讶的说道。
两个人的声线很相似，不过一个上扬的青春靓丽，一个是平淡的空灵清亮。
随机，她笑着祝福温辞：“祝贺你啊，都要当新娘子了。”
发自内心的觉得，结婚是幸福的开端。
温辞应该跟她差不多的年纪，可能要大上一两岁，如今算起来，应该过了23岁的年纪了，23岁就结婚了啊，那不是，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倒也是一种幸福美满。
她看不见的是，在电话的那头，几个女孩都是沉默的，脸上的笑意都很勉强，那个拿着电话的女孩子，嘴角的笑幸福却苦涩。
秦欢隔着千里，的确希望她能够幸福。
温辞的声音很轻很轻，语气的末尾都是气声，飘散在空气里面：“秦欢，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可以啊，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在秦欢非常毫不犹豫的答应以后，电话的那头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秦欢有些迷惑的轻轻问候了几句，电话那头清浅的呼吸彰显着她并没有挂断电话，可是为什么不说话呢？
“算了等什么时候你来帝都了，当面跟你说吧。”温辞的声音有些哑，没详细说。
秦欢不疑有他，又连声祝福道：“别跟我客气，等我忙完这个周，我肯定能回去，就晚一两天，等我请你吃饭！”
“我等着。”
只是她不知道，电话的那头，挂断电话后，另一边的厉茗歌接过自己的电话，脸颊上面的泪水止不住的无声的流。
鲜花铺满了整个房间，温辞赤脚踩在柔软的白色长毛地毯上，反倒是安慰起来厉茗歌了。
“茗歌姐，别哭，秦欢回不来，你们给我送嫁，是件高兴的事情，我很久没在帝都生活了，最后的日子，回归到这个圈子里面，这个圈子，少了当年的那些勾心斗角，能够认识你们，我很幸运。”
“小辞，你的病真的没救了？”
厉茗歌把头别了过去，顺着温辞的目光，看向房间外的人工湖，是那般的大，景色是那样的美，幽兰的水面在傍晚的余晖下面熠熠生辉，像是铺了一层金箔纸，闪烁的光芒，在泪光中模糊。
一旁沉默的秦倾城也直擦眼泪，就连一向嘻嘻哈哈的公孙树子也被这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
温辞的婚礼，整个京城名媛圈最有头有脸的家族的小姐们都是她的伴娘，可是没有人知道，这场空前盛大的婚礼，是生命倒计时的警钟。
温辞的眼睛中没有悲伤，她嘴角含笑，朝厉茗歌说道：“很久没有联系秦欢了，我看了她发表的那个人工合成钻石的论文，我想拜托她的事情，怕是不能当面说清楚了，我又担心现在告诉她又会泄密，就请茗歌姐姐，帮我这个忙。”
“变成钻石，永生永世，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情啊。”
这声叹息化作空气，四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