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关绍霆，我真的会拿刀
向晚就没打算把脾气留到第二天，也不管哥哥在干嘛，一个电话打过去。
沈亦南刚到酒店，看到来电生理性头疼，“赶紧说，累了。”
小姑奶奶忿忿声滚来，“别以为把我屏蔽就以为我就不知道！不是不让你注意点？？？？又乱开屏！！！”
失算了。
沈亦南拍了下额头，怎么把老妹夫这条漏网之鱼给忘了。
为了逼真，承认道：“一见钟情，你有意见？”
向晚：“……”
要死哦。
叶总就在附近，电话内容听得大差不差，为接下来日子能安稳，找出关绍霆的号码。
对那小舅子，他的善心一向不多，【我就当不知情，怎么弄沈亦南你随意。】
关绍霆没回，随手把手机丢在车椅上，对前排司机说：“靠边停，我开。”
司机担心他的状态，“要不…还是我来吧。”
“没事。”
关绍霆推开后车门。
司机让出驾驶位，叮嘱了句，“您慢点。”
关绍霆：“放心，这条命还得留着给筝筝集色。”
更像是自言自语。
关绍霆不想回去，没了筝筝，家里空落落的。
不觉间把车开到了天桥，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月亮疲惫躲进云层里这才折回。
人往沙发一靠，意兴阑珊望向落窗外的夜色。
城市很静，夜色更浓。
盯着这片夜色还有南筝，此刻，她的脑子空又密，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或者忍不住想到什么。
她从来没觉得，夜晚可以这么长，这么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窗帘缝隙终于有一丝光透进来，好像天亮了。
晨光洒进，沙发上的男人幽幽转醒。
关绍霆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梦不断，像团线球把他缠住，逼得他喘不过气。
他撑着沙发扶手慢慢坐起，脑袋一阵阵疼，掌心摁着额穴走到厨房，倒上一杯水。
凉水入口，人也清醒了几分，但那股怅然依旧难以忽视。
南筝也起床了，夏天亮得快，这会儿东边已经泛起鱼鳞片云朵，捞过手机看了时间，不到六点。
尚早，她移步跑步机上。
别说，流了一身汗，心情也舒服多了。
不过，只维持了一会儿。
门外一道人影拦住了她的去路，条件反射往屋里钻。
惹不起，难道躲不起？
耳边没有预料般听到关门声，她不得转身，还没来得及嗤骂，他的掌心扣住她的肩膀，男人一改往日温淡，以一种强势姿态入侵。
她被他逼近了夹角，背后贴墙，动弹不得。
火一瞬而起，两手去推，手背的青筋都爆起对方依旧纹丝不动。
真要比力气，哪里是他对手。
她冷着脸，“你是不是有病！”
怎么骂都行。
关绍霆落在她肩上的手上移，停在她的后脑勺，指缝间发丝很顺滑，乖顺地披在脑后。
“筝筝，”清隽的声音随着细细摩挲不急不缓落，“你尽管生气，我好好哄，但别老气我。”
语气温柔得像个体贴的情人。
南筝就觉得讽刺。
他是失忆了吗？
拂开他沾着他热度的手指，不管举止还是表情，明显的抗拒。
“关绍霆，你是哪个字没听懂”
刻意放缓语速，“你告诉我，我拼给你听，实在不行我写。”
而他像没长耳朵，目光温和又耐心，“早饭吃了？车上有你爱喝的豆腐脑。”
“……”
就挺无力，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悲凉。
有些话固然难听，但不说，他永远不知道，只当她在闹。
撩起眼皮，直直对上他的眼。
关绍霆也看着她，走廊日光明亮，清晰照亮她眼里坚定，是划清界限的坚定。
垂至身侧的五指不自觉一蜷，他动了动喉结，嗓音沙哑，带着轻颤，“筝筝，别说，别说…”
声音轻如水，却深如海。
南筝受不了这个声音，心口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捏，酸咸成一团。
可那些话…终究还是从口中吐出。
她轻轻呵气，“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回，除了宋心怡，还有很多很多…其实…其实我们一点都不合适……”
分开是迟早的。
“不会，”关绍霆保证，“我都会处理好，你姑姑还有你父亲，我都会处理好。”
“不需要了，”南筝摇头，沉寂的眸底覆上一层霜华，心里却闷又涩，“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说着残忍的话，“我这个人你可能不太了解，挺爱新鲜的，跟你在一起已经半年多了，说真的，厌了。”
“所以呢，趁现在没撕破脸皮以后见面我会尊你声叔，但你要是把礼貌理解成我在闹脾气那就很有必要提醒你，再有下次——”
嗓音不觉低幽下去，“我真的会拿刀。”
说着，把人往后一推，“离我远点，别让最后那点体面都没了！到时候，我只会对你厌恶！”
态度绝决干脆。
关绍霆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土崩瓦解，他垂下眼眸，落在她的眼睛上，目光交缠一瞬，南筝心口倏尔一滞，他眼底的无措和狼狈，一览无余。
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温雅矜贵，对什么漫不经心的男人，有一天会露出这般眼神。
她别过脑袋，不知道是胃还是哪，搅着疼。
如此静默了两秒，她淡淡开口:“走了。”
将将转身，胳膊被用力一拽，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他的质问：“手链是沈亦南送的？”
确实是沈亦南送的。
不过此送非彼送。
没必要解释，淡唇半启，“跟你有什么关系”
既然把她的警告不当回事，那她也没必要心软，从包里拿出折叠刀，刀柄一转，刀尖从刀身里‘咻’得蹿出，“我说过，别动手动脚！”
不仅眼神冷淡，语气更是。
关绍霆的脸瞬间变了色，一下子乱了方寸，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拿刀。
纵然心头翻涌得厉害，可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别的不怕，就怕她伤到自己，欲扣住她手腕，使她不得力，南筝这会儿可没什么理智，果断换了只手，不给任何停留时间，挥了过去，出鞘前一瞬，脑海无端涌出这些年他为她做得点点滴滴。
伤害存在，但他对她的好也是实打实。
既然这样……那她……
用尽力气挣脱出被禁锢那只手，去挡住，就当还他一点，虽然这次伤害是她自己招来。
关绍霆一心扑在刀上，没有半点迟疑，可哪能猜到这丫头突然把刀口对向她自己，霎时，嫰白的掌心被尖锐豁开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从皮肉里蹦出，顺着指缝一点一点滴落到地面。
刺目的红，直直扎进他的眼。
南筝不疼，或者说感觉不到疼，她强压下内心的汹涌，不带停留，头也不回扎进电梯。
梯门阖上，所有的蠢蠢欲动也随之重重掐灭。
每次每次只要他出现，心里那道防线就会不自觉开一个口子，再怎么拼命堵还是有缺口，现在…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吧。